正文 第十七章
正文 第十七章 (第2/2页)艾德出神地望着走廊尽头墙壁上的那扇被水汽模糊的玻璃窗，窗外漫天的雪花纷纷飘荡落下，院子里的松树枝叶上叠满了厚厚一层白雪，橙黄的暖阳照射在玻璃窗和积雪上，各自闪耀着十字或同心圆般的七彩余晖。此刻的景象令他感到熟悉和莫名的悲伤，稍加思索，他的神色泛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记起了这是自己的妻子去世的那天早晨，一夜未眠、身心俱疲的他从医院回到家中时在楼梯口徘徊踌躇时瞥见的情景。
就在艾德为过去的事隐隐伤感的时候，一缕袅袅升起的白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他随即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微微抬起的右手正颤抖地握着枪，变淡了些许的白烟正不断地从枪口冒出。就在他对发生的事感到困惑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一阵剧烈的恍惚，身形不稳的他不由得踉跄后退着伸出左手扶住了因眩晕无力而垂下的额头。随着不适感逐渐退去，当他不经意地抬头时却发现一旁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额头中弹仰面倒在地上，伤口处沿着面部流向地面的血液在尸体身下的地板上堆积了一滩干涸发黑的血渍。当艾德看清那人的脸时不由一阵惊愕，紧接着随即又变为一副冷峻无情的神色，片刻后他握紧了手中的枪便朝尸体走了过去。走近后艾德神色复杂地一瞥约翰•布朗那圆睁的双眼，他从他那神色早已凝固的双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
“即使凯丽最后选择了你......即使你父亲当初用肮脏的手段迫使我放弃并贱卖了所有的科研成果，而我依旧视你如亲兄弟，但你......你不该逼我的！在我为公司付出了一切之后......我只是想要拿回本属于我的一切！”艾德蹲下身轻抚着约翰散落的黑发呢喃倾诉道。
言毕，他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就在这时从厨房里却传来了低声的抽泣和呢喃自语。当艾德下意识地转身望去时，一个女人正满手是血地捂着胸口，弓着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胸口处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完全浸染，缓缓流淌的血液正不停地顺着手指夹缝和衬衫衣角滴落在地板上。随着女人渐渐抬起头，只见她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望向艾德，而眼眶里正不断地涌出鲜血，沿着两颊缓缓流下。
“艾德？你怎么会......”凯丽惊愕道，然而当看到了他手里握着的枪时，她不由得一脸震惊沉默了。
“怎么会这样......”凯丽低声呢喃着，紧接着随即一脸愤怒地咆哮道，“你都做了什么！艾德！”
“你......还活着！”艾德脸上露出了不解和诧异。
“哦，不！约翰！”当凯丽看到约翰的尸体时立即跑上前悲痛地跪地哀声道。
渐渐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后，艾德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凯丽，我并不想伤害你！你知道我一直都爱着你......当初要不是他的出现，现在在一起的就是我们！而我也不会辜负了格欧费茵，在我失去了那么多之后，他还要从我这里夺走我为之奋斗在乎的东西，我感到痛苦！愤怒！我越来越控制不了它们，并且我也不想再这么做了！我发誓！我不会再任人宰割，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惜一切代价！”
“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凯丽极度痛苦道，神情恍惚地转身望着艾德，似乎陷入了回忆，“我曾经爱过、尊重过的那人是我此生的挚友，虽然他沉默寡言，但他善良、乐于助人，而绝不是我眼前的这个人......是的！他已经死了！在你这个魔鬼扣动扳机的时候！”
“你还是那么天真，自欺欺人......凯丽，你永远都活在自己那不切实际的白日梦里吗？！”艾德无奈地晃着手里的枪愤怒道，“你口中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悲、失败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根本没有好坏黑白之分，只有生存与死亡，剥削与被剥削！物竞天择即是自然法则也是一切本质，要么沦为猎物，要么就做猎人！”
“艾德，你真是彻底疯了！”凯丽惊愕不已地望着他说道。
“我！做了！选择！”艾德指着自己的胸口怒视着她一字字地说道。
“是吗！？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凯丽随即怒目反讽道，“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将你的所作所为归咎于这个世界的丑陋残酷，然而事实却是你不愿面对自己的懦弱！屈服于对失去和无法掌控的恐惧，让疯狂的执念不断侵蚀理智。是的！你做了一个最容易的选择，那就是成为一个懦夫，一个杀人犯！”
“够了！！”艾德愤怒地举枪指着凯丽咆哮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你太自以为是的了解我！我曾经是那么爱你，而你还是选择了他，就连现在也是！既然你无法爱我，理解我......那我就成全你们，再一次！”
话音刚落，艾德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声，子弹射进了凯丽的额头，她脸上震惊愤怒的表情也随之凝固，然而嘴角却隐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仰面倒在了约翰的尸体旁。
艾德漠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凯丽，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写满了疯狂。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艾德随即回头一看，只见约翰极度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地死死盯着他，死气沉沉的灰白眼球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额头那本已干涸的伤口正不断往外冒出鲜血。
“你...杀...了...她！”约翰突然开口机械般地卡顿道，他看上去像是在极尽咆哮着，然而已经僵硬的身体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嘶哑不已的声音，紧接着他开始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这......不可能！”艾德一副完全难以置信的表情呢喃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他感到分外困惑和恐慌。随后强忍着心中不断涌出的恐惧咬牙切齿道，“不！你...已经死了！我亲手杀了你！”
言毕，艾德立即用另一只脚奋力踩踏约翰的手，但约翰根本不为所动。情急之下艾德索性举枪对着约翰的胸口连续开了三枪。
连续的枪响过后，只见约翰满身是血地露出一副讥讽的表情瞪着他说道，“我的...好...兄弟！你...要如何...杀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言毕，随即疯狂地咯——咯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