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回忆
第十二节 回忆 (第2/2页)“我根本不明白爸爸在说什么，我决定一定要看看人类的世界。我缠着爸爸好几年，开始爸爸怎么也不肯答应，人龙之约的约束实在是太紧了。最后爸爸被我缠得没办法了，答应了我的要求，但是他说以龙的姿态出现在人类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在我身上施下‘龙之封印’，破坏掉我原来的身体，新生长的身体就像人类的身体一样。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年，我原来的身体不断的腐坏，新生的身体又那么虚弱，真的是很难受呀。”在一团腐坏的肉泥中，一举略具人形的东西不断蠕动……别说了，我尽量不去想象这个画面，我要吐了……
“终于有一天，我的新身体长好了，我就离开了龙岛，到了你们的大陆上。人类的世界真的很有趣，有很多不同的食物，很多不同的衣服，很多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在龙岛上永远无法想象到的东西。”
我一边听罗拉说话，一边准备复活下一具尸体。
“但是，在大陆上呆的时间长了，我发现这里对我们龙很不友善。人类喜欢杀龙，他们喜欢夺取龙的生命。十年前，一头青龙被发现了，他和我一样，是一头从来没有杀过，也没有抢劫过人类的幼年龙，但是人类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杀死了。从那时候起，我就认为人和龙是天生的敌人，以前人弱龙强，我们抢劫人类的财宝，现在人强而龙弱，在大陆上被发现的龙就该死。”
真是不成熟的幼年龙呀，看法这么偏激，罗拉的父亲不是拿出了龙族和亚加国王的协议吗？虽然人类和龙族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但在历史中，两族更多的是合作而不是对抗，现在人杀龙是为了龙的宝藏，谁那么无聊吃饱了没事干去杀龙玩……以前“人龙之约”还没有签订的时候，作为雇佣军参加军队的龙很多的，不过签了“人龙之约”以后，龙不可以杀人，又不怎么会使用辅助性法术，也就没什么人雇用龙了……
“如果东方和那个东方人说的一样，那么东方的情况比这里更糟。”
说起来如果叶好龙知道罗拉其实是一头龙的时候会怎么样呢？如果他想杀死罗拉，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是你和别的人有一点点不同，虽然你也妄想夺取我们的宝藏，虽然刚才你也想杀死一头龙，但是你没有把我们当作仇敌。”
罗拉只是说到这里，整天都没有再说话。
我今天复活了二十五个人，加上昨天复活的，一共复活了三十三个人，他们直挺挺的睡在我的右手边，等待着被爱兰（她只睡了一会）叫醒勒索，还有三十五具尸体需要复活，它们冷冰冰的躺在我的左手边，看起来像是一条流水线……流程是：尸体——复活中的尸体——复活了的冒险者——被勒索的冒险者——勒索完重新躺下睡觉的冒险者。
罗拉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她去把那些被丝缠住的冒险者一人杖（马利的杖），让他们也睡觉了……这种情况雾牙会来了怎么办呢？希望罗拉的父亲把雾牙缠住了，让它没时间回来找我，但是又没有把雾牙杀死，让马利来作最后一击，让马利拿到冒险者公会的魔法师徽章。不过那里有这么凑巧的事……
雾牙离去之前说它会以最强的姿态回来找我，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情形，但是雾牙应该会穿上盔甲，在数百年以前大陆战火纷飞的时候，龙作为雇佣军参加了很多的战争，人类为他们制造了很多各种不同的盔甲，但是最好的龙盔甲是数百年以前龙和矮人曾经结盟的时候，矮人倾全族之力为龙打造的十二具“魔龙铠”。据说这种“魔龙铠”不但刀枪不入，而且可以加快龙吸收魔法元素的速度，也就是说，龙几乎可以无限制的使用自己的固有魔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场和雾牙的战斗，雾将会浓得散也散不开。
不知道龙岛的杀手队制裁雾牙是怎样的场面呢？是埋伏呢，还是突击，不会是大型魔法对决吧？雾牙的实力还没有见底，杀手队的五头巨龙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我好想去看看……雾牙的膜翼被我射伤了，光靠魔法应该飞不远的，附近没有人居住……这是唯一的好消息，这样杀手队和雾牙就不会误伤无辜了。
明天那些被丝粘住的冒险者怎么也会挣脱了，除非罗拉再一次一人给一杖，但是这样很容易把人敲傻的……
当然，雾牙不用什么最强姿态，不用穿什么盔甲，照样可以打败我，它完全可以晚上来。在晚上，作为一个圣骑士，我的实力非常弱，不过根据罗拉父亲说的，雾牙应该是一头很骄傲的龙，应该不会做出晚上偷袭这种事情吧？不过即使它偷袭我也不怕，自从我发誓向至高神效忠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晚上被偷袭的觉悟……
在以前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如果战争中的一方得到教廷的支持而另一方没有得到，那么另一方就会变得很喜欢夜袭，固然，其他兵种可以掩护至高神的信徒，作为统帅也可以用策略防止敌人夜袭，甚至布下陷阱，利用敌人的夜袭。但那是有别的盟友的时候的情况，作为一个有实力，有财富，有抱负，努力促进和平，可能会把大陆上所有国家一股脑全得罪的组织，至高神的教廷，是不会容忍一到夜晚整支至高神的军队就毫无战斗力这种状况的，这样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这种情况下教宗亲自开发了法术“自爆”，这是最普及的法术，每个至高神的祭司，神官战士，圣骑士都必须学会，但是同时它也是使用率最低的法术之一，不到最后阶段是绝对不会用的，这是至高神的信徒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使用的法术。说起来这个法术的原理不太好听，用圣光刺激小肠的某一个部位，产生大量的高能量气体，气体足够以后引爆，就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和敌人同归于尽，而高能量气体是以人体能产生的另一种气体为原型的，那个原型我们通常叫做“屁”……要是我用了这种法术，就算自爆的时候没炸死，以后我也没脸见人了，所以这个法术的目的就是同归于尽……
如果雾牙晚上来，我一定……不会用这一招的，我会利用圣骑士高超的机动力，先作战略迂回，在打击敌人……就是先逃跑，反正雾牙的膜翼被我射伤了，那种被圣光破坏的软组织受伤很难愈合，应该追不上我，但是据说雾牙身上有一个不老不死的封印，虽然不知道这个封印实际上的作用，但是具有一定的愈合能力是可能的，烦呀，万一跑不掉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自爆吗……
天开始黑了，昨天没睡觉，今天早点睡吧，让马利或者其他人守夜好了，昨天自己整夜没睡，也就没安排守夜……
“武兄，现在讲内功第二课，意守丹田……”叶好龙白天躲在矿坑里睡觉，晚上就来骚扰我这个没睡觉的人。
“叶兄，我想先睡会儿觉。”
“武兄，练内功需要坚忍不拔的精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可能把内功练好的。”睡了个好觉精神焕发的人发表很明显是包含不知饿汉饥的言论。
“但是睡眠也很重要，睡眠不足会导致注意力下降，精神不集中，烦燥，易怒……”
“嘿嘿，练了屠龙功（叶好龙教我练的内功的名字），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增加工作效率，减少睡眠时间，练了屠龙功，每天只需睡眠两小时！不要找借口了，赶快练功！”
“怎么听怎么像不负责任的广告！”马利总算找到位置插嘴了。
“广告广告，广而告之……”我连忙打圆场。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叶好龙对马利说道。
“我讨厌你们东方人！”
“为什么讨厌我们东方人呢？”
“在我五岁的时候，那一天，我在森林里玩……”马利别过了脸，留下了两行泪水，“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我立即就爱上她了（这也太快了吧），这是我的初恋。那个女孩子过来对我说，要不要和她一起玩，我说好呀，那一天我们玩得很高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对她说：”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不行，我是男的呀。“他这样回答，”骗人，你的衣服明明是女孩子的衣服呀！“我当然不相信，结果他说：‘我们东方的衣服就是这样的。’我的初恋，就这样破灭了。”
真是悲哀的回忆亚……“初恋是最美好的，但也是最可能破灭的，据统计，99％的初恋都是失败的……”虽然没什么说服力，我还是竭力安慰马利。
“我们来练习内功吧！”叶好龙没有理会马利的故事（当然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如果我能成功的屠龙，我就可以重整屠龙门，第一步就是广收弟子……你做我屠龙门大弟子怎么样？”
“谢了，我已经发誓向至高神效忠了。”再说就凭屠龙门这个名字，罗拉迟早会和这位东方武术师翻脸的……不知道叶好龙看到罗拉的父亲会怎么样，如果他也想杀罗拉的父亲，只怕会自讨苦吃，一个人想杀五头成年龙，大概有一亿分之一的机会不是痴心妄想……
“你不能杀死雾牙的，它是我的！”马利插话。
“就凭你这个慢速魔法师？”看起来白天我辛辛苦苦的使用二十五遍“起死回生”的时候，东西方的魔法使用者沟通过了，不过是谁给他解释的魔法师的分类？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我很想知道东方人对魔法的看法。
“明天开始我会准备一个魔法，一个可以杀死几乎所有生物的魔法！”马利信心满满的说道。
“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雾牙什么时候会出现。”难道马利的魔法可以持续好几天？
马利沉着脸，没有说话。
说实话，我不知道应该支持马利或叶好龙，叶好龙从东方大宋一直追雾牙到中央大陆，毅力和能力都值得赞赏，但他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理由才这么做的，他是为了虚名而企图读取一个智慧生物的生命，马利也是一样，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马利所以会这么做，是我提示的，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雾牙杀了人，它也不是好东西。
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一点，这一次只是没有正义。而上一次新月战争时，正义在敌人那一边。我的父亲发动了侵略战争，我作为侵略方延续了战争，而且敌军的伤亡集中在在我接过指挥权以后，作为一个应该守护和平与正义的圣骑士，有一段时间我内心的痛苦使我无法使用法术。那一段时间，我后悔，我怀疑，直到和平协议签订以后，我才有信心再度召唤至高神的眷顾。作为亚曼的王子，我应该守护亚曼的安全，我不能让一直渴望以杀戮复仇的军队攻入亚曼，我做到了；但是作为一名圣骑士，我应该减少战火带来的伤害，停止战争，我没有做到。
我带来不必要死亡，我指挥军队在亚曼城下杀了十二万人，围攻亚曼的军队几乎全部死光，只有数十名高级指挥官被留下接受谈判。事实上，没有人敢和由能施放“至高神之祝福”最高段的圣骑士指挥的军队对抗，看到“至高神之祝福”最高段之后，只要杀死一万人左右，就能彻底摧毁敌方的士气，只要我还在亚曼，他们就不能再度凑够军队复仇，但是那时候我一来不想冒险，因为用了“至高神之祝福”最高段以后，我很可能会死，就算不死也会失去战斗力，二来我想取得“完全的胜利”，如果只杀一部分，留下其他的军队，那么他们依然有能力封锁道路，这对于以过路费为主要收入的亚曼来说，无异于被判了死刑。
世界上最宝贵的就是生命，在击溃了敌军以后，对于亚曼这一个人口不多的城市国家，不论是全民迁徙，或是向亚加投降以取得亚加的保护，都可以保全人民的生命，但我却选择了杀戮。把敌军全部歼灭，一下子死了十二万人，新月地区其他国家二十年以内元气难复，这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亚曼的安全，但却使世界上增添了十二万冤魂。十二万冤魂，中央大陆大约有八千万人口，每年的死亡率大概在千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每年大概死八万人，但我却一下子把死亡率提高了一倍以上。
白死了十一万人，虽然没有人谴责我，但是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却挥之不去。胜利者欢呼我的胜利，战败者害怕我的力量，教廷为我开脱，我自己则沉沦在自我的厌恶感中。
我带着对自己的厌恶开始练习叶好龙教我的内功，练习内功的时候最好闭着眼睛盘膝而坐，双手护着丹田（腹部中心），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姿势，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姿势……睡着了也看不出来……盘膝而坐，防止向后倒，双手护腹，防止向前倒。于是我带着罪恶感，念着口诀，慢慢落入了睡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