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城（上）

第八章 那城（上） (第2/2页)

四名还算完好的骑士一脸悲戚地开始打扫战场，将昔日同袍的尸体集中起来。很快，八具尸体被摆成一排，他们的盔甲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有的甚至连尸体都被甲虫啃得不成样子。
　　
　　冈萨雷斯艰难地移动着，挥退了想要上来搀扶骑士，来到八具尸体前。他使出全身力气，将纳古斯之剑插在身前，然后如同九岁那年的夜晚一样，单膝跪地，默默地开始祷告。
　　
　　昂长的祷文从冈萨雷斯的口中吐出，它们属于迪奥多西家族为战死者写就的祷文之一，完全用神语写成，其中的涵义晦涩难懂，却似乎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在贝蒂娜公主和随军牧师近乎惊恐的目光中，八道闪着银光的魂影从尸体上浮现，向着高空飘飞，飘飞……
　　
　　远处，如雷的马蹄声传来，而冈萨雷斯也在此刻耗尽了最后的体力，整个人靠着纳古斯之剑晕了过去。
　　
　　正午的阳光照进马车，照在冈萨雷斯紧闭的双眼上。他似有所觉，缓缓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去摸纳古斯之剑，直到手接触到剑柄，才松了一口气。
　　
　　他撑起上半身，看向马车外的世界。马车帘一挑，斐迪南皇子钻了进来：“马上就要到莫德里克了。”
　　
　　斐迪南的声音在此刻有说不出的意味，却是没有了仇恨、鄙视等等情绪。看来那天的激战，冈萨雷斯留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印象。
　　
　　冈萨雷斯点点头，站起身来，将纳古斯之剑背在背上，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半了。”贝蒂娜公主清脆的声音传来，就在车外。于是冈萨雷斯迈步向车外走去，虽然是脚步虚浮，却走出一股坚定的气势。
　　
　　他挑开车前的帘子，望向窗外，整个人都被震撼了。他转头，看向贝蒂娜公主：“这就是深渊之城，荣耀之巅，莫德里克？”
　　
　　前方，一座巍峨的山峰突兀地伫立在平原上，除了直插云霄的山峰闪着金光外，整座山的下半部分都被浓重的黑云所笼罩。虽然只是一座山，却透发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尊严和沉凝似水的战意，让初次看到的冈萨雷斯有了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就是同盟的帝都，深渊之城莫德里克。”贝蒂娜公主满是自豪地介绍着面前的庞然大物，不过当她看见冈萨雷斯震撼的眼光之中的怀疑之后，很是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真的以为莫德里克是建在深渊里面的吧？那里的环境可不适合平民的生活，而且终日不见阳光，你让我们皇室的尊严往哪放？”
　　
　　“但莫德里克不是号称唯一一座建立在深渊入口的帝都么？”冈萨雷斯仍有些不解，继续着过于详细的询问。
　　
　　“这就是圣山卡利卑斯，山峰的顶端就是莫德里克，而山峰之下便是被镇压的深渊入口，通过传送阵和一条漫长的通道与莫德里克相连，那里修筑了一座小型要塞，常年驻扎着近十万名精锐士兵。深渊里充斥着硫磺气息，并不适合人类定居，你看那里。”贝蒂娜伸手指向漫天的黑云，“仅仅是泄露出来的深渊气息就已经达到了这种浓度，你猜猜下面的浓度会是多少？”
　　
　　冈萨雷斯了然，看向这座堪称奇迹的山，他的眼光已由单纯的震撼转为了敬仰。很显然，那凝结的战意是不知道多少同盟的勇士们用鲜血浇筑而成的。刚刚同深渊种族交战过的他，更能体会它的气势。
　　
　　无端的，冈萨雷斯想起了史书上的一句话，那源自同盟开国大帝奥古斯都一世陛下的遗诏：“帝皇守国门，虽死不怠，其志犹存。自朕以降，凡承袭皇位者必恪守此律，但有违背，必共诛之，魂不入英灵殿，身不葬帝王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