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总捕手令

第9章 总捕手令 (第2/2页)

本来，左有丞相，右有将尉，一方总捕压不了地方两府，尤其是都丞府，并不唯提刑府马首是瞻，即使是都尉府，也只是掌刑副都尉受提刑府直接节制。自古槐变法之日起，寒国的朝政六府延续五十年至今，历来是：丞相府掌政、奉常府掌宫中禁卫、宗正府掌礼祭、提刑府掌刑律、将尉府掌兵、三钱府掌财政。
　　
　　论权势，提刑府顶多排第四位。
　　
　　然而自期佑翻案起，将尉死于宣武门之变，提刑官宋紫受命辅政，几乎一夜之间，变法在即，提刑府隐隐有了说一不二的权臣气势，有了与相府抗衡的资本。
　　
　　五方总捕每一个人都是名动天下的一方神捕，身手超群、断案如神。宋紫本人携五方总捕先后巡查楚州、通州、青州等地，当地一些刁民，竟将平素受的欺压冤情深埋于心，待宋紫到来，百姓纷纷告官，视提刑府为青天支柱。
　　
　　随之而来的是一堆人丢官罢职。
　　
　　可想而知，分管南陵、东川两州事务的西方总捕司衙，就是悬在南陵三城九邑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使是一方都尉、都丞，也不愿意收到西方总捕措辞冰冷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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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南陵都尉府收到了来自西方总捕司衙的公文。
　　
　　而且是加急！
　　
　　穆尔卡疑惑的抽出信笺，没有附带任何多余的密令指示，只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公文副本，内容很简单：
　　
　　“提刑府西方总捕司第9403115令：
　　
　　闻近两月来，南陵洛邑出现一个杀人掠货无恶不作的蒙面杀手组织，窝藏在瑶山一带，洛邑与南陵都尉府多次调查，损兵折将，未能查清真相。然提刑府接到举报和证据，南陵归元有热血男儿名竹枝染卧底瑶山，已经查清瑶山杀手组织底细，并表示洛邑前任邑令罗珍盛之死另有背景。
　　
　　兹令南陵都丞刘福洲、都尉陆南通、掌刑副都尉宕显共商对策，十日之内，务必找到竹枝染得其指引，会同洛邑地方力量，剿灭次等恶瘤，查清一切上报！
　　
　　提刑府西方总捕镜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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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刑府处理各地公务跟都丞府并不会有太多不同，通常有三种方式：
　　
　　第一种，署名“提刑府xx总捕司”，意味着事情重要性一般，有时间就受理。第二种，是署名“提刑府xxXXX”，比如“提刑府西方总捕司高级捕头XXX”，意味着事情虽然不重要，但要优先处理，因为这是提刑府某位高级捕头关照的事情。第三种情况，提刑府什么公文都不会下发，相关官员会直接秘密下来暗查。
　　
　　而这一份公文署名居然是西方总捕本人的签名！
　　
　　这很少见，只要洛方执不是白痴的话，他应该想得到，这绝对不是要地方关照的意思！（一方总捕纵然想关照某个人，也不需要自己亲自买人情。）
　　
　　足以想象，西方总捕在接到举报和证据之下，是何等的愤怒心情。
　　
　　这份公文非常简单，背后的潜台词却是不简单——若是南陵都丞府、都尉府无能剿灭，那西方总捕本人就要勉为其难亲自前来“相助”了，时限是十天！
　　
　　谁都知道，若是总捕大人亲自来了，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案子的说法了，以目前提刑府的锋芒看，怕是整个两府不少官员都要想想后路了，而这个案子本身，毫无疑问是铁定要有些人头落地的。
　　
　　仅仅只有几秒钟，穆尔卡红润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那我们岂不。。。。。。”
　　
　　西方总捕若西巡南陵，瑶山血书勾魂一案被查清，勾结杀手，杀死前任邑令，取而代之这可是死罪。。。。。。自己可是参与了谋划杀害前任邑令的全过程，想到这里，穆尔卡全身发冷。
　　
　　“怕什么，蠢货！”洛方执正了正衣襟，坐到了太师椅上，冷笑道：“不是还有十日吗？”
　　
　　洛方执之前琢磨这公文很长时间了，对形势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南陵方面只抄了一份公文副本送来，却只字未提应对之策，同样意味深长。
　　
　　送信是告诉自己当前的严峻形势，让自己有所应对准备，自行摆平此事；而不提应对之策，是防止事情败露牵连自己。也就是说，若是自己摆平了则保自己，若自己出了差错就只会牺牲自己了。
　　
　　至于应对之法，就不用教得太明白了。。。。。。
　　
　　铲除瑶山杀手组织，并且，杀掉所有知情人！届时，纵然西方总捕再插手，也死无对证了。
　　
　　穆尔卡小心翼翼问道：“那信使有没有私下带了其他的话？”
　　
　　“没有。只说都尉府明日便会大张旗鼓派兵马前来，大约在明天黄昏左右到洛邑、归元的交界地带。”
　　
　　洛方执若无其事，说得非常平静，因为这简单信息已经足够了。
　　
　　大张旗鼓？穆尔卡却不明其意：
　　
　　“可是瑶山聚集了一百多号杀手，古依山（瑶山杀手头目，自称天主）更是罕见的高手，我们的官兵不是他们对手，都尉府大张旗鼓派兵前来若是直奔瑶山而去，动静太大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跟上次一样，入山中伏，怎么办？再者，他们如果怀疑是我们背叛了他们，只怕都尉府兵马没到，我们自己就已经难以收场了。”
　　
　　洛方执冷笑着反问：“归元的竹家也是我南陵武术巅峰四大世家之一，不也不好对付？”
　　
　　穆尔卡仔细琢磨着其中的深意，好像明白了邑令大人的意思：“大人是说，把消息送出去，让古依山去对付竹家，猛虎狮子血拼，然后我们。。。。。。”
　　
　　洛方执一拳拍在桌子上，一脸阴险：“正是！一头狼杀一头老虎很难，但若是要杀一头老虎再加一头狮子就有可能了。”
　　
　　洛方执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告诉古依山，就说都尉府兵马后天午时才到！”
　　
　　穆尔卡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上头的高明用意，派都尉府官兵前来围剿，表面上是做样子给西方总捕看，实际是让竹家心怀希望，只要稳住了竹家，古依山信以为真，就一定要在明日结束前对竹家出手，也就必须出瑶山，才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消灭两者。
　　
　　只要古依山和竹枝染、知情人都死了，提刑府的证据就失去了意义！如今新王继位不久，变法阻碍还是蛮大，朝政算是多事之秋，京城腾不出时间来专门严查此事，提刑府责令的是杀手组织能否被铲除，并没有额外严查的必要，最终必定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