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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箭之誓

第九章 三箭之誓 (第1/2页)

晋王李克用不住的咳喘着,每咳一声他的嘴角便喷出一口鲜血。『碧玉刀』深深扎入了他的心肺,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无比困难。
  
  “亚次……”他无力的向李存勖挥了挥手,众人知趣的退出门去。李克用紧紧握住儿子的双手,眼中闪过灼热的光芒。
  
  李存勖见他如此光景,不由鼻中一酸,哽咽道:“父王,你不会有事的。”
  
  李克用重重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到李存勖的衣襟之上。他右手颤巍巍伸向床头箭壶。李存勖含泪将箭壶向他身前移了移。晋王好不容易自箭壶中抽出三支羽箭,这平日看似轻而易举的事情将他累得咳喘不已。他将其中一矢递到李存勖手中,断断续续道:“亚次我儿……这三支羽箭……代表我生平最大的三个愿望……。”他费力的喘了口气道:“第一个愿望……取幽州……灭桀燕……除掉刘仁恭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李存勖虎目蕴泪重重点了点头。李克用又递给他第二支羽箭:“契丹人屡次侵扰…我境……我好想纵马挥戈……将他们赶回塞北……”
  
  晋**音渐弱,歇了许久方将第三支羽箭递到李存勖手中,双手紧紧抓住李存勖臂膀,竭尽全力道:“我生平最恨……乃是朱温这个逆贼……他数次陷我于绝境……我恨不能噬其肉,饮其血……你定要替我……除此恶贼……”李克用双手渐松,口中不住喊道:“朱温……朱温……我在泉下等你……”话未说完,已然气绝。李存勖嗷嚎大哭。手中紧握三矢,仰天悲呼道:“苍天可鉴,我李存勖有生之年必偿父王心愿。”
  
  天边渐渐透出一线青灰之色,黎明即将来临。秦浪舒展了一下疲倦的四肢从石凳上站起身来,郭崇韬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浪行到他身边开口问道:“不知晋王情况如何?”郭崇韬双眉紧锁低声道:“恐怕是凶多吉少。”顿了顿又道:“秦兄可识得那少女武功路数?”秦浪摇摇头,沉思片刻方道:“你不觉着他们对晋王府的情形太过熟悉了吗?”郭崇韬点了点头道:“我也在想这件事,看来王府中还有内贼。”
  
  房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李存勖双目红肿,茫然步出,嘶声道:“父王仙逝了…”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灵堂设在晋王府的『长生殿』中,李存勖身披重孝跪在楠木棺前,刘玉娘和雪歌一班女眷依次跪在他的身后。再往后是诸位家臣。跳动的烛火映得他坚毅的面庞忽明忽暗,刘玉娘从身后奴婢手中接过一碗燕窝。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李存勖没有回头厉声道:“你莫要管我。”刘玉娘眼圈一红,落下泪来。雪歌悄悄将她拽至一旁轻声劝慰。
  
  此时秦浪和郭崇韬步入灵堂,两人在灵柩前跪拜完毕来到李存勖身前。郭崇韬低声道:“大哥我们有些话想对你说。”李存勖点点头,起身与二人来到帷幔之后。
  
  郭崇韬压低声音道:“昨日一役,我方共折了五十六人。敌方死十七人,有八人被我们俘虏。”李存勖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可查清他们是谁人指使?”郭崇韬答道:“我和秦兄弟前去审问,发现其中竟有三人来自契丹,其余五人都是汉人。”李存勖双目闪过一丝冷酷地杀机。郭崇韬补充道:“他们全都是被谢三娘安排在府中,不过谢三娘始终都未开口。”李存勖接口道:“谢三娘只不过是个歌妓,独自绝对无法完成如此周密的计划,幕后必定还有他人指使,不论怎样都要想办法让她招供出来。”郭崇韬似乎想起什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李存勖观察入微,向他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郭崇韬开口道:“我想到一计,不若我们向外宣称谢三娘已经招供出幕后主谋,将择日处死。”李存勖冷笑道:“何须择日,今晚招集众将,我亲自宣布此事。”
  
  他转目望向秦浪,目光中满是感激:“秦兄弟,这几日劳烦你了。我一直也未顾上谢你。”秦浪摆手道:“李大哥言重了,我只不过帮了点小忙,比起大哥的救命之恩算得了什么。”李存勖感动的点点头。外面灵堂忽然传来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三人急忙步出帷幔,却见一个身披重孝的中年男子跪扑在灵柩之上,肩背不住颤抖,显见情绪十分激动。雪歌扶住他的臂膀不住劝慰。
  
  李存勖悲声喊道:“叔父!”那人缓缓回过身来,此人四十多岁年纪,面白无须,眉形浓黑而微微斜耸向鬃角挑,海一样深邃的双目满是泪水,鹰鼻阔口,身材高大,充满了独特的吸引力。
  
  来人正是李存勖的叔父李克宁,他快步来到李存勖身前,握住他双手泣声道:“亚次,我来晚了,连你爹爹最后一面……也未见到……”一时间哽咽不能言语。李存勖安慰道:“叔父驻守边境军务繁忙,此时赶到已属难得,父王泉下有知一定会体谅您。”他转身拉过秦浪介绍给李克宁,李克宁向秦浪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可查到谁是真凶?”李存勖答道:“目前尚未查清主谋,不过有极大可能是朱温勾结契丹人所为。”他顿了顿又道:“明日我便将几个刺客杀了祭奠爹爹。”李克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何不审问清楚再杀他们。”李存勖面露冷酷之色:“这几人口风极严,我想再问也是无用。”李克宁默然不语。
  
  秦浪和郭崇韬告辞离开。出得门来,郭崇韬向秦浪道:“不如我们再去审问那几个刺客。”秦浪忽然想起昨日城隍庙测字之事,建议道:“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你去审问他们,我到城中看看有什么线索。”郭崇韬点头同意。
  
  秦浪来到城隍庙,却发现门前一片冷清,与昨日熙熙攘攘的热闹情景大为不同。庙门前空无一人。秦浪四处张望,竟寻不到一个人影。秦浪沉思道:“那测字先生必定深悉内情,倘若寻到他必定要问个清楚。”正呆呆地出神,忽然肩上被人轻轻拍了拍。回身望去,身后那先生含笑望着自己。
  
  秦浪大喜道:“我正找先生呢!”那先生捋须笑眯眯道:“随我到前面茶轩说话。”
  
  秦浪随着他离开大道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行了一里多路,三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出现在面前,门前挑着一个褪色的布帘,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了三个大字『水云轩』
  
  进到轩中,里面装修颇为简朴,土墙泥地,除了墙上的两三副字画,更无其他装饰,轩内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茶倌靠火炉歪头打盹。
  
  两人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对面坐下,那茶倌向先生打了个招呼,显是十分熟识,不多时便奉上一套茶具,秦浪细细看去,发现茶具甚是粗劣,俱是普通之物。
  
  那先生拿起茶壶,将茶盏倒满,推到秦浪面前道:“你品品如何。”秦浪喝了一口,只觉茶水入口苦涩之极,险些吐了出来。那先生见他神情微微一笑淡然道:“此茶名称叫做『苦丁』,初次饮用多不习惯。不过适应之后,清心润肺,明目安神,实乃茶中上上之品。”他咽了一口,闭上双目,陶醉无比。口中赞道:“孙老倌的茶叶自摘自炒,泡茶之水取自晋祠『难老泉』,茶具俱是亲自经土窑烧出。天下间无人可比。”秦浪听他评价如此之高,又试着喝了一口,虽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神奇,不过已不像开始那般难以下咽。
  
  秦浪恭恭敬敬道:“不知先生高姓?”那先生又品了一口茶水眯着双眼道:“我姓何名太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叫秦浪对不对?”秦浪心中大为惊奇,不知此人自何处知道自己名字。
  
  何太迟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放下茶盏接着说道:“你不必如此惊奇,无双城悬赏十万两黄金买你性命,再过两天此事就会传遍天下,到时恐怕没有人不认得秦浪了。”秦浪苦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如此值钱呢。”何太迟摇头道:“你不必担心,我不是来赚金子的。”
  
  秦浪笑道:“先生仙风道骨,绝非凡人,岂会为金钱所动。”何太迟听在耳中,颇为受用,口中却道:“你不用拍我马屁,定是有事求我是不是?”秦浪被他道破心思,面上一红道:“晚辈的确有一事相询。”何太迟打断道:“你定是想问晋王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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