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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再起恩仇 第十八章 满庭芳

第二卷·再起恩仇 第十八章 满庭芳 (第1/2页)

数天后,鸣剑堂的北苑。
  
  又是一个春早,屋外鸟儿墙头欢唱,爱日春晖落入窗台,司徒家的小姐起床了。
  
  司徒云梦下了塌来,莲足轻踏在微凉地面上,她将如瀑长发一挽,顺手拿起妆台前的玉簪别在发间,把衣架上一件素纱外衣穿到身上,对镜端详,柳月眉、水玉眸、玲珑鼻、朱樱唇,依旧是那么楚楚动人。
  
  司徒云梦抚了抚胸前的杏黄菱巾,优美的身姿曲线透过薄薄的素纱映在铜镜当中,司徒云梦把双手叠放在罗裙之上,欣然道:“阿夜,玉坠离我越来越近了,你应该快来了吧。”
  
  云梦从来不化妆,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化妆,绝美容颜仿佛浑然天成,她坐在妆台前研起墨来,把宣纸往妆台前铺开,一手执笔另一手拈袖,在那宣纸上写了个“夜”字,右手旁已经有一沓堆到半人高的、写满夜字的纸了,她手托腮、柳眉一皱,道:“好无聊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走?这都八年了。”
  
  正当相思之时,忽然,云梦睁大玉眸,她感觉到她的玉坠在身外十丈远处回荡。
  
  “来了来了!”司徒云梦赶紧把妆容整理了一遍,准备出门步向庭院。
  
  没错,韩夜确实是来到了鸣剑堂,他拜祭完爹娘的墓径直就朝这边来了,此刻已坐在正堂屋顶上俯看院落里的花海,他将身体靠在瓦片上,微微抿了一口右手酒袋里的醉仙饮,眼眸里带着些许期待。
  
  终于,云梦走入院中花丛。远看她,洁白素纱裹着娇躯,菱巾遮胸口,腰带系柳腰,罗裙如花蕊,双手似白兰,臂上萦绕的披帛恰似仙云暖雾,肩上披着的乌发恍若九天飞瀑。
  
  一步步走过来,白兰耳环欢快跳跃,傲人玉胸波澜微动,似乎放眼天下也难找出第二个如她这般美的女子了。
  
  静若娇花照水,动如流风回雪,玉眸含情,莲步生花,司徒云梦走到花丛中央的小亭,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有一红木琴,正是云梦常用以弹奏的乐器。云梦挽起素袖,用洁白袖口拂去琴上点点尘埃,之后忘情弹奏起来,琴弦一动,满庭芬芳。
  
  “这是为我准备的么?”韩夜决意先听完她奏曲,望着宛如九天仙子的云梦,听着那悠然琴音,如痴如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却在何方?”韩夜饮了一口仙酒,听那琴音旋律,其音袅袅,催人愁肠,令韩夜顿觉心痛:“我耽误了你这么久,你不会恨我吧?”
  
  抚琴之人也早已心乱如麻,她也合上玉眸,蹙眉心道:“阿夜,我早就想通了。当年我讨厌索命阎王,不希望你做他徒弟,只是因为他害得我们分离,可如果不是他带走你,说不定你就和你爹娘一样永远离开这人世间了……我应该感谢你师父,应该试着理解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可我终究是没能那么善解人意啊,是我不好。”
  
  韩夜虽听不到司徒云梦心声,但回想起宓妃冯夷教他的事,他鼓起勇气从屋檐上站了起来,轻轻一跳,落到了花丛当中,大声对着云梦的倩影道:“云梦,我回来了。”
  
  琴音当地一声断绝,司徒云梦万分震惊地张大了眸子,八年来她无数次在等这句话,终于要实现的时候,她都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于是偷偷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不是做梦。”司徒云梦如此一想,眉头舒展,开心地笑了,转头看向韩夜,便是这一看,步步生花,近距离的漂亮把韩夜给迷得僵在那里。
  
  见韩夜半晌不说话,司徒云梦问了个问题:“阿夜,小时候我经常要你陪我玩带我走的游戏,你是不是觉得很傻啊?”
  
  韩夜反应过来,不住摇头,道:“不傻,一点都不傻。”
  
  “那你还不赶紧继续啊!”司徒云梦心里这么想着,毕竟不敢公然说出口,正当她准备起身相迎时,忽听韩夜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句。
  
  “云梦,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夜表情严肃,格外尊重,他在等着司徒云梦心里的那个答案,看是否和自己一样。
  
  司徒云梦的答案是很肯定的,但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把手放到胸口,蹙眉片刻,嘴里不停地道:“我……我……”
  
  正欲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话,忽听北苑门口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男声,道:“夫人,我来了!”
  
  “夫???人!!!”韩夜听了这个称谓,犹如中了一计暴雷,笔直站在那里,面如死灰,瞪了司徒云梦一眼。
  
  司徒云梦朝他挤眉弄眼,原是想说:没这回事!
  
  韩夜当时心乱如麻,会错了意,还以为司徒云梦是想说:我夫君来了你赶紧走!
  
  不等云梦开口再说话,他一下跳到正堂屋顶上,躲到了另一头,而说话之人也即将绕过影壁出现在云梦面前。
  
  云梦回看了一眼韩夜,眉头一蹙,心中怨道:“你躲什么?傻瓜。”
  
  “还要我躲远点?”韩夜看了她表情,一脸无奈,又往后躲了一点,退到了后堂屋顶上。
  
  云梦心里骂他蠢笨得很,站起身准备去追。
  
  “夫人去哪?”影壁后的人终于现身,乃是鸣剑堂纪副堂主之子——纪文龙,身材高大的他穿着一件绛红外套,衣冠楚楚,白面俊俏,看上去倒是个气宇不凡的正人君子,在众多鸣剑堂弟子眼中,他也早已是下任堂主的不二人选了。
  
  韩夜远远地望着纪文龙,看那少年笑脸盈盈走向云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韩未央啊韩未央,你在想什么呢!云梦貌若天仙,这八年早就及笄了,怎么可能不嫁人?她嫁给纪文龙,岂非门当户对?!”虽然韩夜对纪文龙没什么好感,但一想到云梦起码有个好归宿,他终究心灰意懒。
  
  司徒云梦原本是完全不想理纪文龙的,只想追回韩夜,但她穿着绣花鞋行动不快,纪文龙已经追上来准备拉她右臂。
  
  “别碰我!”司徒云梦嘴上不说话,心里厌恶得很,生怕他碰到自己,右手绕臂披帛朝着他一甩,只听得轰然一声,一股气流从臂上旋转而出,罩住了纪文龙,将他推着横飞出去,摔了个嘴啃泥!
  
  “我这是……!”司徒云梦看着右手,惊讶得张大了玉眸,心道:“我灵力又回来了么?”
  
  但也只是讶异片刻,云梦想起韩夜离她越来越远,担心其不听解释就跑掉,又准备去追,并在情急之下高声喊道:“阿夜!别走啊!”可望向原先韩夜躲着的地方,那里哪还有韩夜的影子?
  
  原来,韩夜一得知纪文龙和司徒云梦“喜结连理”,无比痛苦,早就用最快的身法离开了鸣剑堂,快得他跑出鸣剑堂时,门内的弟子只觉是大风飞扬。
  
  “云梦,我终究是错过你了啊!!!”韩夜肝肠寸断,边跑边狂往口里灌酒,直至再也看不到身后的鸣剑堂,那么黯然,那么悲凉。
  
  这边厢,纪文龙听到司徒云梦喊了一声韩夜,慢慢爬起身来,只道:“那臭小子又来了?”
  
  司徒云梦鄙夷地望着纪文龙,内心暴怒,心道:“今天不把你宰了,我就不叫司徒云梦!!!”念及于此,右手一甩,又是一计卷风波打在了纪文龙身上,纪文龙虽双手防护,仍被气流带动,撞在了墙上。
  
  纪文龙从小就喜欢司徒云梦,自从韩夜离开鸣剑堂后,他就暗自窃喜、蠢蠢欲动,但尚不敢公然对司徒云梦动手动脚,只是二人独处时嘴巴上讨点便宜,当然,司徒云梦也几乎不会给他独处的机会。
  
  而司徒云梦呢,自从韩夜离开鸣剑堂后,她就再找不回青山上施法的那种状态了,可单论武功又无论如何都斗不过纪文龙,因此这些年也就不敢过于招惹这厮。今天却不知怎地,突然能放出法术了,那自然是给了她出这口恶气的机会。
  
  “听说你小时候经常欺负他?”司徒云梦面若冰霜,孤傲地盯着纪文龙,咬着银牙道:“打了他几次了?!”见纪文龙不说话,司徒云梦一计卷风波甩了出去,打在了他的腹部。
  
  “哇!”纪文龙吐出一口酸水,捂着肚子讨饶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还给我夫人夫人地叫?”司徒云梦怒不可遏,左手一计卷风波打在他胸膛上,右手一计卷风波打在他脸上,直把他打得衣衫褴褛、鼻青脸肿,这才道:“嘴上犯着贱,身上挨着打,很快活是吧?!”
  
  纪文龙再也不敢占便宜,连忙抱拳讨饶道:“然、然闷(云梦)!唔卜敢哩(我不敢了)!”
  
  看到纪文龙被自己打成个猪头样,司徒云梦气消了大半,心里也特别痛快,柳眉稍舒,想道:“阿夜,没想到帮你报仇是件这么开心的事啊!”
  
  纪文龙察觉司徒云梦懈怠,偷偷将手伸向腰间宝剑,准备伺机反击,突然感觉脚底下有一股强烈的气流将他往上推,使他悬浮在半空中,再看司徒云梦,她额上三花金印闪烁,正交叉双手作出兰诀。
  
  “快说!”司徒云梦柳眉倒竖,双手往上推,交叉的兰指已经到了额头,纪文龙也被旋转的风带到了一丈之高。
  
  “唔、唔硕喜莫啊(我说什么啊)?”纪文龙一阵惊慌,随旋风在空中转来转去,完全不懂司徒云梦到底想让他说什么。
  
  “说你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啊!再不说我给你扔出去了啊!”司徒云梦说着,双手就要举过头顶了。
  
  纪文龙惊惧万分,已经对这个平日里看似柔弱的司徒云梦怕得要命了,连忙央求道:“唔硕、唔硕(我说)!唔仪鹤(我以后)……!”
  
  还没说完,司徒云梦额上的三花金印骤然消失了,她也感觉到意识在逐渐模糊,一想起八年前曾因使用灵力过度昏倒过,她赶忙收手,用手背拍了拍额头,这才不至于当着纪文龙的面昏过去。
  
  但这些动作纪文龙并未察觉到,旋风刚一撤,他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司徒云梦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骇然心道:“法术怎么突然又不灵了?”
  
  纪文龙爬起身来,捏了捏自己的脸,拍了拍下巴,总算能把话说得流畅些了,颇为忌惮地抱拳向司徒云梦道:“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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