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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好大的火气

第二章 好大的火气 (第2/2页)

罗阿水一边寻思着,一边迈步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棵老槐树的下面,但转头往西一看,却惊讶地发现董仁寿家的那个烧纸铺子的屋门竟然是开着的,他不禁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走了进去,想要向董仁寿打听一下“董瀚良”到底是谁家的后生。
  
  这是一个异常简陋的烧纸铺子,和一般的农村小店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空间狭窄,一样的墙壁乌黑,一样的蛛网低垂,旁侧还留着一个小小的后门,挑着半截脏兮兮、油腻腻的门帘儿,与里面的住宅院落相通。潮湿的地面上散落着随意丢弃的果壳和纸屑,一张破破烂烂的案板上凌乱地摆着数沓粗糙而又发黄的烧纸、几摞花花绿绿的冥币和一大堆蜡烛香火,后面的长凳上则坐着一个身材消瘦、衣衫破烂的老者,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杂草般的蓬松着,颏下长着几缕山羊胡子,嘴里叼着一根旱烟袋,一边吱吱啦啦地吧嗒着,一边紧皱着眉头,好像正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
  
  “三年不见,老董大概是被儿子想疯了吧?”罗阿水弯腰走了进来,看到董仁寿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暗想道。而他此前在偷偷销毁那些信件和包裹的时候,只注重里面有没有夹带的钱物,却并不曾留意其收信人和收件人究竟是谁,是以很可能连同寄给董仁寿的信件也烧掉了不少。一念至此,他的脸上顿时觉得有些发热,难免产生了一丝愧意,但他毕竟工于心计,马上又迅速地掩饰了过去。
  
  为了防止老百姓向自己发难,追问这三年以来书信的下落,罗阿水在来陈塘村的路上早已编好了各种理由自圆其说,譬如战乱频发、邮路不畅,从而或许导致信件遗失等等。不过他到底做贼心虚,考虑到仓促应答很可能会露出破绽,而最稳妥的办法莫过于快去快回,尽量不给那些泥腿子以任何发问的机会,因此便故作焦灼万分之状,用力地拍了一下董仁寿的肩膀,急火火地说道:“老董,我今天到你们村有点急事儿——快告诉我‘董瀚良’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什么?!”董仁寿一愣,鼻孔里面喷出了两道白白的烟雾,仿佛刚刚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怔怔地望着罗阿水,神色诧异地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罗阿水前些年送信途中经常到董仁寿的烧纸铺子里面歇脚,那时董仁寿非常喜欢整洁,脾气又好,不但穿着得体,干净利索,满脸笑容,待人和蔼,那间小小的铺面也被他捯饬得规规矩矩、一尘不染,而柜台的一角亦总是摆着一套精致的功夫茶具,每次进来总是茶叶飘香,与今天的邋遢和肮脏简直形成了天壤之别。对此,罗阿水一进门就感到甚是疑惑,隐隐觉得董仁寿家很可能发生了极大的变故,不过自己今天的确有要务在身,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即便天塌下来又与己何干?是以只是视而不见,佯装不知,哪里还有闲心细问?
  
  一股呛人的老旱烟与刺鼻的汗臭、脚臭、霉臭以及廉价香火所掺合起来的几乎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但罗阿水显然顾不得许多,连忙塞住鼻道,改用嘴巴呼吸,再次急火火地重复了一遍:“我今天到你们村有点急事儿——快告诉我‘董瀚良’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啥——连你也来找那个畜生?!”不知怎的,一提起“董瀚良”,董仁寿顷刻间就像变成了一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当即横眉立目,怒形于色,连胸脯也气得一鼓一鼓的,好像与“董瀚良”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世仇,竟然情同水火,势不相容。
  
  在罗阿水的印象里,董仁寿一向本本分分,忠厚善良,平时做生意也都童叟无欺,买卖公平,每当左邻右舍有难,亦能慷慨解囊,扶危济困,村中的老百姓对他的口碑极好。而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实人也会与人结怨,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但是,自己作为一个局外人,一来对此毫不知情,二来只是向他打听一下,即便董仁寿和那个“董瀚良”之间存在着天大的仇恨,也没有必要表现得如此狂躁和偏激吧?同时,念及董仁寿的火气并非针对自己而发,因此也就不以为意,连忙进行解释道:“其实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董瀚良’这个名字,只不过今天……”
  
  “那个畜生死了!”没想到董仁寿的情绪更加失控,竟然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接着忽地站了起来,连生意也不做了,用两手抓住罗阿水的胳膊,用力地将他推出门外,然后就“咣当”一声从里面关上了屋门。
  
  “你……你……”罗阿水的身份虽然谈不上什么高贵,但邮差毕竟也是吃官饭的,更何况还还担负着传送书信、成人之美的社会功能,是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欢迎和尊重,而像今天这样被推搡出门并且还吃了闭门羹的情况却是平生第一次遇到,不禁一下子变得更加不知所措,唯有呆呆地面对着那两扇破旧的光秃秃的门板发愣。
  
  “真是火药碰火柴---好大的火气。”过了好一会儿,罗阿水方才回过神来,而对于刚才的脸面尽失,他觉得不能就这样吃个哑巴亏算了,本来打算与董仁寿理论一番,却又无法谋面,只得不服气地将嘴巴凑近黑黢黢的门缝,向里面辩解道,“老董头,我只不过是向你打听一个人而已,你不愿意回答也就罢了,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你的脑子里面是不是缺根筋啊!”
  
  “你们的脑子里面才缺根筋呢——听风就是雨,一味纵容那个畜生胡作非为……”董仁寿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不过却越来越远,显然是走出后门往院子去了。
  
  罗阿水平白无辜地自讨了一个没趣,尽管仍旧有些不甘心,甚至还高高地抬起了右脚,准备踢破屋门冲进去,但看到门板已经残破腐朽,松松垮垮的,倘若真的将其踢得稀里哗啦,被对方赖上索赔反而不美,因此只好无可奈何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在心里恨恨地暗骂了一句,随即把背后的邮包往上紧了紧,又拄着棍子,摇着铃铛,继续向北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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