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线

生死一线 (第2/2页)

拔去了木碑，削去了上边儿的六个字：这都命悬一线了，还有块碑在这咒他，多不好。
　　
　　这可是第三天了，这再不醒来，饿死他都行了，伤治好了有个屁用。女子抓着脑袋想这，一面儿往荒屋走去。自己力量不够，又不能把他送到部队的后方医院。老天不要这样玩儿吧，要收他就收干脆一点儿，这让人半死不活的吊着，还被活埋一遭，没这玩儿法吧？
　　
　　“嘭……”
　　
　　刚走到荒屋那残破的门口，女子听到一声儿巨响。三步并成两步就跨进了屋子。“泥人儿”从炕上栽下来，尘雾四起。女子一脸撕心裂肺，似乎比摔了的人还痛一点儿。
　　
　　“嘿，醒了？”女子走过去，将五体投地的人扶起来，“伤得那么重，你就不能安分点儿！”
　　
　　“……”女子没有听见回话，却感受到一阵目光。
　　
　　“你叫阿福？”
　　
　　“……你是谁？”泥人儿从五体投地的姿势，变成倚在炕边儿，左手捂着胸口处的伤。
　　
　　女子拿了纱布和药粉，走到阿福面前蹲下：“程落。手拿开，伤口裂了！”
　　
　　阿福楞楞地看了程落一眼，别扭地说：“我自己来。”
　　
　　程落轻笑一下，将药散和纱布递过去，便走出荒屋。
　　
　　阿福很混乱：这是哪里？我没死么？发生了什么事情？雷爷、猴子他们呢……还有，她是谁？
　　
　　阿福自己换好了药，扶墙而起，有些踉跄地走出去，一股香味儿扑鼻而来。阿福犀利的眼神扫到右边的火堆旁，那个叫程落的女子在烤一只鸡。
　　
　　“咕咕……”五脏庙很适时宜的闹起来，程落应声转过头，嬉皮笑脸地看了阿福一眼：“坐。”
　　
　　阿福的脸“噌”地红了个遍。当即便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程落看阿福站在门边儿不动，无奈地站起来走过去：“吃吧，据我所知你已经饿了不下三天了，害羞什么呀。”
　　
　　阿福没动，心想：枪在就好了。
　　
　　程落抓狂般地摸摸额头，将串着烤鸡地木棍儿插在破门上的破洞里，转身离去：“想快点儿好，最好是听我的。”
　　
　　看看烤鸡，再看看那个绑了长长马尾的奇怪女子，肚子又朝着烤鸡叫了一声，阿福决定，先吃饱了再解决那些问题。
　　
　　吃完了烤鸡，阿福又进荒屋里翻了些衣物换上，就着外院的大水缸洗了洗自己那身脏不可触的衣服。挂在火堆旁烤干，又立刻换上。在不知道情况的时候，阿福极其敏感，枪没在身边儿，那种不安全感甚是强烈。
　　
　　想到那杆枪，阿福微乎其微的发出一声笑：“不知道石头那小子，枪法练得怎么样。”
　　
　　远处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阿福的思绪。他警觉地握紧刚才串着烤鸡的木棍，整个背都绷得紧紧的。这一刻，阿福才知道他有多想念他的M1903。
　　
　　直到程落进入他的视线，阿福紧张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下来。顿时觉得背上的伤口撕裂一般地疼痛。
　　
　　程落扔来一个水袋，走进屋子，又立刻走出来，拿了一件脏兮兮的衣服：“同志，我是八路军战士，请你相信我。我才辛辛苦苦把你从坟墓里刨出来，请你合作一点儿，别转个身儿又钻回去了。”
　　
　　阿福看了看那件印有“八路军”字样的军服，又看了程落半响，然后微微点头。
　　
　　程落倍感失败的转身去清洗她的军装。突然想到自己离开中央时，父亲跟她说的那句话：“就你这脾气，去哪儿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我这才把他救活呢，我就不招人待见了？”程落满肚子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