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世今生（短篇完结）
正文 前世今生（短篇完结） (第2/2页)走着走了好久，他终于过了河，回过头看，那桥早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于是，他走了过去，只有虚无的烟雾，透了过去，才看到有漫天神佛，诸天菩萨...
“取经人，你到灵山来，所为何事？”在他面前，那个佛祖问道。
看着巨大的佛祖，他抬起头来，大喊道：“你是真佛吗？”
“真不真，在你心里，你信，便是真的...”
“我既然已经来了，不信也不行了！”他道，随即继续开口问，“这世间，有孙悟空吗？”
“孙悟空？”那如来佛祖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因何要找孙悟空？需知因果之事，并非全是使然...”
“我不问因果，我也不信因果。”他继续说着，“我就想知道，谁是孙悟空，他又在哪里？既然我知道了有真佛的存在，那孙悟空应该也是真的...”
“阿弥陀佛。”如来道，“是非因果，皆是虚妄，施主不信，那便没了孙悟空，既然不信，又何必来找呢？”
说着，他愣了。
不一会儿，在他的身后，又来了一位取经人。
那取经人恭敬地施礼着，他知道了那取经人就叫玄奘，也就是金蝉子的转世身。
“你独自一人？”他问道。
“是。”玄奘说着，“施主又岂非一人前来，何必惊于玄奘一人？”
“你徒儿呢？”他问道。
“贫僧孤身一人，并无徒儿。”
“八戒呢？悟净呢？”他道。
“八戒？悟净？”玄奘侧过头来，不解地思索了许久，“八戒...人有五晕三厌，断之则佛也；悟净...悟净...莫不是四大皆空，一尘不染...”
“哪里来得那么多的讲究，我只想知道，你且认识一人，名叫孙悟空？”他道。
“悟空...”玄奘愣住了，他不解何为悟空。
只有那如来佛祖，依旧在笑着。
金来不知如何与这僧人交流，他心浮气躁，抬起头来竟然不知觉地挠了挠头：“你是如来，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懂你那套言语，我只求一件事，孙悟空在哪？”
“施主，你因何要找孙悟空？”
“为了证明这世间真的有这么一个英雄...”
“可是，与你何干？”如来问道。
金来懵住了，不知言语。
这会，如来降下一担经书，呈现在了玄奘与金来的面前道：“两位取经人，传我如来法，世我佛教门，心中所欲事，都在经文中...”
于是乎，玄奘大喜，先是摊开了经文看了一下，只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立马愣是变了表情。
而金来则是透过了那薄薄的宣纸，拿起来，看到的则是如来的身影罢了。
“你既不愿意告诉我，何必使我传你功法？”他道，随即转身便走。
一瞬间，他踏出了那灵山法门，只见天雷滚滚，苍天昏黑，远处那滔天大河亦是汹涌翻腾，竟一时间不知如何走去。
回过头来，又是原本的场景，如来俯身对他道：“传我经文，便送你回乡。”
“经文空空如也，有何好传？”
“佛所成者，四大皆空也，悟得了，便是有缘人，若悟不了，便由他沉沦苦海...”
“笑话，我不传，我不传！哪有使人心向空寂，那般人生有何意义？”
“阿弥陀佛，施主不传，便先在此悟得明了再走...”
于是乎，如来五指按下，竟然将金来压在灵山脚下，动弹不得。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来每日喝早上的露水，吃过往的虫子，他抬起头来，心里可悲极了。
人这一生还未有所作为，便被束缚在自己并不愿出现的地方，想走走不了，想动动不得...
“老天！你若是还有点人性，求求你救救我！”他喊道，然而老天最多响了几个雷，便再无作为。
他心想，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他为什么要出来找孙悟空，那个执念，第一次在他心里有了动摇。
“我悟不得...我真的悟不得，我只想回去，不再找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哭着喊道，“什么佛...都是假的，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哪管他人的死活...我不找孙悟空了，世间根本就没有孙悟空，哪里来的齐天大圣？哪里来的美猴王？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哭了三天三夜，终于有一天，他不哭了，他看到了一个老人，鹤发童颜，手持拂尘便乘云而下。
“你哭什么？须知道，男儿大丈夫，泪有万般重。”
“我哭我可笑，竟然不知世途险恶，找什么孙悟空...”
“那你可信，这世间有孙悟空了？”
“原本信，如今不信了...”
“原本你信，是因为你未曾经历过劫难，如今你不信了，是因为你没有看透...”
“我连那如来说的悟透都不知道，哪里看得透你说的云云...”他怒道。
这会，那个老人轻叹了一句：“道法法不可道，问心心无可问...你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老东西，你说话便说明白，云里雾里的跟那如来老儿有何区别？”
“我且问你，你因何要找孙悟空？”
他沉默了，低下头来，一言不发沉思了好久。
“你根本就不知道为何要找孙悟空，亦或是忿气使然，你想清楚最初的那点，它便是引你来的原因...”
“最初的那点？”他想了好久，直至老人离开了，也想不通。
我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出生便叫金来，却家贫寒寒，读过几年书，有过喜欢的人...
可一切，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我想不通...
他心里一直在纠结，往日的时候，他究竟做过什么，想过什么，却看不清为何他要那天负气而出，来找什么西方如来，找什么孙悟空...
直到想起了，那时候坐在父亲的肩头，在庙街的那里，有一个说书先生，看着他，给他说了孙悟空的故事...
他闭上了眼睛，想着那说书先生为什么会出现，也为什么那么巧，就在那天撞见他？
“金来？金来...”他想着自己的名字的含义，父亲告诉他说，就是希望他摆脱贫穷，能够光宗耀祖...
甚至，他想到了他出生的那天，喜婆说过的话...
“你可想清楚了？”过了好几天，那个老人再次出现，问了问他道。
“想不通，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你又是谁？”
“我？呵呵...”那老人笑了笑，“一介散仙罢了，道号菩提...”
菩提...
他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有点熟悉，却说不出哪里听到过。
“你为何找我？”
“来指点你罢了。”
“有何好指点的？须知道，我不过是被压在了山下，根本动弹不得...”
“你动不得，是因为你没有悟到，等你悟到了，这五指山，如何奈何得了你？”那菩提说着，摸了摸他的胡子，“你可还记得，那如来叫你传经，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
“那为何，金蝉子转世身携带经书而去了...”
“我哪知道他？”金来脱口而出，“他看到的是空白的经文，脸都黑了还好意思去传经？我看到的是空白经文的后面，赫然就是那个如来老儿！”
“哈哈哈哈...”菩提笑了。
“你笑什么？”
“你既然知道，如何悟不得？”菩提继续说道，“悟者便成天地，空来自在其中；天下万物，皆来于空，终归于空。”
“你...”金来愣想了好久，他看着那个老人忽然隐没了身子再没了踪迹，直到过了好几个黑夜白天，他才醒悟了过来...
“悟空悟空...”他这时候呢喃了起来，“鸿蒙初辟本无性,打破冥顽须悟空...孙悟空...孙悟空...”
他忽然咬着牙，朝着灵山那边说道：“我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来灵山，为什么要找孙悟空！”
哈哈哈哈。
他狂妄地笑着，那笑声竟然引来了三千佛陀，面无表情地围住了他。
“我一开始就该明白了，走过那边的五指山，老村民说道五百年前的那只猴子，叫唤什么筋斗云...”他笑着说道，“那筋斗云是来了，然而那猴子，却是死了...”
接着，二十诸天亦是乘云而来，怒目而视着。
“他死的那天，筋斗云便带着他的魂魄，来到了我家房顶...”
霎时间，十八珈蓝立于压着他的山头，不断地诵经加持着。
“那猴子的魂魄，遁入了我的身体里...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在他的面前，十八罗汉已然持着兵器，怒喝道：“你再说，你懂什么？再敢胡言，我便灌你铜汁入脑，让你痛苦而死！”
“哈哈哈哈哈！”他更是狂妄地笑了起来，“怕被人知道了，你们这手段是吧？原本那猴子，便是被你们这般弄死的...他不入地狱轮回，不入仙界五行，为何偏偏遁入尘世，化作人身...”
十大弟子、八菩萨、五方佛，甚至是四大金刚，也都围在了其中...
“因为...”
“你悟透了？”如来忽然现身，梵音震震，“你且悟到了什么，竟然如此妄言...”
“我悟到了真相，悟到了你们的虚伪，悟到了你们的可恶！”金来咬着牙，怒目而视，“你问我悟到了什么，那我便告诉你，我悟到了什么！”
他停了下来，漫天神佛尽皆开了眼，紧紧地盯住他。
一时间，在灵山这里，所有的力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苦不堪言，甚至喉舌难开...
“我...我悟到...呀！”他喊了出来，因为身上的压力将他的骨头给碾碎了，“你们...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何必呢，世间一切，皆是虚妄，你悟到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我...我去你的...”金来咬着牙，忽然冲天一怒，“你们这些虚伪的东西，害人的东西，全部给我滚开！”
霎时间，金光升起，冲破了压在他身上的五指山，那山石碎裂着，不断朝着外边飞去，打伤了许多佛陀弟子...
他一身金光泛起，双眼闪着红火的光芒，将漫天神佛看了个透：“我...我从凡间来，经历了生死之苦，不入轮回...”
“只为了躲过你的五指山...如今看来...你那五指山，根本奈何不了我了...”
他大手一申，在远处的那边，一道红光闪过，掠开了天地间的神色，将那漫天神佛都惊了个目瞪口呆。
定海神针...
定海还需三分道，一棍能破万古佛...
他握在手中，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惊天动地，丝毫没了原本的怯懦。
一棒挥去，打破了十八罗汉真身，亦伤了二十诸天的佛骨：“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孙悟空，不受天地制扰，不受生死轮回，更不受佛道束缚...”
接着，他力斗十大弟子，一棍一个头，敲响了沉重的木鱼声：“我唯一受的，便是世间冷暖，爱恨情仇...什么大道皆空，什么脱离苦海，什么断情修仙，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只有手中的定海神针，一棒能敌十万天兵天将，更不怕你三千佛陀，亦不怕你如来真身...”
“我怕的，便是你传了你的道，这世间变得冷清，再无人情冷暖...”
“我怕的，便是你愚弄了众生...究竟什么是苦海...”
他一棒纵身飞去，身后的三千佛陀紧追不舍，看着他在如来的眉心前，挥击而下：“佛...就是苦海！”
在他的眼前，人有生死劫，亦有情恨难，而那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
这天地，本来便没有佛。
我看遍了这世间的妖怪，他们也不都是满手血腥，而那些有教条的，满嘴念的都是吃人...
“我从凡间来，也叫孙悟空...”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孙悟空，每个人也都是孙悟空...
世间大道，出于自然，归于自然，人活着...便是自然；人死了，也是自然...
重要的是，怎么活着，是戒掉五晕三厌，还是纵情平生，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