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她

正文 第一回她 (第2/2页)

莲敏半眯月眸，注视贾仁好一会儿，她闭上左眼，扩展右眼，小嘴缓开：
　　
　　“她，不是我，是谁？”
　　
　　“她”字从她口中念出比“我”字高。
　　
　　失神的他被吓了一跳，他不加思索，抬起头来，想抱怨一番。可目光与莲敏漆黑如墨的珠子一碰，便顿了嘴。他会出了她的认真，不假的决意，好似告知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是···”他打算告诉这陌生的熟人。
　　
　　“莲敏。”一道忠厚，浑浊的声响遮翳了贾仁宛若小鸡啄米的坦白。
　　
　　他见一高瘦男子走到莲敏旁，趋臂将她护在左怀。
　　
　　他长舒一气，方才差点将“她”念出，他感到他的神经被天雷勾引，脑子嗡嗡作响。他开始讨厌莲敏了，本以为是来诱惑他的，没想到早有正主，还差撮米套出他的爱，他觉得这是个喜欢偷爱的女子。
　　
　　趁机他打量了一下正主，心中只冒出了一般二字。他有意盯了眼左手的配表，已七点整，他暗暗知道今天是见不到“她”的了，想到这里，他神色骤哀，汪珠儿飘出忧伤，他黯然对前方说道：
　　
　　“我先走了。”
　　
　　莲敏愁情流露，仍回思着贾仁方才的忧伤，哪怕它如人们盈月不曾食肉的清水。她也嗅出了味，在她眼里那是浑然天成的。
　　
　　她向男子怀里紧了紧，男子尤知她心伤了伤。虽只愿默不住声地疼她，但男人仅剩的，像杯中白水的面子使他发了问：
　　
　　“就他，你最爱的人。”
　　
　　依常漫天雪，银风彪独白。
　　
　　贾仁颓坐在宿舍中沉默不已，室友们早已适应了他的呆滞，并未唠叨他。
　　
　　房间不大，四人间，上下铺，斑斑锈迹的青铁床搁在里面两侧，中间是两张拼凑的书桌，左上角放着三名室友的生活用具，右边大块则搁置着他的书捆。挨门左边是个衣橱，右边是清洁工具。
　　
　　每夜下课，贾仁的头等事儿便是打扫卫生，其余人是不屑做的，他们心照不宣地舍他在外，他们是看不上乡下人的。但是他从未在意过，还老是对着他们点点头打打招呼，可也仅限于此。
　　
　　他看着他们彼此当做试衣镜，穿着精心准备的礼服，各个丰容俊彩，有着冒不出的羡慕。
　　
　　他两眼放光，丝毫不掩饰他的喜爱，虽耳旁充斥着他们的嬉戏，可他想到的却是：
　　
　　他披上合身的正装，同“她”挽手漫步在繁花间，哪儿有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有可视的花粉浮空，沁人心脾的花香也会被她的体香摁下···
　　
　　铃起灯尽，一片漆黑，唯有月光借助雪花，反射透窗，晃醒他的美梦。
　　
　　他机械般地扎进被褥，但是怎的也关不上眼。想到明天高贵的演出，“她”定会光彩夺目，使杂花黯淡，他却连一件像样的礼服也没有。
　　
　　第二天，他少见的没去操场，终日无精打采，不觉便来了暮昏。
　　
　　校园比往时更加热闹，欢乐之声铺天盖地。天，也通情达理了，收起白花，只留冷漠。
　　
　　体育馆，在众多老式建筑中是唯一的青年。今天它扬眉吐气了，头上一张“欢庆沂南科大89周年”的红福显示出它的独一无二。
　　
　　大门口人来人往，都盛装出行，贾仁低头而入，好似胆怯的小猫。可流浪猫怎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呢？
　　
　　他不愿让人笑话，宁肯孤独地藏匿自卑。经过整日的挣扎，他才大声骂道：
　　
　　“难道别人的眼光比她还要重要，你忘了当年的那声傻瓜了吗！”
　　
　　话尽，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勇气。
　　
　　馆中座无虚席，楼阁扶手上也人数众多，眼前是黑压压的人头，偶然会有五光十色从人墙中射出，那些光像处女的清香，又似妩媚的妖狐，对他招手。
　　
　　场中声不绝耳的欢呼，像比赛发起的枪鸣，催促着他。
　　
　　“接下来，有请妡娷，为我们带来舞蹈：蓝月仙子。”
　　
　　场中传来主持人的悦耳空明声，不难辩出其中的怼气，好似须把偷藏的宝物公之于众。
　　
　　贾仁楞了，妡娷，那是“她”的名字，他顾不了别人的谩骂，推攘到前。洞大双目，觇看场内。
　　
　　全场屏气凝声，都知道她人如其名，尤为仙子。光灭灯尽，似乎在等待着她，与生俱来的光辉。
　　
　　啪！！
　　
　　一束银光在场中探出一个白圈，光下是一白衣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