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梦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梦魇 (第2/2页)

而每当声音响起，即使还在梦中，桑努也会不由自主地去看自己的手腕，仿佛看到一丝血迹在那里凝聚，扩大，放大，每一次都会惊醒。
　　
　　这种梦魇一般的感受，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逝，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已经夜不成寐。
　　
　　只要一闭眼，那滴答滴答的声音便如恶魔一般在脑海中响起。
　　
　　这也是桑努为什么自告奋勇跟随扈什布前来的原因。
　　
　　他不知道陈舟是如何将这些梦魇种在他的心中，并且生根发芽的。
　　
　　陈舟苦笑，对他而言，这或许只是一次恣意的放纵，没想到，却将桑努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当初在桑努身上验证滴血这样的一个心理恐惧测试，在将要昏迷的时刻，将桑努叫醒。
　　
　　当时告诉桑努这不过是一个玩笑，如果想知道原因的话，就要替自己做事。
　　
　　只是一件事而已！
　　
　　桑努的目光中透露着迫切和希望：“我已经替你做事了——现在，你告诉我吧！”
　　
　　陈舟的心里百味杂陈，这是他的一次试验，在掌控了别人命运之后的一次实验。
　　
　　一个说起来很有趣的实验，结果竟然是如此的残酷。
　　
　　陈舟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是真实的，就算是拿着桑努来做实验，到最后，他也没有忍心直接将桑努弄死，而是在最后一刻唤醒了他。
　　
　　却没有想到，成为了桑努这样的一个梦魇。
　　
　　而这种梦魇竟然促使桑努也去做了这样的实验——陈舟觉得，那个人是死在自己手中的。
　　
　　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绝望的眼睛在盯着他——陈舟甚至在想，就算当时将桑努碎尸万段，也要好过此时此刻的面对。
　　
　　桑努来面对自己这样一个杀人的“恶魔”陈舟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信徒了：“你先休息吧。”
　　
　　旁边的银海川，却是满面的佩服，他就是来做密谍的。
　　
　　虽然一朝失手，但是现在知道自己当初的投诚是对了，否则以这位侍郎大人的手段，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大人看得上不不？
　　
　　夜空中的星很亮，陈舟的心头却是沉甸甸的。
　　
　　他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这件事情，柴挺然不可以，王硕也不可以，孟昭瑞甚至吴德都不可以——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他一个人的梦魇！
　　
　　如果说之前他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丝愧疚的话，现在面对桑努，陈舟有些恐惧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潘多拉的盒子，还会不会被自己打开？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陈舟霍然转身，月影之下，走过来一个老者，居然是徐光启。
　　
　　陈舟呆呆地望着徐光启，仰望星空不语。
　　
　　徐光启叹息一声，很突兀地道：“我已经和桑努谈过了。”
　　
　　声音很是平和，听在陈舟耳中，却像是炸雷一般。
　　
　　谈过了？
　　
　　谈过了什么，这件事由多少人知道了，陈舟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杀人灭口！
　　
　　陈舟愕然地扭头看着徐光启，老头却没有看他，眼睛望着星空：“季帆，首先你要知道，慈不掌兵，为国为民的事情有时候，是容不下一颗仁慈之心的；第二，你要知道，你自己心中如果有一丝信仰，那就要坚定，至于那个人，他会被宽恕的！”
　　
　　陈舟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头背着手走远了。
　　
　　他知道，这老头可是信奉天主的。
　　
　　虽然说陈舟自己本身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现在他能够穿越到这里，他也有些怀疑了。
　　
　　老头的信仰，就是坚定不动摇的，哪怕是因为他产生了上海教案！
　　
　　好吧，这只是一个心理的实验，也是一种控制的手段，既然桑努能够为自己所用，那就不妨继续下去！
　　
　　如果真的有一天，桑努成为辽东之主，能够依附大明，这就是为万世开太平！
　　
　　陈舟忽然欢喜起来，挥着手喊道：“老哥慢走，我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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