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与天使，势不两立
第三章 龙与天使，势不两立 (第2/2页)挟排山倒海之势而来，压得图哈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正是阿迦的龙爪。图哈和燃天使在旁边聊得那么欢，阿迦怎么可能就干看着。更何况燃天使一出场就击落了龙族全族，阿迦更是心疼的眼都红了。现在看见他们还在唠家常，阿迦怎么可能忍得住，巨大的龙爪抬起，从上至下就是一巴掌。
以燃天使的暴烈性子，就算只是投影也不是黑暗可以轻易污染的。眼看那遮天蔽日的一爪下来，别说躲开这一爪脚下的信徒就会死去，就算图哈能够自保，燃天使也不会用躲避的方法应对突袭。作为崇尚正义的燃天使，无论面对什么都是一个“燃”字！正面对抗，正是燃天使一贯的行事法则。
燃天使面对阿迦巨大的龙爪完全不见怯色，右手的权杖在掌心旋转数圈，紧接着高举过头，蓄起全身之力，权杖尖端的火炬瞬间爆燃，亮起的火光让周围的世界都变成了白色，随后光华骤然一敛，凝成矛头的形状。看准时机，燃天使六翼猛然一振，比常人高大数倍的身体如离弦之箭，向着阿迦的巨爪一往无前的飞去。三对燃烧的羽翼带起一道赤红的尾焰，犹如世界颠倒，流星倒行一般，以权杖尖端的圣焰为刀锋，向着阿迦龙爪正中心的位置电射而去。
图哈此时要是能够抬起头来的话，肯定能看到这及其不对等的一幕。燃天使的身形纵然比普通人类大出许多，裹挟的圣焰更是照得身周一片洁白，但这一大片洁白仍然无法与阿迦那遮天蔽日的巨爪相比。燃天使虽然一副一往无前的架势，但数千年的作战经验告诉他，如此对手绝对不可以常理度之，更何况从下向上飞行的过程中，燃天使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洪荒气息。
阿迦这一爪含怒而出，自然是用上了全力，堂堂万龙之祖偷袭起人来当然也要有龙祖的气势。爪下的鸟人虽然体型小得可怜，但他身上的气息让阿迦不得不认真对待。他也知道以点破面的道理，自己的龙爪再强，在对方集中攻击一点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受伤的。而阿迦现在刚刚苏醒，身体活动不便，原本作为大杀器的尾巴也牺牲了。若是此时右爪再受伤，那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阿迦果断从拍变成了啄，龙爪并拢，向着燃天使戳了过去。这正中燃天使下怀，原本燃天使还在考虑自己要是正面攻击了对方的掌心，对方爪子一握，自己闪避不及要被抓住。现在对方变抓为戳，正合燃天使心意，身为光明神座下七十二天使之一，自当与对手硬拼一记！
趴在地上的一众龙族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片洁白撞上了那座倒悬的山峰，世间为之一静。
龙皇和图哈拥有着同等的自信，二人都非常相信自己这一方会占据上风乃至获得胜利。一方是龙族的始祖，虽然沉睡了三千万年，但本身的能力早已超越了这个位面。另一方是天使投影，光明神座下的强大六翼天使。
白光与山峰交错而过，一众龙族和图哈眼前先是一阵闪光，看到白光似乎略微暗淡了一下，还来不及思考，就陷入了严重的耳鸣之中。那是阿迦与燃天使交手所产生的音爆，图哈双耳在经受了之前的龙祖咆哮之后已经几近报废，现在本身就失去了自保能力，面临这次更强的冲击，图哈直接双耳飙血。即使如此，图哈的眼中依然是一股虔诚、狂热的光芒，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不顾双耳的鲜血，望向燃天使所在的方向。
洁白的神光淡去，权杖上的白焰渐渐减弱，燃烧羽翼的红光渐渐占据了燃天使的方向。燃天使权杖尖端纯白的圣焰似乎比刚才黯淡了几分，三对羽翼上出现了一道道金色的涓流，仔细看去，那是天使之血的颜色。
阿迦感觉自己的右爪似乎失去了知觉，并没有感受到他想象之中的那种叫做疼痛的感觉。龙皇离阿迦最近，他能看清阿迦那经受千万年风雨，上面附着泥土与岩石，宛如山峰般的巨大龙爪。此时龙爪上已经没有了岩石和泥土，暗金色的巨大鳞片间隙，爪心的位置上，棕黑色的液体如山洪般涌出。正是这些棕黑色的液体将泥土岩石冲刷殆尽，龙皇知道，这是龙祖沉睡了三千万年，魔力沉睡在血液之中的颜色。
一个是重要的羽翼受损，另一个是惯用的右爪受到了贯通伤，似乎两边的战力勉强持平。但只有阿迦自己才知道，自己这腐朽的身躯糟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三千万年前，他是万龙之祖，整个大陆的生物尽皆臣服，就连深海中的巨兽都前来朝拜。但沉睡了三千万年，原本血液中如江河般奔涌的魔力元素，已经化为腐朽，沉积在血液之中。原本龙鳞骨肉皆是世间最坚固的存在，而现在，区区鸟人都能击穿。
如此水平的战斗，只需要一击，就可以分出高下。阿迦明白自己的身躯已经不复当年，而燃天使也明白，面前的庞然巨物不过是只纸老虎，徒有其表罢了。
既如此，在光明神的引导下，就当速战速决，以绝后患！燃天使打定主意，却并没有继续展开攻击，他想要一次性解决对手，就不能操之过急。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他缓缓扇动羽翼，降落到了地面。权杖被插在地上，火炬般照耀着燃天使的面庞，但无论光线如何明亮，也无人能看清天使的容颜。屈膝跪下，燃天使双手合十，似乎在召唤什么。
一旁身受重伤又无法自救的图哈见此情景，胸腔中一颗心脏都要飞出来了。天使投影竟然在主动召唤真身的力量！图哈之前也见过几次天使召唤，他知道，无论是凭借神器还是单纯的魔力，被召唤出来的投影按理说都只是打完收工，完成任务而已，有的时候甚至会罢工。但这次，天使的投影竟然在通过祷告，自主向真身祈求力量。看来这次的对手真的是太强了，而且邪恶程度一定达到了万年难遇的灭世级，甚至更高，不然不会出现如此状况。不过这样也好，图哈欣慰的想着，有燃天使替大家报仇，兄弟们的灵魂，也能得到安息，感到欣慰吧。
阿迦和龙皇也发现了燃天使的异状，龙皇见龙祖受伤，忍不住出言提醒:“对方似乎在增强自己的力量，我祖还请小心。”
阿迦何尝不知对方在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力量，这短暂的交手让阿迦明白，自己的肉体力量虽然强大，面对对方的攻击却依然不够，如果依然保持这种状态，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别忘了，龙族除了强横的肉体能力之外，还有另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武器。
阿迦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三千万年没有开口了，不知道自己的牙齿还在不在？但这并不影响一个个音节从阿迦嘴里吐出，随着咒语，阿迦觉得自己血液中似已腐朽的魔力元素开始缓缓流淌起来，每一个被唤醒的魔力元素都在雀跃着，高呼着，想要与天地间的其他元素碰撞。啊，这久违的感觉，仿佛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跃动，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阿迦沉浸在魔法咒语所产生的变化中时，龙皇在一旁一直观察。他并不熟悉这位万龙之祖，脑海中的记忆也都是历代龙皇传承下来的，越久远的记忆就越模糊。但龙皇知道，以万龙之祖对魔力元素的掌控，都需要持咒吟唱才能释放的，绝对是禁咒级别以上的魔法。
眼看着龙祖身边原本正常的魔力元素渐渐变得犹如渊海的波涛，汹涌澎湃起来；眼看着龙祖右爪流出的血液由棕黑色渐渐变浅，直至变为七彩色，龙皇心中充满了惊讶与崇敬。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他在听到龙祖口中咒语时所受到的冲击，不是龙语，甚至不是古龙语，这是什么语言？龙祖口中吐出的一个个音节，听上去像是在用古龙语念元素暴乱的咒语，但却比古龙语简单太多。
龙祖念的音节实在是太少了，非要说的话，倒是与龙皇在战场上听过的，人类释放神语魔法时吟唱的语言相似。元素暴乱只是一个全元素高阶禁咒而已，以龙族的身体能力，全元素魔法也是可以接受的，龙皇也能释放。但即使魔力水平再高，魔法规模再大，元素暴乱也不可能引发这样强的魔法波动。而且龙皇觉得，自己似乎听清了每一个音节，但又好像每一个都没有听清一般，捉摸不透。
阿迦开始吟唱没多久，燃天使身上的洁白光芒骤然大盛，明显是成功的从真身召唤了力量过来。燃天使知道，能与魔法匹敌的，就只能是魔法，自己如果贸然冲上去，就只有被狂乱的魔力元素撕碎这一个下场。所以燃天使也静下心来，开始了吟唱。
燃天使使用的是标准的神语魔法，单个音节饱含着无比的虔诚，叮咚落地。神语魔法与普通魔法的不同之处在于，神语魔法并非靠自然界的魔法元素增强威力，而是凭借咒语的引导和对光明神的信仰之力，所以即使没有魔力也能释放。而信仰的虔诚与否，则会成倍的增强或减弱魔法的威力。
图哈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这才是正统的神语魔法！原来二十四红衣主教嘴里如同圣音一般的神语魔法，与燃天使的比起来简直如小儿梦呓一般！忽然，图哈双眸中似要喷涌而出的狂热中闪过一丝清明，他强大的危机预警能力告诉他，这决胜的魔法对决，绝对不适合在近处观看。伤得再重，也要优先保存小命，图哈强忍着痛苦开始逃跑。龙皇同一时间也反应了过来，当下也不在祖宗旁边助阵了，赶紧带领全体龙族返回龙谷，晚了可就要灭族了。
这个水平的魔法咒语一旦开始，就没法主动停下，阿迦也不想波及自己的龙子龙孙，但是大敌当前，只能期盼他们可以自保了。为了彻底歼灭这个敌人，阿迦使用的是早已失传的超越禁咒甚至超越神术的存在——禁忌神术。
以阿迦现在的身体状态，想要使用禁忌神术，只能动用自己现有的全部魔力，并且不断唤醒血液中沉睡的魔力来增强才行。禁忌神术在神术中都属于禁忌，一旦释放，毁天灭地那都是轻的。对手只有一个鸟人，阿迦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对于魔法的控制力还在，将这个禁忌神术的范围和影响尽量控制在合理限度内。
阿迦的魔法笼罩范围内的元素已经暴乱了起来，狂躁的魔力元素不断地飞舞、碰撞着。龙皇和一众巨龙在龙谷内看得双目欲裂，这是什么样的魔法，才能在释放前就引发出媲美禁咒的元素混乱？龙皇凭借传承的记忆，心理大概有了点底，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神术吧？
燃天使早就忘了是谁把自己召唤来的，被注入了新力量的天使投影大人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净化面前的灭世级“魔物”。
毫无预兆地，阿迦口中的音节戛然而止，大范围内暴乱的元素骤然平静下来，并且开始猛烈的向着燃天使的方向聚集而去。“元素裁决！”
“什么？！”不但龙皇惊呼出声，只要是稍有魔法造诣的巨龙都惊讶不已。巨龙因为肉体强健，所以可以掌握全系魔法，但是主系魔法之外的魔法不能超过魔导士级别，不然会因为控制不住而被狂乱交错的魔法元素绞杀。每一头巨龙所能释放的非本系的最高级魔法，正是巅峰级魔导士才能释放的禁咒——元素裁决。
但问题在于，哪怕是自己的本系，巨龙们也只能释放单元素的元素裁决，如火之裁决、风之裁决等。这世间是断无可能释放出全元素的元素裁决的，其原理本就是激化魔法元素间的对抗，而被原本可以随意使唤的魔力元素冲击，是每一个魔法师都无法承受的。如果释放全元素的元素裁决，要承受怎样的魔力冲击？
与此同时，燃天使不知名的神语魔法也发动了。整个天空现在有一半正被阿迦的元素裁决影响，变得光怪陆离，各种魔法光芒不断倾轧。而另一半，则被圣洁的白光完全笼罩——“光明神之息”。
双方的魔法从表面上看来，完全可以分庭抗礼，至少也可以两败俱伤。这是燃天使心中的想法，从目前来看，他的预测似乎没有问题。但是龙皇及一众巨龙早就知道，这位天使小哥怕是顶不住了。
强横的魔法元素将连同天使投影在内的一切撕得粉碎，远在天堂的燃天使真身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飞溅的金色血液溅得一旁的天使满身都是。禁忌神术笼罩范围内就连神明都不能小觑，区区天使投影怎么可能匹敌？正在燃天使身边的其他天使们眼看着燃天使神光熠熠的六翼慢慢暗淡，一对、两对，连续两对羽翼完全失去了光泽，脱离了燃天使的身体。众天使大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将身在天堂领域的六翼大天使直接击落为两翼的普通天使？但这似乎在燃天使醒转前都无法得知了。
元素裁决的威能来得快去得也快，元素的风暴很快消散，天空恢复了平静。龙皇感受着身边稀薄的魔力，根本无法使用魔法增幅，只能加快扇动双翼，向着龙祖的方向飞去。
快速接近的千代龙皇大人一个马屁还没拍出来，就发现一击绞杀天使的万龙之祖似乎陷入了奇怪的状态。
阿迦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也想起来了，自己当初为何要陷入沉睡。原来，龙祖在开创盛世之后，自身的魔力已经有如实质，总量也大得惊人。这股强大的力量虽然是阿迦战斗的利器，但同时也为阿迦招来了位面法则的限制。一个位面是不容许有如此强大而又不平衡的存在的，而当你存在的空间都要灭杀你的时候，你该如何去躲？龙祖阿迦只能先将自己的魔力分出三分之一，创造了龙神努拉坎，用以在冰河期乃至以后更长的时间里保护龙族存续。然后将剩余的魔力用来掩盖自身的灵魂本源和躯体，想要凭借长久的沉睡，维持自己的存在。并且设立了仪式，只有龙族到了存亡关头，才可以唤醒他来加以拯救。
但当年的阿迦不知道，不只是记忆，时间可是会磨灭一切的存在。这次醒来的阿迦因为大敌当前，哪里顾得上隐藏自身，不全力作战龙族就要亡族灭种，那强大而又熟悉的魔力波动，终于又一次引来了位面法则，而位面法则，却是不会忘记任何事情的。
意识渐渐被压制，阿迦都快要无法再继续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引以为傲的身躯，也将在天劫中毁灭。万龙之祖，终究逃不过位面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