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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7 喜事近

937 喜事近 (第2/2页)

干脆就使了莲姑去给前院的谢迁传话。
  
  这会子谢迁自然是走不开的,待到宴席散后,他方才找了藉口打算离去。
  
  “等等——”
  
  刚跨下石阶,谢迁忽听得身后有人将他喊住。
  
  转回头看去,只见是徐永宁站在廊下正看着他。
  
  “二公子可是有事?”谢迁语气平常地问。
  
  徐永宁确实有话说。
  
  自打从知道这位谢大人即将要成为他妹夫开始,他就想找个机会同对方好好谈谈——以未来大舅哥的身份嘱咐乃至提醒些什么之类的。
  
  可是……
  
  此时对上那一双过分敏锐的眼睛,徐永宁的舌头打了个结,道:“……没什么。”
  
  谢迁微微挑了挑眉,笑着问:“当真无事吗?”
  
  徐永宁顿时觉得有无形的压迫感袭来,就像是面对仿佛能看透学生心思的私塾先生一般心虚,他掩饰地笑了两声,而后轻咳一声,伸出了大拇指道:“我只是想说,谢大人果真好酒量。”
  
  谢迁闻言笑了笑:“二公子也不差。”
  
  说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
  
  徐永宁自恨而又生无可恋地望天——到底谁才是做妹夫的啊!
  
  谢迁一路来到了同徐婉兮说定的地方。
  
  “你似乎是对这四面透风的凉亭十分中意。”
  
  谢迁在亭中坐下,面上挂着笑意,可见心情颇佳。
  
  相比之下,徐婉兮的脸色就复杂得多:“你我还未成亲,自然还是该避讳些才是……”
  
  听得“成亲”二字,谢迁面上笑意却愈浓:“不必过分着急,反正也快了。”
  
  徐婉兮眼睛一瞪:“谁着急了!”
  
  她红着脸道:“我叫你出来,就是想问一问你,这些日子挑的这样近,怎么……怎么都不同我商量的?”
  
  她自也知道,婚姻之事媒妁之言,本也没有同她商议的道理,可她……当真是太慌了。
  
  没错,她来时的路上也仔细想过了,她并非是生气,就是觉得心里头发慌,忐忑得紧。
  
  “是我疏忽了。”谢迁也好脾气地应下这个错来,笑着问她:“那婚期你来定,可好?”
  
  徐婉兮大吃一惊。
  
  “哪有这样的规矩?”
  
  “怎么没有?虽说我与国公爷老夫人及世子都大致说定了,但还未真正定下,你若想改,现如今还来得及。”
  
  徐婉兮没急着接话,只问:“……你们定的何时?”
  
  “约是六月上下,还需让人挑了吉日。”说到婚期,谢大人眼中笑意更深。
  
  六月?
  
  徐婉兮暗暗算着,岂不是就剩下五个月了?
  
  见她神态不安,谢迁缓缓收了笑意,认真地道:“可是嫌太快了?你若觉得赶,可以再延后。”
  
  实则五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并不算赶。
  
  若依他的心意来,至多两个月。
  
  可世家规矩重,出于尊重,他自是该多考虑一些的。
  
  当然,他更看重她的意愿。
  
  徐婉兮下意识地就想说延后些吧,可话到嘴边,又忽然说不出来了。
  
  实则,她满心忐忑地来,却在见到面前之人时,那心便莫名地一点点安稳了下来。
  
  她想,正如蓁蓁所说,她只是因为头一遭面临成亲,难免有点儿害怕。
  
  蓁蓁说这话时,语气竟比她家祖母来得还要沉稳,且那种过来人的眼神,直叫她忍不住想问一句——在成亲这上头,蓁蓁莫非很老道吗?
  
  当然,这不是眼下的重点。
  
  她认真想了想,终究还是道:“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外头的传言可多着呢。有人说,你有断袖之癖,这桩亲事定是成不了的。还有人说,你一把年纪,哄了我这小姑娘……为了叫这些谣言早些不攻自破,省得你被指指点点,婚期定得早些便早些吧……”
  
  谢迁听得哑然。
  
  怎么净挑对他不利的传言来说?
  
  怎不说更多的人说徐家姑娘有福气,挑了个好夫婿?
  
  谢御史下意识地就想一条条摆出来,比一比,辩一辩,可见得小姑娘一脸善解人意,到底是将那些说了恐怕要惹得小姑娘炸毛的话咽了回去。
  
  悬崖勒马的谢御史站起了身来。
  
  徐婉兮不解地看向他。
  
  只见对方抬起手,笑着向她施了一礼:“徐二姑娘这般设身处地替谢某考虑,谢某且在此谢过了。”
  
  徐婉兮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
  
  心底那最后一丝忐忑,也消失不见了。
  
  她也起了身,道:“你且等等我,我回去换一身男装,咱们去清平馆!我同蓁蓁说好了的,要去看苍家公子投壶。”
  
  谢迁怔了怔。
  
  苍家公子怎又去欺负人了——
  
  “怎么,还没成亲,你就要拘着我了?”没听到他接话,徐婉兮微微抬了抬下颌,道:“蓁蓁也要同去的,蓁蓁亦是扮作公子哥儿,太子殿下都不曾说过半个不许呢!”
  
  谢迁连忙认真解释道:“断无此意。说来,你与张姑娘的男儿扮相,我曾是有幸见识过一回的,从肤色到眉发,可谓细致地很,轻易看不出破绽来。方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能再开眼界了。”
  
  这么说,应当还能勉强过关吧?
  
  只不过,太子殿下竟然已经成了他的比照对象了么?
  
  谢御史不禁感到压力甚大。
  
  出身与资质,他注定是赶不上了。
  
  唯有在疼媳妇宠媳妇这上头,日后或许还能有一席较量之地……
  
  徐婉兮听得极满意。
  
  左右等着也是等着,他便陪着她走了一段路。
  
  “你放心,即便你不拘着我,我也不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我其实方才说那话,也是探一探你的诚意罢了,平日里我自也会留意——”
  
  徐婉兮下意识地说着,可说到一半,骤然噤声皱眉。
  
  糟糕,这种试探对方的话,应当是藏在心里只能自己知晓的才对吧?
  
  她这样说了出来,岂不露了底?
  
  她这厢悔恨自己话太多,谢迁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朗声笑着保证:“无妨,你且继续试探便是,方才那话,我只当没听过。”
  
  徐婉兮听得愈发羞愧。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你会投壶吗……”
  
  她硬着头皮转开话题。
  
  “略通而已。”
  
  “……”
  
  初春之际,园子里零星地开了些花朵。
  
  ……
  
  天气一日日地暖和起来,日子也过得飞快。
  
  徐婉兮的婚期,很快便到了。
  
  她出阁那日,张眉寿目送着大红喜轿离开小时雍坊,回到愉院里,独自一个人不争气地掉了几滴欢喜的眼泪。
  
  秋去冬至。
  
  张眉箐也到了要出阁的时候。
  
  这一日,张眉娴夫妇来了张家与三妹添妆。
  
  经过前院时,恰遇到了白景思。
  
  双方停下脚步打了招呼。
  
  白景思平日里不与人走动,然张家人除外。
  
  他的发蓄得已经足够挽髻而不被察觉异样,眉眼间较之从前,也隐隐多了一丝鲜活的生气。
  
  张眉娴还是第一次见到恢复身份的他。
  
  见他如此,心中讶然,更多的却是欢喜。
  
  白景思的视线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停留了一刻,笑着道:“待办满月酒时,可要记得给我也送一张请柬才行。”
  
  张眉娴怔了一刻,旋即笑着点头。
  
  “这是自然——”
  
  一旁的齐章笑意温和:“原来这位便是白公子,娴儿时常同我说起你们幼时的趣事。今次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白景思心神微微一滞。
  
  再看向张眉娴,四目相对,只见她温柔地笑着,道:“是啊,幼时的事情,我都记着呢。”
  
  白景思缓过神来,爽朗地笑了两声。
  
  “我倒是忘得差不多了。”
  
  有些东西,早该忘了。
  
  “但真要论起来,日后孩子还当称我一句白家舅舅的。”
  
  这不是客套话,是真要喊他舅舅才好。
  
  如今他喜欢热闹,也有机会享受热闹了。
  
  而从前,他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
  
  几人说着话,一同向热闹的前厅走去。
  
  张眉娴的孩子,出生在次年繁花似锦的深春四月。
  
  孩子刚满三月大的时候,还且只是个懵懵懂懂,听不懂半个字的小肉团子。
  
  然他家母亲也不在意,近来总是边晃着他的小床,边同他笑吟吟地念叨着:他那位常爱戳他脸颊的二姨母,就快要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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