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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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者和被打的都要拘留五天，高个小伙肯定不得不推迟他的行程，矮个酒吧老板的酒吧可能也要停业几天了，打架果然是件高成本的事情。
　　
　　何思成注意到旁边有几个穿蓝马甲的男子，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了，一问方知，都是因为打麻将被抓进来的，要拘留五天，明天就可以出去了。不知道几个人是不是公务员，但看样子都是有正当职业的人，这几天日子肯定也是很不好过，出去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麻烦事。
　　
　　正想着，值班民警在叫集中了，众人连忙灭了烟头，把手上的垃圾丢入院子中央的橡胶筒，列队站好。
　　
　　进入拘留室，大家坐在床上开始坐等午餐，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而无奈！何思成突然惊喜的在床铺下面的空格里发现一本已无书皮的书，只可惜很薄，但毕竟是一本书！何思成平常喜欢买书、看书，办公室、客厅、卧室床上、卫生间里，书随处可见！何思成拿起这本没有书皮的书开始翻看，是本《安徒生童话》，他稍觉遗憾，但总是可以帮助打发时间的。很快他就把《海的女儿》、《丑小鸭》、《打火匣》……这些三十年前就看过的童话又重温了一遍。
　　
　　看完书，饭点还没到，何思成不得不又加入聊天的行列。今天是廖姓“睡神”结束拘留的日子，难得他没有再睡。周建新问道：“廖哥，今天就可以出去了，高不高兴？”“高兴，高兴，当然高兴！”廖脸上略带笑容的答到。何思成感觉到廖脸上有些淡淡的忧伤，他并不是十分理解，马上就可以重获自由了，他应该十分高兴才对，为何反而显得心事重重？直到何思成结束拘留那天他才体会到廖复杂的内心。尽管廖显得心事重重但何思成内心仍然十分羡慕他，想想自己还有七天，顿时整个人又陷入到绝望之中。
　　
　　恰好肖光坐在何思成的对面，恰好何思成有了了解这个比自己年长的人的欲望。何思成便和肖光攀谈起来，肖光个子不高，身穿一套修身的休闲西服，留着板寸头，和很多S省人一样皮肤白皙，眼睛不大，但眼光透露出一种精明。何思成问道：“肖哥，你是S省人，怎么会来我们L市的？你在这做什么生意？”“我来L市很多年了，这两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我和朋友在场子上放水钱。”何思成知道他说的场子就是流动的赌场，有时在山头，有时在宾馆。所谓的“水钱”就是赌场上发放高利贷，谁要是手气不好输光了身上的钱，就有专门的人提供现金借贷业务，不用任何抵押，全凭对借钱人的了解和信任，彻彻底底的信用借款，但利息奇高。这个行业自古有之，生生不息，利润可观，当然风险也很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的一碗饭。世界就是这样，有它光鲜亮丽的一面，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尽相同，但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在努力生存。
　　
　　何思成继续问道：“你是一个人在这，还是已经把家安在这了？”“我老婆和儿子都在S省省城，老婆在医院上班，我个把月回家一趟看看她们娘俩。”马成很快就加入了俩人的谈话，他问肖光：“肖哥，你儿子应该大学毕业了吧？”说到儿子，肖光的神色突然悲哀起来，说道：“唉，我儿子没上大学，在家里呆着呢。”何思成说道：“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读大学也不代表就没前途，你也别太着急，天生我材必有用嘛，就业问题一定会解决的。”肖光长叹一口气，面色凝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我到不是担心他的就业问题，我儿子有病，有精神病，医治了很多年了都没什么效果。一旦发作起来有暴力倾向，一发病他妈我俩都控制不了他，实在没办法只好送他去了精神病院。每个月医疗费、护理费就要几万，我不去找些快钱，根本支撑不了这个家，不然我也不会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这里吃这碗风口浪尖的饭。”听到这里8号拘留室沉默了，大家都为肖光的家事感到难过，也为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艰难感到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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