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超越自我〉
〈二•超越自我〉 (第2/2页)黑杰克想了想，觉得也不错，正好了解了解自己那坑儿子的老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哈莫曼这个模样，他知道的应该不少。
至于黑杰克为什么这样想？
黑杰克猜测，哈莫曼可能是一个集体智能，而非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一点，从哈莫曼与小白那天无厘头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
黑杰克下到登陆舱，登陆岛屿后与哈莫曼一同进入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秘密里。
…
黑杰克在哈莫曼的陪同下，进入了基地内部。
哈莫曼的基地里同样别有洞天，第一层也是利用了空间扩展技术。
穿过走廊，路过基地指挥中心，门半掩着，可以看见指挥控制台上各种灯光闪烁，控制台的荧屏上刷过流水般的数据，控制台前却没有一个人影。
一路又路过了好几个房间，来到了一个拐角处，一条向上的楼梯隐藏在阴影中。
没有灯，黑杰克跟在哈莫曼后面，借着空气中尘埃粒子折射的少许光亮，摸着墙壁慢慢的走了上去。
基地二楼没有使用空间技术，就是一个不到三十平的小房间。
房间有些类似阁楼，前后各有一个斜面与窗户。
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架，一个写字台，还有一个洗浴缸。
走在前面的哈莫曼来到房子中间，他挥了挥手，看起来就像在划动屏幕。
划了几下，哈莫曼小声音嘀咕了句“就这个了”，跟着习惯性的凭空点了一下，然后走到一边。
嘡！房间中央一个类似激光发射器的射灯发出一束灯光，灯光照射在刚才哈莫曼站立的地方。
灯光有些奇特，照射在地上的光线居然分散成了一个个的光粒子。
发光粒子越聚越多，一套西式沙发桌椅慢慢成型。
黑杰克看见这一幕没有特别惊讶，他只是有些好奇的询问：“这是3D打印技术吗？居然已经这么先进了，还可以这样操作。”
哈莫曼很高兴，他正好不知道怎么开启和黑杰克的谈话，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与人述说。
“这个可不是3D打印能相提并论的，这是一种先进的纳米技术，帝国科研部称它为纳米机器人。现在基地里的设施，除了防御核心和中控核心，其他的都是通过它们来进行纳米构装的。”
“最初帝国科研部研发纳米机器人主要是为了增强帝国军团的战斗力，至于现在，你也看见了。”
哈莫曼伸出手，示意黑杰克入座。
见黑杰克没有动作，哈莫曼以为黑杰克不喜欢这种坐下去就会整个人陷进去的沙发椅，便又询问到。
“怎么样？这种舒适柔软的沙发合不合你的意？不喜欢可以随意更换。”
黑杰克点了点头：“嗯，挺好的。这可是高科技，没的挑剔了。”
黑杰克入座后，哈莫曼也坐在了沙发椅上，同时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型光屏投影出现在桌面上。
“要喝点什么？屏幕上面的合成饮料你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叫后勤弄点鲜榨椰子汁或者芒果汁来。”
黑杰克随意点了一杯绿茶说：“不麻烦了，合成饮料的味道、成分和自然生产的完全一样，无非就是心理感觉不同，咱也不是那种虚伪的人，没必要去搞那些排场。”
哈莫曼嗯哼了声，调转光屏也点了杯绿茶。
噗嗤，桌面打开两个口子，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从下面升起。
哈莫曼双手捧起茶杯，样子看起来有些怪异。
“想必最近一段时间你肯定积攒了很多疑问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这地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说几乎没有。”
怎么说呢？哈莫曼此时一副拜托拜托的表情，让黑杰克有些想要跑路的冲动。兄弟我没有特殊癖好，可以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吗？怪隔应的。
心里暗自笑了笑，撇除乱七八糟的想法后，黑杰克锊了锊思路，决定先从海岛世界的局势开始了解。
黑杰克唑了一口热茶：“你是我父亲的朋友，那我就不把你当外人了。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叫你叔叔怎么样？”
“嗯嗯！”
“叔叔你能给我说一说，黑暗帝国，盟军总部和商人议会到底都是一些什么样的组织吗？”黑杰克首先提出了将会决定未来方向的重点问题。
话音刚落，想到一些东西的黑杰克又补充道：“客观评价，不带偏见的那种。”
“恩，让我看看，这些资料一般用不上，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哈莫曼可能是在检索资料，不停的在虚空划动、点击。
不需一会，哈莫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像是装了马达一样快速左右扫视。
突的停止扫视，眨了下眼睛，哈莫曼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黑杰克脸上。
“找到了，信息有些多，我是简要说明一下，还是从头说起？”
“从头说起吧，有趣的事情都可以讲一讲。你知道的，虽然我也了解了一些东西，但那些都只是浅显的表面信息。”
“好”
哈莫曼应允。
“既然你感兴趣，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包括一些绝密资料。”
“虽然有些东西不一定适合让你现在知道，但是现在不说，以后我可能就……”哈莫曼的表情快速变化，从开始的兴奋突然变成寂落，叹了口气，又变得兴高采烈。“唉，不提那些，今天可是会老友家小子的好日子。”
“嗯，让我想想。”
“那我就从海岛世界当前格局的源头，黑暗帝国的起源开始说起吧。”
“其实，最初的黑暗帝国并不叫黑暗帝国。而是我们的故乡，蓝星第二次蓝星大战的失败者，第三帝国的残兵败将。代表着帝国未来最后的火种，真正的帝国元首已及他最亲信的精英亲卫队和那个充满疯狂崇拜的疯子科学家。”
“什么！黑暗帝国也来自蓝星？”哈莫曼抖出了第一个爆料，有些不可置信的黑杰克惊讶的问到：“而且还是旧纪元200多年前的一个旧人类帝国？”
“果然是他的儿子。”哈莫曼不慌不忙，端起手中的绿茶吹了吹。“呼～你现在的表情跟你父亲当初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之后一模一样，你的疑问同样如此。”
“你没有听错，现在的黑暗帝国就是蓝星旧纪元，历史上那个有名旧人类帝国，失落的第三帝国。”
哈莫曼再次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接着他没等黑杰克提问，便抢先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黑暗帝国是如何找到，或者说如何进入海岛世界的？”
黑杰克点了点头，看见黑杰克点头，哈莫曼却摇了摇头：“这个先不慌，你慢慢听我说，等我说完你自然就都知道了。”
吭咚，哈莫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袅袅轻雾升起，哈莫曼的脸也变得虚幻，那些沉入海底的过往再次浮出水面。
“最初，海岛世界还是一个小小的，完整的世界。而苟存于海岛世界的第三帝国残部，也一直是抱着坚定的信念，以复苏元首，重振第三帝国荣光作为活着的唯一信仰。”
“初来乍到时的日子并不好过，电力不足，缺衣少食，匆忙逃亡时携带的少量物资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战舰没有燃油，枪支缺少弹药，昏迷不醒的元首又无法统持大局。”
“再加上海里时不时爬出来的不知名怪物，海面上又尽是弥漫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被困在海岛上帝国残部们仿佛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好在困境并没能击溃帝国最后的希望，残部们绝境求生，苦苦挣扎中日子竟也一天一天坚持下来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帝国的未来依旧毫无希望，不过苦难不会永远伴随着努力的人们。”
“直到有一天，那一天云开雾散，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帝国残部们也迎来了崭新的篇章。”
…
“没有了迷雾的阻挡，帝国残部们终于得以肆意的探索与开发这个美丽的新世界。”
“一切行动都在按照最初帝国元首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建造更多的船只，探索更多的岛屿，寻找这个世界的大陆，获取更多的资源，重启帝国工业，最终带着强大的帝国军团重归蓝星。”
“这一切美好的事物，仿佛再次崛起的帝国正在向着他们招手。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们的计划是好的，是几乎完美的。但你有你的计划，别人也有别人的计划，世界更是另有计划。”
“迎接他们的第一个难题，海岛世界的原生生命。除了那些在迷雾里出没的海怪，还有比海怪更加强大的土著野蛮人。”
“原本这些野蛮人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对于一些落单的青壮年是保持友好态度的。”
“于是帝国与土著之间的第一次接触以双方语言不通，再加上帝国一方自认为高人一等，以及土著友好的态度被认为是害怕帝国的武力而无疾而终。”
“因为是第一次与土著接触，只有两个人的先锋探索队并没有对土著施以武力，而只是简单侦查了一下土著们的部落。”
“在确认这些土著还处在原始人那种科技程度后，先锋队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带着错误的情报急匆匆的就回到了帝国残部大部队所在的岛屿。”
“在得知先锋队带回去的情报后，帝国残部们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俘虏这个土著部落。”
“在他们看来，对于这种未开化的土著，除了被奴役，成为帝国崛起的动力，土著们别无他选。”
“第二天，帝国仅剩的军队全部出动。誓要以不可抵抗之力，一举击溃那些如同蝼蚁一般的土著。”
“毕竟对现在的他们而言，那些土著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财产。多死几个，或者跑掉几个，都将会是帝国的损失。”
“在抵达土著部落后，帝国残部以风卷残云之势发起了登陆战，从未见过科技武器的土著们措不及防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开始的剧情如同帝国残部们所想的一样，完完全全的轻松碾压。”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登陆的恰好是土著们从事生产与捕捞的地方。”
“对于帝国残部的突然袭击，土著部落最开始也是惊慌失措的。那些穿着奇怪的异人，发出轰隆响的铁棍，还有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的族人，好像是神灵对于他们的惩罚。”
“度过开始的惊慌，怒不可恕的土著们发起了他们的反击。”
“无畏的野蛮人勇士，强大的祭法，以及部落的最高武力，海岛世界最神秘力量的体现——部落祭祀。”
“就在土著准备向帝国残部倾斜怒火的时候，自以为是的帝国残部却停止了进攻，准备开始驱赶收压那些躲在茅草屋里土著平民。”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帝国残部被土著们强大的力量给吓丢了魂魄。原本无比自信，高高在上的帝国残部不仅没能奴役土著部落，反而差点被土著们当场全歼。”
“帝国仅剩的残兵败将，在这一次行动之后更是被消灭的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万念俱灰人们，只感觉帝国的明天一片黑暗。”
“生活还要继续，明天也一定会坚定不移的到来，这对于迷失了方向的人们来说是及其痛苦的。”
“活着的每一分钟都仿佛在接受无尽的折磨，迷惘的人们却只能选择接受。不想继续苟活？又或者选择殉国？用最后一点力量同土著拼个你死我活？”
“可昏迷不醒的帝国元首还在，失去了丈夫与父亲的家属们还在，帝国崛起的希望，那些科技资料与科学家们还在。”
“活着接受煎熬，死去背弃信仰。生不如死，这就是对曾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们当前状况最好的写照。”
故事讲到这里，哈莫曼沉默了。
黑杰克也从故事里脱离了出来，他看向哈莫曼，没有在哈莫曼的脸上看见悲伤的表情。他也知道，事情一定会有转机，不然哈莫曼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他讲这些故事。
黑杰克想了想，并没有发出疑问，只是看着哈莫曼的眼睛静静的等待着，等待故事随着时间自由流逝。
停顿了一会，哈莫曼也将目光与黑杰克对视，他有些一直想说的话要说，关于他自己，也关于黑杰克，更关于所有人。
“你知道吗？”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作为一种生体生命，只是简单的依附于自然宇宙而存在。”
“人们在自然这个复杂却又精妙的系统里挣扎求存。于是，作为生物本能的渴求，也就是追求更好的生存环境，成为了一种铭刻在基因里的原始代码。”
“而直到今天，即使生存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人们的生活无比美好的今天。这种原始代码作为生物本能，不仅没有退化，反而越发强烈。”
“这次却是因为人们本身，那些失去目标的人们。”
“迷惘的人们不停的寻找，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美好，渴求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虚妄之物。”
“最终，人们在虚无中迷失了自我，无止境的追求更好，而后将其抛弃，继续追求另一个更遥远的虚妄之物。如同一台贪得无厌的欲望机器，不知疲倦的周而复始，并在这过程中愈发的恶性循环。”
又是短暂的沉默，哈莫曼的目光中如有精光，刺的黑杰克不得不躲避了他的直视。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人们的结局如何。终究是自然宇宙缔造了我们，而非我们定义了自然宇宙。”
语气不重不清，听不出哈莫曼此刻心中到底是波澜万千还是心如止水。
“当初，我对你父亲说了同样的话，同样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逃避了，你沉默无语。而你父亲眼中只有强烈自信，他直视了我的目光，反驳了我的结论。”
“他据理力争，只坚信自己道，只相信自己的人生与未来必定由自己决定，而非自然宇宙。”
“从第一次看见你，到你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你父亲曾经的模样。然而，你只是你，哪怕你再像你父亲，你终归不是他，也没有他那超越自我的心灵力量。”
听完哈莫曼的话语，黑杰克张了张嘴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他深刻的明了，他无力反驳。
“好了，我的话只是善良的提醒，未来的路该如何走，那依旧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的事。”
没有理会黑杰克此刻的心绪，哈莫曼自顾自的继续讲述着没讲完的故事，那些关于故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