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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东有客星来 第一章 青萍之末,穷巷之间(一)

第一卷 东有客星来 第一章 青萍之末,穷巷之间(一) (第2/2页)

……
  
  ……
  
  “刀下留人!”
  
  南城门外,一匹栗色的骏马疾驰而来。
  
  骑马的人手上握着旭日三星的令旗,高高擎在头顶。
  
  城门之上,掌铡刀的刽子手愣住片刻,那嘴上有疤的女武官随即从箭楼的阴影中走出,一把将头已架在铡上的葛岚提起来。
  
  “走吧,捞你的人来了。”
  
  ……
  
  烈烈日头下,城墙、塔楼、又是城墙、又是塔楼……从离开那要命的铡刀开始,一幢又一幢,葛岚已经记不清到底穿过了多少。
  
  当然,这只是修辞,区区三幢还难不倒他。
  
  “还有多远哪?”葛岚拖着长音问道。
  
  穿盔甲的女人闻声停一下,头盔上的白缨不再晃动,头也不回地说道:“少废话,马上就有人接你回家去了——东边的老鼠。”
  
  “西边的乌龟!”葛岚寸步不让地骂回去——即使不理解对方骂的什么。
  
  龙桥因桥得名,西倚灰炕山,东与轩陈怀阳隔浚河相望。其城墙有南北两段,西接山势,东合于龙桥西桥头,乃是帝国重兵把守之地。
  
  眼下南段城墙已走过大半,正是一览两山合夹、浚河奔腾胜景的绝好地段。只是葛岚心不在此。
  
  摇曳的裙甲在第五幢塔楼前静下了,老鼠这才从乌龟的屁股上抬起头,望见戴高帽的白衣老者在门后显出形来。
  
  还没有敲门呢,那人能未卜先知似的。
  
  “你们聊吧。”穿盔甲的女人把钥匙抛给老头,转身便走。
  
  “戚都尉,替我向统领大人问声好。”老人招手道。
  
  戚都尉头也不回。
  
  山风将袍子吹得猎猎作响。白衣老者把葛岚迎进门内,小心翼翼地合上门。那门沿与门框相碰,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老者踱到桌后,把高帽摘了,立在上面。
  
  “知道自己是谁吗?”
  
  “白鹤桥逃难来的农民,外国的细作,看你高兴怎么说。”葛岚低着头,自嘲地笑道,他并不知晓眼前这人的底细。
  
  清冽的晨光从窗洞里投进来,那一袭白衣好似附着仙气。
  
  “不不不,都不对,我说你是我清平天军的特使,”老神仙和蔼地笑笑,伸手扒开葛岚的罩袍,敲了敲他胸前护心镜上的三尖火纹。
  
  老鼠哪有什么护心龟壳,这是两个卫兵下了刑台才给他套上的,一路走来,硌着胸口直生疼。
  
  “你是什么人?”
  
  “我得先讲讲你是什么人,”老头绕到葛岚身后,为他解开镣铐,“你是我天军火部特使,你我,还有雷、地两部的使者,受命同来参加这龙桥和会。”
  
  龙桥和会。镣铐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晏归的临终之托、葛岚代做密探的首次任务,要刺探的也是这样一场和会、谈和的也是清平天军与轩陈王师,只是那场和会,本应召开在白鹤桥、在耕月初三。
  
  “本来定在白鹤桥,”老人仿佛能读出葛岚的心声,“好在大国师神机妙算,料到了白鹤桥的灾变,这才千里传信,将地点改在了龙桥……”
  
  “……可惜信函遭人掉了包,”老人踱回葛岚跟前,掏出一张揉皱的信纸,但其字迹雅正、纹饰精美,仍可见得。
  
  “耕月初三日,会于白鹤桥!”老者指着函上字段,“使者们收到信件,只当是再次知会,便中了贼人的奸计,仍去白鹤桥赴会,才使那魔物能加害于我天军股肱哪!”
  
  可白鹤桥的重云观内明明空无一人,葛岚初二晚便到了白鹤桥,直到黑龙席卷,死者死、生者奔逃,白鹤桥都不见各国使者的踪影。
  
  这却不妨碍老头子情到深处,拍桌子兼跺脚,桌上的高帽给震倒滚落地上。
  
  待他捡罢帽子,直起身来,眼前却又换了副人脸。老者还是那个老者,只是眼里既无慈爱,亦无悲愤,视人如视砖石桌椅,叫葛岚也不觉扯下嘴角,还以严峻面容。
  
  “记住我刚才说的。到后天会成为止,我许你戴这三尖火纹。”老人又敲了敲他的胸甲,“好好给你主子一个交代,别再给捉住了。”
  
  葛岚埋下头,抚摸着胸前的纹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过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问你是……”
  
  “探子该做的事不是问,是查。”老人打断了葛岚,神色中并无厌烦,反是有好为人师的兴致。
  
  “远的不说,就刚刚的姑娘,她认不认识我?”
  
  “直接问你可以省不少麻烦。”不合格的密探试着狡辩。
  
  “你老家付我的是救人的钱,不是教人的钱。市洲那帮脑满肠肥的家伙,连派出来的探子都这般蠢笨的吗?”
  
  老者重新把帽子戴上,正了正身形。
  
  “雷部和地部的兄弟可是把命都丢在白鹤桥了,你小子福大命大啊。”笑容重回他的脸上,好像刚才那个教训毛头小子间谍之道的人不存在似的,“可得辛苦你身兼三职了。”
  
  老人把三枚印章交到葛岚手上。一红、一紫、一黄,那花纹做得过细,在岁月中消磨成不明所以的线团。
  
  “所以现在,我又是特使了?”
  
  短短数月,葛岚的身份已变换过三次——他本是踏浪寻芳的诗人,再是密探,刚做过死囚,现在又成了清平军的特使。
  
  晏归在弥留之际把浸了毒的猪肉脯递给葛岚时,脸上也是这样托付大任的神情。葛岚攥着印章,好像在思考,但他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往昔之景,犹存眼底。事情总是在葛岚的脑袋瓜作出反应之前落成定局。
  
  老人摸着椅子坐下,敲敲桌子,又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葛岚打开门,迎着明艳的天光,一个衣着鲜亮的士兵已经候在门口。
  
  “特使阁下,让您受惊了。”
  
  ……
  
  士兵如何能衣着鲜亮呢?在见到这位之前,葛岚也是想象不出的——那头盔是银底掐丝金鹦鹉,甲衣是金鳞银鳞罩锦绣,袍服只着了半边身子,从左肩拉到右侧腰,上绘飞鸟游鱼,少说有七八种色彩。
  
  士兵又将葛岚带到一处装饰华美的寺院,内外操持把守的,清一色都是同他一般花哨的华服兵士。
  
  葛岚跟着他穿过前堂,走进院里,抬眼正看见天井中央一尊汉白玉雕的莲花宝座。怪在上头不供神佛,不供道祖,唯见香火渺渺,敬拜无物。
  
  “不知使官大人怎样称呼?”一声招呼将葛岚的目光拉回地面。
  
  出迎的是个散发无须的青年男子,锦缎罩袍底下竟是整块的精钢板甲——唯有市洲的巧匠才有本事打出这样漂亮的甲胄,要在千里之外的太微搞到一身,保底也是富商贵胄。
  
  “天军火部,阚天风。”
  
  “龙桥护持官,庄左。”
  
  ……
  
  却说取假名哪是那么信手拈来的事,首先得自己喜欢,毕竟真名父母所赐,难得有挑剔的机会;其次要合身份,就说这天风,放进清平军里堪称绝配;最后一点是葛岚自己想的,就是得在说漏嘴的时候能顺回来,市洲方言不分清浊音,阚字便这样相中。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葛岚报上真名实姓,这两个字在护持官抑或是往后的许多大人物脑中,恐也无法激起或留下最些微的印象。葛岚还是一个无名小卒,无论是这个人,还是这个名字。
  
  护持官侧开半边身子,展开右臂,邀请天军使者进正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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