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善恶任凭说
第十一章 善恶任凭说 (第2/2页)“嗯……你的话有些道理,对付恶人何必光明正大呢?”
黑袍人并没抬头,手依然在研究那三枚银镖。
“龙掌门,你说暗箭伤人的算不算恶贼?”
“算!当然算!”
龙行云不假思索答道,他按剑骨节发白,像是已失去了耐心。
“好!那我就替您清理门户了!”
黑袍人的语音依旧那么轻柔,可他手中的三枚银镖却已飞出。
在场的高手无数,可谁也没想到黑袍人竟会突施杀手,他出手太快了,快得简直匪夷所思,让人目眩神迷!
“啊!”
徐长老一声惨叫,声音凄厉,惊心动魄。
三枚银镖,两枚深深的嵌入徐长老双眼,另一枚则钉进咽喉。所有看向他的人,眼中都充满了恐惧,如见鬼魅。龙行云忙弯下腰试图施救,可很快就摇了摇头。
“九阴催命散!是九阴催命散!”
九阴催命散往往与死亡联系在一起,它向来是正道之人的噩梦。所有人听到九阴催命散,心中都只剩下畏惧,对死亡的畏惧。
可凤九天偏偏是个例外,他早已看轻生死,自是无所忌惮。
“你就是那个黑影吧!是你陷害我的对吗?”
“我陷害你?我只是想带你回圣境,冥尊想你了。”
“他想我?他是想我早点死吧!”
“你我一向交恶,你不随我走可以理解,但……”
“但什么?你少卖关子!”
“但冥尊的话你不能不听,看在冥尊的面子上,快点回去。”
“我如果不和你走呢?”
“随你。不过龙姑娘在我手中,你可要想清楚了!”
若非怕伤到龙灵雪,凤九天早已出手,无奈只能投鼠忌器。
“也罢!十日后,我自会前往。”
“好,我就等你十日!希望你不要食言。”
“我绝不食言,但你不许伤害她,否则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一言为定!”
黑袍人说着再次转过了身,就要挟持着龙灵雪离开。
“奸贼,接老夫一掌!”
话音未落,林长老越身上前,其势恍如雷霆。
他一声暴喝彷如雷鸣,这一掌更有摧石裂山之势。再强的高手面临这一掌,只怕也要口喷鲜血,骨断筋折。
没有人能想到林长老会动手,黑袍人却似乎想到了。
他转过身,轻轻迎出一掌,动作无比优雅从容,如行云流水。这一掌并不刚猛,反而软绵绵的全未用力,可凤九天、龙行云等顶尖高手心中却都是一颤,重重的一颤。
“不好!”
凤九天说着越身上前,本想护住林长老,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林长老突然口喷鲜血,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击飞出去。他离黑袍人还有半丈远,这隔空一击让他的身子向后飞出数丈,重重撞在一块山石上。
“轰”巨大的山石在林长老撞击之下,顿时化为了齑粉。林长老狠狠的摔在地上,喷出数口鲜血,顷刻间绝气身亡。
“哈哈哈,你们好像都很不愿意让我走啊!”
黑袍人见林长老死了,发出数声冷笑,目光横扫在场众人。
“我凌霄派不是你这等邪魔,想来就想,想走就走的地方!”
“哈哈哈,是你们先偷袭于我,还好意思说我是邪魔!”
“本掌门乃堂堂正道之首,不屑与你逞口舌之快!”
“那你是要逞刀剑之快了?你若真有胆子,就动手吧!”
黑袍人的剑紧紧抵在龙灵雪项间,他的目光中尽是有恃无恐。
“这……”
如果他动手,女儿性命难保,如不动手,自己颜面何存?
龙行云身为正道之首,天下谁不敬仰,几时有过如此狼狈?
他的脸红了,按剑的骨节却变得惨白,咯咯作响。
“你非要打,我愿意奉陪!”
凤九天说着,举起手中流云剑,目光与黑袍人的目光相接。
两人目光俱是凌厉绝伦,像两把相撞的利剑,杀气激荡天地。
良久,良久……
黑袍人终于收了目光,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我怎么敢和你动手?我要是伤了你,冥尊可饶不了我。”
“你伤不伤我,与冥尊何干?”
“他派我来是为了救你,可我却伤了你,岂非违逆钧令?”
“那你今日是定要与龙掌门动手了?”
黑袍人略一犹豫,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罢!看在贤弟面子上,我暂且不与这老匹夫计较,不过……”
“不过我必守约定,十日内必到九幽鬼境是吗?”
“哈哈,贤弟还是这么聪明,凡事一点就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绝不食言!”
“好,好!十日后圣境见!”
黑袍人说着身形微微一闪,刹那间消失不见了,消失的那么彻底,就像世间从未有过此人,一切不过是场噩梦。只有惨死的长老与那天地间的肃杀,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凤九天见他走了,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额角的汗,一片冰冷。
“此人到底是谁?他的武功之高,天下恐怕已无双无对……”
凤九天一向很傲,他一直认为自己有傲的资本,可见识了黑袍人,他才明白自己不过夜郎自大,荒唐可笑。
“凤九天,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十日后,你自会明白!”
“你不能现在说出来吗?”
“现在我说话你还信吗?”
“不敢全信。”
“那我又何必说?”
龙行云没再多说什么,带众人回了凌霄派。
凤九天收起了剑,缓步入了茶棚,给自己斟满一杯茶。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
依旧是暖阳当空,一壶、一剑、一人而已。
当夜,月色朦胧。
凤九天隐身在一片树林中,与廖楚笙交锋的树林中。
北风吹动积雪,发出“呼呼”之声,悦耳中带着几分萧索。
他对凌霄派的路很熟,对所有能隐身蔽形之处更熟,所以他藏的很隐蔽,隐蔽得就像从未来过。
他的眼睛看着林中空场,眨也不眨,生怕漏过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阵踏雪的声音,有人来了!
来人一身白衣,是那么俊美,又那么盛气凌人。他小心翼翼向空场而来,走的很慢,脚步也很轻。此人凤九天太熟了,熟的就算他化成灰都能认出他来。
凤九天见到来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得意而激动。
“尊主,您在哪?圣境出什么大事了?”
来人的声音虽不大,可满满的尽是焦急与疑惑。
他叫了几声,发现没有人回应他,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良久,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满与无奈溢于言表。
“尊主一向守约,怎么可能给了我书信,自己却不到呢?”
他说完话又等了片刻,确定没有人会来,转身想要离开,可就在转身的刹那,他愣住了,神色变得无比惊慌。
“凤……凤九天!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等你啊!”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那封信!”
“哪封信?难道……难道信是你写的!”
“没错!那封信就是我写的。”
“可……可你怎么会知道圣境的暗标?”
“你是说那个骷髅头?这还得感谢你呀!”
“感谢我?我……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按那封信画的!”
“没错。不光骷髅头,就连笔迹我也仿了十之八九。”
“那……那你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为了两件事!两件很重要的事!”
凤九天说着趁牧璇天不留意,飞速封了他的穴道,牧璇天正欲反抗,却发现自己手脚已不能动转,只能听之任之。
“首先,我已经把你下毒之事查明了,你做的的确很高明!”
“你查明了?你是怎么查出来?何时查出来的?”
“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之所以能查出来,是因为你忘了件事。”
“此事我自问做的天衣无缝,你怎么可能……”
“你忘了蜡丸融化后,斗拱上还会残留蜡痕。”
“凤九天,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在苏师姐和梅姑娘中毒的那一刻起!”
“从一开始你就怀疑我了?这怎么可能?”
“你还记得不归村吗?以你的武功怎会轻易被劫持?”
“那日我中了毒,身体虚弱,不足为奇?”
“胡说!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建几座新坟,还敢说身体虚弱!”
“仅凭这些你就怀疑我?”
“因为整个凌霄派中,最想让我死的人就是你!”
“可这并不足以让你彻底锁定我,更不足以让你破案!”
“只因你走和回的时间太巧了,巧的有些欲盖弥彰。”
“就因为巧,你就那么肯定?我绝不相信!”
“那封构陷我的书信,也是你故意夹在书中的吧!”
“信是尊主亲笔书写,打死我也不信里面会有破绽!”
“信本身的确没有,可夹信之人却大有问题!”
“别卖关子,说出来听听。”
“因为他对千华山太熟了,熟的就像在他家里!”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是啊,你早该明白!你露出的破绽太多了!”
“可你是怎么想到蜡丸的?又怎会想到蜡丸放在斗拱上?”
“起初我并没想到,不过这是唯一的可能!”
“唯一?你怎么确定不是水或茶有问题?”
“水是我亲自打的,并且是和许多人一起打的。”
“嗯,水要是有问题出事的绝不会只有两个人……”
“你自己都能想到,却为何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因为我认定你会怀疑茶有问题,从而怀疑黄皓天。”
“我的确怀疑过,可我中午又喝了同一包茶,于是不再怀疑。”
“唉……水没问题,茶也没问题,所以你……”
“没错。所以我想这毒一定是在我离开的片刻入水的。”
“可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在房梁上,就不会是有人进来过?”
“有人进来过?请问你的轻功足以让你落地无声、落足无痕吗?”
“不足,实在差的太多太多……”
“所以,就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
“我真是低估了你!太低估你了!你的头脑比你的剑更可怕!”
“这倒未必!”
“你此言何意?莫非是要杀我?”
牧璇天神情前所未有的惊恐,此时凤九天在他眼里无异于死神。
“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切都是……都是尊主让我做的。”
“他让你害我你便害我?你真是连条狗都不如!”
“呜呜……实话对你说吧,我也是出于无奈。”
男儿有泪不轻弹,牧璇天此时却已泪流满面,他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无奈,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我被尊主下了****,如果没有解药就会死。”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你……你可以不杀我了吗?”
“凭什么?邪魔外道杀无赦!”
凤九天说着流云剑出了鞘,抵在牧璇天的项间。
“你如果杀了我,就会惊动师父,到时候你以为自己能活?”
“难道不能吗?”
“你见过哪个烂杀正道中人的邪魔在师父剑下能活?”
“你才是邪魔吧!要杀,也是杀你!”
“哈哈哈,你以为他会信你?”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就告诉我,九幽鬼境老巢到底在哪?”
“我如果说了,你就不杀我?”
凤九天点了点头,看向牧璇天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没错。你不配玷污我的剑!”
“好……好吧,圣境的总坛在红砂岭。”
“可有什么机关埋伏?”
“老槐树下有开启大门的机关。”
“如何开启?”
“左九叩,右五叩,中间轻拍三下。”
“好,我记下了!”
凤九天说着真的收起了剑,在黑夜中独自向西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