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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第2/2页)

兽不凡看了一眼秦匪,道:“是你的主意罢?”
  
  秦匪将头低下道:“小的心中只有各位大人的安危,至于谭长老,这次受了重伤,只怕武功再也没有了。再说,这次在两湖损了这么多的人手,须得有个一个来顶锅。”
  
  兽不凡道:“那我等立时走罢,丁原山和谭虎,就不用另行通知了。”裘败天大笑道:“正是如此。”
  
  魔教的队伍已到了恩施大峡谷山口处,此地山石高立,直入云中,山石之下,碧水悠悠,长天一色,飞鸟虫鱼,各自欢快。一大队魔教人马徒于此间。人人执刀拿剑,面作恶色。
  
  一教众向谭虎道:“谭舵主,兽长老与裘长老都不见了,连带色公子也不见了。”丁原山对谭虎道:“不用说,定然是跑了,吾等也要早做打算。”长老不必担心,某早已飞鸽上告法王,他们到了总舵,也吃不得好。”
  
  正当此时,一声弦响,一箭飞来,正中向谭虎报信的教众头上,那教众被射个透穿,众教徒喧哗起来,人人手持兵器,四处张看,不多时,箭如雨下,劲力十足,正是边兵所用黄杨大弓。
  
  一人横空而下,正是李群山,只见他的人影从日光中显现,一道掌力向地上的众魔教教徒飞过去。
  
  李群山下山之后,并不是盲目的去报仇,而是先找到了曾猛,兽猛听说魔教首脑人物在这队人马之中,当即命精锐兵士同来,料定魔教众人定然会走此路,先前便埋伏于此,一顿乱箭之下,魔教众人死伤无数。
  
  曾猛一马当先,大叫一声:“冲啊”边兵军士一涌而上,这一队人数百人截成两半,刀光闪动,两边已然撕拼起来。不时有人落水。血流入水中,碧水中多了一抹红色。
  
  边兵勇猛无比,兽不凡又将许多金衣教众带走,不多时,便现一边倒的局面,李群山一心要抓住裘败天、色公子等人,人群中却没有看到这几个恶首的人影,一剑又一剑,将挡在自己前面的教众砍作两段。
  
  丁原山此时已然没有了和李群山拼命的勇气,见李群山还在远处,又看到自已一边的教众,无人能挡此人一击,看到人群挤作一团,当下狠下心,朝水中一跳,没有人影。
  
  李群山此时已然看到了谭虎。谭虎受了伤,虽然有精心照看,仍然跑得不快,几个教众扶住谭虎,向后撤去,李群山大吼一声,一道剑气发出,几个挡在身前的教徒横死当场。
  
  谭虎却是异常凶悍,几个兵士刀剑齐下,谭虎抢过一大刀,虽然刀法不如何好,却胜在敢于拼命,一兵士上前抱住谭虎,谭虎大叫一声,一马砍掉了那兵士手指,另一兵士抱住谭虎双腿,谭虎却一屁股猛然坐下,将那兵士双手坐个骨折,看见一服色稍高的军官,正是曾猛,用力将手中大刀一掷,刀锋向曾猛飞去。
  
  曾猛武功高于谭虎,一脚将刀踢开,那刀受两人劲力,飞开时将一兵士穿胸而过,手中没有兵器,谭虎却是犹然大呼,一掌将一兵士击中,那兵士吐了口血,肺叶让谭虎打了出来,若不是刘成的那一剑,想必谭虎定然更为勇悍。
  
  李群山飞身而上,谭虎一直注意着李群山,见此情景,抬头一看,不见了李群山人影,心中大惊,一道黑影盖住了自己,正是李群山从天而降,一道剑气钻入体内,那剑气并没有撕烈自己,只是在自己体内。不一会儿的功夫,钻入自己丹田内,自己便再也动弹不得。
  
  曾猛过来,命几名兵士上前,将其拿下,曾猛担心李群山将谭虎给杀了,毕竟那上百万两银两不知收于何处,经问过此人才知,若是让李群山杀了,那可是没有地方去说。
  
  此时场面一边倒了,兵士正冲魔教众人穷追猛打,不时有人想跳水逃走,边兵早取了强弓,朝水中乱射,水中不时漂出死去教众的尸体。
  
  李群山对曾猛道:“吾欲追击魔教众人,曾将军可否与吾同去。”此进曾猛已立大功,正想将这个谭虎带回行辕让吴柄章问话,不想与李群山去追去,曾猛对于巴山派众人的死伤并不在意,所关心者只是拿到战功,遂对李群山道:“大人有令,吾等不可追击,若大侠自己想去,我也可以派上一队兵士与大侠。”李群山看了看后面顾着割人头记功的众兵士,知道无人想跟自己去,道:“吾自去,提一干魔教人头见。”话说完,已然起身追去。
  
  而另一面,行辕中吴柄章听到了巴山派受到重创的消息,关上门后恨不能放声大笑,朝庭早想挑动江湖人物自相残杀,此次魔教重创巴山派,正合吴柄章之意,吴柄章立召人去搜向等断石等人,想必向断石定然愿意为自己效劳。
  
  吴柄章自语道:“现在你在干些什么呢?”
  
  向断石现在正立于巴山派的地基上。
  
  剩下的弟子们正含泪将师弟们的尸体埋入土中。
  
  史志爬到向断石跟前,破口大骂李群山,无非是李群山自想出名,却害了巴山派一众弟子的性命,求向断石将李群山赶出巴山派,只要祸害魔教的李群山一走,那巴山派自然可以安稳,还有不要为官府出力,官府人等不过是想让巴山派作替死鬼。诸如此类的语而已。
  
  众弟子们默不作声,此次巴山派出事后,胡一达想带一众弟子从行辕回来,吴柄章却想将一众人派出去追杀魔教弟子,向吴柄章说明之后,吴柄章只道:“便放你们一天假便是,快去快回。”
  
  此时,已有不少弟子存了和史志一样的心思了。
  
  巴山派只是一个不大的门派,上百个门徒,学到了一身武艺后,有的当了镖师,有的干脆回家种地,也有的自回去做自己的小生意,门派有自己的田地,租与山下土人种,和魔教跟本没有多大的冲突,起因只是魔教三才之色才子在山下奸杀了一大户人家的女儿,让李群山杀了下去。这才有两派的冲突。用魔教的说法,官府都不管,你们吃多了来管这个事儿。
  
  另一弟子易辉道:“师父,吾见那武当那大派都是出工不出力,每次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半点儿不想跟魔教结梁子,每次问清华真人说出家人不造杀业。”谢易道:“那言方物也是一样,到现在为止,一个魔教妖人都没有杀过,最多打伤了事,吴柄章对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史志大叫一声:“师父,不能这样啦,再这样下去,我们巴山派就完啦,现在只剩下我们几十个人啦,不能让祖师断了香火啊。”
  
  向断石挥一挥衣袖,道:“胡一达,现在暂时由你理事,至于将你们大师兄赶出派的事,不要再说了,巴山派一大半的名声,都是他一个人打下来的,以后要他不要那么冲动就是了。”众弟子皆称是。胡一达道:“师父,我已将祖师们的坟清理好了,众位祖师的遗骸都重新装入墓中,另外我们还去不去吴柄章的行辕?”向断石道:“现在由你理事,便是看中你的决断。”胡一达转身对众弟子道:“巴山派遭此难,我等皆不再去追杀魔教,史志师兄的腿伤养好以后,由你去找一下魔教的人,表达一下我们的意思。”史志大声称好。
  
  李群山正行于一处山林,这里是近于湘西言家的地盘,过路的确镖队都要收上银两,李群山眼前正有一队言家子弟,这一队言家子弟人数竟然比行辕之中言方物所带的人都多,这一队镖队带的货物抽去一成,一次收了上百两银子。
  
  上百两银子,是巴山派所有弟子的一月的花销。
  
  李群山上前,一弟子见到李群山道:“武林人物,要过湘西,若不是官身、不是我言家的朋友,留下字号。”李群山抱拳道:“巴山李群山。”几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一弟子嘴角朝上,显然是笑了一下。其后不阴不阳道:“原是李大侠,巴山派是正派,自然可以过。”李群山不语,从那关口走过,李群山听到后面笑声:“和魔教傻干了一场,只怕巴山派以后要除名了,听说长老想取消和巴山派的联姻……”
  
  李群山气苦,扶住自己,坐到路边的石边,巴山派众弟子死难的面影浮过自己脑海。
  
  又想到行辕之中,清真清华看着自己那可怜的目光。
  
  又想到言方物从不冲锋陷阵。
  
  不由心中自问“我是不是不应试这样做?连累师门,是不是也得躲起来。”
  
  突然间,一道身影浮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个让色公子奸杀的女子,胡诗灵的二娘。被秦匪穿股而过的女子,自己还记得她死时的惨状。一长枪,从后股穿进,从胸口透过。还被烧成炭状。
  
  耳边似又响起了她的哭叫声,不由将剑握住了,心道:“大不了我破门出教,不再以巴山派的名义行事。”
  
  一别院之中,色公子兽不凡一行人坐于席上大嚼,色公子笑道:“李群山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竟然后躲在言家的别院之中,言正身这老家伙真是个精明人,不敢得罪我圣教。这次我们不要报复言家了。”
  
  秦匪亦道:“公子,武当派也不用了,若不是清真清华两道人故意放水,我们也出不了。”
  
  色公子笑道:“正是如此。”这一次,正是这两派对这一队人放水,方才让色公子等人安然走到了这里。
  
  裘败天道:“巴山派却不能放过。和我圣教动真格。真不知是他们脑子坏了,怎么混湖的。还有一些家伙真的信了一些屁话。连明哲保身都不明白。”
  
  色公子笑道:“正要让他们明白,谁听话,谁有好处,谁敢出头,打死他,如此一来,江湖上的人便会明白怎么做人。”
  
  李群山此时就在堂处的大树上。听到这一席话,打消了杀下去的念头。
  
  此时若是杀下,等于与言家破了脸,言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等罢。
  
  二天二夜,太慢升起,又落下。月挂起,又消逝。
  
  李群山便抱剑坐于官道后的大石之后,这两日,李群山抱剑而想,不知自己做得是否值得,自己对魔教妖人狂追一通,见到的人们,口中说着大侠如何如何,眼中却有不屑之色,那眼中分明说着:“好名之徒。”
  
  每一个受到魔教之害的人,见到李群山,便是抱着李群山一阵大嚎,大大诉说自己如何如何受苦,要李群山为自己做主,自己辛苦的为别人追查,不是每一次都有结果,没有结果,便有人找到巴山派上门来骂。
  
  李群山想到这一次,自己到巴山脚下,那一户人家,女儿让魔教奸杀了,自己追上去,那一天自己实在太累了,那户人家主人,自己不但去问魔教妖人的样相貌,那家人却对自己吐口水,大骂自己为何不早来,让魔教妖人害自己的女儿,仿佛害了自己女儿的是李群山,最后还是胡一达一脚踢过去,大骂几句。那家人却老实了。老实如同面对魔教妖人一般。
  
  胡一达对李群山道:“大师兄,你做好事是不是做上瘾了,这般下去,你做这引起行义之事,仿佛是理所当然了,需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人一般自私,我这么给你说吧,你帮的那些人,要是他们有了欺负人的本事,他们也会如魔教妖人一般做恶,我们要只需要人害怕我们,听从我们,然后利用他们,再给他们一丁儿甜头,他们就是跪下来开感恩戴德了。”
  
  从来没有人理解李群山的苦处,只有一次一次的要求,“我要我女儿!”“我家货让那妖人劫去了”……
  
  史志的咆哮在李群山的耳过响起,真是自己错了么?
  
  “不对”
  
  李群山想到那些死于魔教刀下的人。
  
  心中想通这一层,通时通畅了许多。
  
  李群山将头睡去。
  
  天地之间,仿佛一片通明。
  
  生平第一次,李群山睡而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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