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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身世蒙冤愁欲狂

9 身世蒙冤愁欲狂 (第1/2页)

清晨,独孤玦向慕容夫人拜别,碧姨与皎皎均在身旁。他告诉慕容夫人,沈染对他情深义重甚且多次相救,然而杀父之仇亦不敢忘,绝不会因儿女私情有所牵绊。只是事关重大,他必得查明真相才行,此事既是皎皎听叶无伤所说,所以他将离开荼靡山庄,前往灵江园向叶无伤求证,再前往梦溪园相互印证。
  
  慕容夫人劝道:“那叶无伤曾在五大门派为难庄中之时全力解救,他何必欺骗我们?想那沈家势大,玦儿此去倘若查明沈冲真是杀父仇人,凭你一己之力,可有复仇的把握?何不在庄中多留数日,大家一起商量个万全之策?”
  
  碧姨也道:“是啊,玦儿,你刚刚回庄,应当好好休养将息,何必急于一时?独孤世家的前代仇恨,毕竟事隔多年,你实不必急于涉险!”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更甚于慕容夫人。
  
  独孤玦回道:“夫人、碧姨有所不知,叶无伤曾在名剑盛会中对我下毒,此事虽无确证,但他涉嫌最重。继而又在明教总坛当着中原武林诬陷于我,这是明面地陷害我了。他所说的话,孩儿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
  
  “独孤哥哥急于查为真相,为父祖雪仇,皎妹深能体会。”慕容皎皎走到独孤玦面前,一脸深情说道:”但那沈家满是机关巧械,独孤哥哥一人前往过于危险,皎妹愿陪独孤哥哥同往,即使不能相助,至少也有个商量的伴。好么?”
  
  独孤玦拒绝道:“皎妹,此事凶险,妳虽武艺不弱,但仍难抗沈家机关。妳放心,倘有危急,哥哥自信必能脱身,皎妹若去了,哥哥反而有所不便。”
  
  慕容皎皎心想,这是嫌我碍手来着了!但她深爱独孤玦,不愿对他有所顶撞,遂默然不语。
  
  慕容夫人知已劝不住独孤玦,想起独孤玦此次带回庄的玄铁宝剑,说道:
  
  “玦儿既非去不可,那把玄铁宝剑既可削铁如泥,莫要藏留庄中,你随身带去,或许能相助于你。”
  
  独孤玦自受赠玄铁宝剑于风雷野后,一心自认只是代为保管,挑战各大门派之时,未曾用过,此次带回荼靡山庄原想就在藏留庄中,静待日后风雷野来取。慕容夫人提起此剑,独孤玦心想,玄铁宝剑无坚不摧,运使得当,抵得过数名高手相助,于是点头称是。
  
  剑僮将玄铁宝剑取来,独孤玦斜背玄铁宝剑,腰系紫薇软剑,向慕容夫人、碧姨与皎皎拱手之后,不再多言,断然离去。
  
  第二天,碧姨发现慕容皎皎房中无人,桌上留有书信,立即持信禀报慕容夫人,二人拆封看信,才知慕容皎皎趁夜离庄,追随独孤玦而去了。
  
  独孤玦日夜兼程,半月不到即已来到镇江府的灵江园,出乎意料,叶无伤听他到来,竟亲迎入府,神情极为热诚。
  
  独孤玦尚未开口,叶无伤即道:“老夫先向独孤少侠赔罪,年前在魔教总坛,老夫诬指少侠与魔教勾结,有辱少侠名声,实是出于误会。老夫事后得知少侠原曾救过魔教使者风雷野,并与之结为义姓兄弟,当时魔教尚未反叛朝廷,少侠与风雷野结义算是英雄相惜,谈不上勾结魔教。后见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围剿魔教总坛,少侠担忧义兄安危,前往探视,因此而与各大门派误会交手,说来也是少侠仗义,老夫实不该诬指少侠,还请少侠见谅!”
  
  叶无伤这一番话说得独孤玦原本满腔怒火,竟然无处可出,他原拟以叶无伤在明教总坛诬陷他之事来质问叶,再进一步斥责诘问他所说沈家杀害他父祖之事必是栽赃陷害,却没想到叶无伤先向他认错赔罪,把在明教总坛诬指他一事就此轻描淡写带过,还说他与风雷野之间是英雄相惜,仗义相交,如此一来,独孤玦也只得回之以礼,客客气气地回道:“叶大侠言重了,我在明教总坛确曾与各大门派交手,众目睽睽,谈不上是诬指。”随即话锋一转,诘问道:“但我今日却非此事而来,敢问叶大侠,据说叶大侠指控梦溪园沈家杀害我的父母、先祖,此事有何明证?坦言相告,我与沈姑娘同行江湖年馀,实难单凭叶大侠片面之辞!”
  
  叶无伤装作一愣:“少侠由何得知我说过沈家之事?”
  
  独孤玦遂将那晚慕容皎皎易容成莫孤烟之事,向叶无伤说了。
  
  叶无伤抚掌叹道:“天意!这真是天意!我本不愿重提往事,亦不确定少侠就是当年独孤湛将军之子。前往荼靡山庄原是想询问慕容夫人,探查少侠身世,倘若真是独孤湛将军之子,老夫深恐沈家再加害于少侠,必要力劝少侠离那沈姑娘远些得好,但却未必会对少侠明言往事,不料竟因慕容姑娘而让少侠得知沉冤身世,想必是独孤湛将军在天英灵,护佑少侠啊!”
  
  “何以不愿对我明言往事?叶大侠有何为难之处?”独孤玦盯视叶无伤,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丝说谎的破绽。
  
  叶无伤却是一脸忧心:“老夫有何为难?只因沈家世传机关巧械,藏有轰天雷、巧袖弩,更有一批训练有素三凌火枪队,老夫只怕少侠前往寻仇,反被沈家所害罢了。”
  
  独孤玦看不出叶无伤有任何怪异的神色,只好缓和了口气,追问道:“请叶大侠放心,我非鲁莽之人,若要前往沈家复仇,必会做好万全准备。恳请叶大侠将所知一切,详细赐知在下,身世沉冤若得蒙雪,在下毕生都对叶大侠感激不尽!”随即向叶无伤躬身欲行行礼。
  
  叶无伤赶忙阻止,扶住独孤玦道:“少侠言重了,更千莫行此大礼!既然少侠已从慕容姑娘口中约莫得悉知沈家与独孤家之间的仇怨梗概,老夫就将当年往事,从头细说予少侠知晓吧!”
  
  独孤玦一言不发,恭慎倾听。叶无伤续道:“少侠远祖上推北周八柱国的独孤信将军,他的三个女儿都当了皇后,独孤家族在当年兴旺至极,唐后渐离朝政,后代开枝散叶,一脉传至西夏国,曾是西夏开国之主的祖母,因此少侠的祖父独孤翊将军也是西夏重臣。我朝真宗年间,西夏国政紊乱梁太后把持朝政,孤独翊将军与大臣李清策排除外戚势力,西夏惠宗皇帝这才得以亲政。可惜外戚势力甚大,不久反扑,惠宗皇帝反遭梁太后囚禁。当时独孤翊将军率军镇守边关,幸得免遭屠戮。然而我朝真宗先帝却利用西夏朝廷恶斗,趁机派沈括率兵攻打西夏,梁太后为了清除异已,由原就镇守边境的独孤翊将军挂帅迎战沈括,可怜独孤翊将军在前线孤忠奋战,梁对后却在后方切断了粮草军械的补给,再加上沈括发明了许多厉害的机关巧械用于战场之上,独孤翊将军不幸全军覆灭,身死战场。所以说,少侠的祖父是死在沈括之手。”
  
  这段往事,独孤玦已从慕容皎皎口中得知,遂沈吟道:“二国交战,各为其主,我祖父为西夏王国尽忠,马革裹尸,孤忠既悲且壮,但谈不上沈括谋害我视父。”
  
  叶无伤点头道:“少侠深明事理,所言甚是,二军交战,生死存亡各安天命,独孤翊将军之死确也不能算到沈括头上,只能说是被梁太后所害!但少侠的父母死于沈冲之手,却是沈冲奸滑陷害所致了!”
  
  独孤玦拱手礼道:“愿闻其详。”
  
  “独孤翊将军阵亡后数年,惠宗皇帝驾崩,其子独孤湛将军联合西夏臣民,竟得再次排除梁太后的势力,终能让惠宗之子崇宗皇帝继位,因而成为幼帝的辅政大臣之一。独孤湛将军眼看西夏政权渐趋稳定,想起其父战死于沈括之手,心想若非当时梁太后断了后勤补给,其父未必就败于沈括之手。因而带着妻儿与几名部将来到江南,想找沈括光明正大地一决胜负,以雪父仇。说来,少侠的父亲并无伤人之意,否则以他当年身任西夏辅政大臣的高位,若要谋害沈家,何必亲自动手?大可派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倾囊而出,沈家机关巧械虽强,必也难敌一品堂中数百名高手的围剿。可惜少侠的父亲独孤湛将军过于光明磊落,他只想着公平比试而轻离西夏,却没想到西夏幼帝崇宗尚未牢固掌权,他这辅政大臣一走,外戚势力趁机再又起,再度把持了朝政。而那时,独孤湛将军却已来到江南,竟不知西夏朝廷的变化。他来到梦溪园时,沈括已死,本想就此离去,不料沈括之子沈冲为人奸诈狡滑,在我朝之中颇为人脉,消息灵通的他已得知西夏国中政变,西夏外戚夺权之后,急派使者入我朝中,言明若能代为除去独孤湛将军,西夏自此不再侵扰大宋边境。沈冲一意献媚朝廷,遂对独孤湛将军称道,父债子偿,他愿代沈括与独孤湛将军比试武艺。实则沈冲的武功低微,但却与其父沈括一样擅于机关巧械,竟趁独孤湛将军毫无防备之际,设下陷阱,将其诱入机关,予以杀害。并将独孤湛将军的头颅割下,呈由朝廷转献予西夏的外戚权臣。沈冲恶惯,斩草除根,甚至连少侠的母亲、随从部属都不放过。当年老夫只知沈冲是名臣之后,却不知他实属奸恶小人,曾与沈冲交好,独孤湛将军来到梦溪园时,老夫正巧在沈冲府中作客。亲睹此事,极为愤慨,但当时老夫剑法尚未大成,沈冲的机关火药又极为厉害,虽有心相救而不可得,眼见沈冲杀害独孤湛将军又要进一步杀害将军的夫人,只能拼死相搏抵挡片刻,独孤湛将军的一位负伤部将方得趁机带着仍在襁褓中的少侠逃走,却未能救得少侠的母亲,老夫至今想起仍深感愧疚。”说到这儿,叶无伤手指独孤玦腰间的紫薇软剑说道:“这柄紫薇软剑乃是少侠的母亲临死之前,亲手托付我手,据说是由北周皇帝赠予少侠的远祖独孤信将军,历数代而传至独孤湛将军手中。少侠的母亲见有部属携抱少侠逃走,嘱我必要找到少侠,将此紫薇软剑再传于少侠手中。因为老夫出手相阻,让少侠逃脱,沈冲极为恼怒,但他机关虽强,武艺却差,老夫杀出沈家,从此与沈冲决裂,二十多年来未曾再有任何往来。这些年来,老夫一直记挂着少侠,四处打听均未有消息,没想到少侠是被姑苏慕容所救,后又迁播北上落脚荼靡山庄,难怪老夫始终找不到少侠。然而老天有眼、将军英灵,少侠在名剑盛会中夺魁,紫薇软剑复归独孤世家,这真是天意啊!老天那天见少侠在高台之上的英姿,剑法招式似有当年独孤湛将军的身影,再细看少侠面容,极肖独孤湛将军,因此留上了心,本想等盛会过后,相询少侠,却不料少侠竟随沈染而去,后又在魔教总坛有所误会,直到今日才得将当年惨事告知少侠,也算是一吐胸中多年块垒!”
  
  叶无伤的身后,莫孤烟默然稍立,独孤玦静听完叶无伤所述当年往事后,不经意地看了莫孤烟一眼,感觉他虽神色木然,却若有所思,不时现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目光,似是对于自己的义父叶无伤所言,不尽然认可,心中颇有警觉。独孤玦本就怀疑叶无伤可能就是在名剑盛会上对自己下毒之人,更不相信沈染伴他行走江湖是有意谋害于他,所以对于叶无伤所说的话,他始终半信半疑,但表面上却不露声,只是抱拳谢道:“多谢叶大侠告知我父母沉冤,在下就此告别,大恩来日后报。”
  
  叶无伤急忙阻止:“少侠意欲何为?”
  
  独孤玦刻意道:“前往梦溪园找那沈冲,为我家族复仇雪耻!”
  
  “不可!”叶无伤道:“沈冲武艺低微,但机关陷阱甚多,少侠自信能以肉身相抗他的轰天雷火药?以软剑对击他那数十把凌火枪?何妨在我灵江园住下,徐谋图之?”
  
  “叶大侠美意,独孤玦心领。但身负不共戴天之仇,岂能假手他人?更容不得片刻迟疑!独孤玦纵然身死,也要为父母报此血仇!”说罢,独孤玦向叶无伤再次躬身行礼,随即转头飞掠而去。
  
  看着独孤玦掠出厅外的身影,叶无伤抚须冷笑了笑。
  
  独孤玦离开灵江园,即到沈家隐居的梦溪园。独孤玦透过沈家的家丁通报,正式投帖拜庄,不久即见沈冲与沈染父女二人开门而出,身旁没带任何的弟子、家丁,更没有杀伤力极强的凌火枪队护卫。
  
  独孤玦看到沈染,内心百味杂陈,转念又想,染妹既早已回到沈家,她的父亲沈冲当已知自己的来意。面对可能是杀死自己父母的沈冲,独孤玦仍不失礼数,揖手为敬,但一开口就是直截了当地诘询沈冲:“沈大人,二十多年前,您可曾识得一位来自西夏的独孤湛将军?剑灵叶无伤指控您杀了独孤湛将军及其夫人,此事当真?”
  
  沈冲悠缓说道:“沈某并未在朝为官,独孤少侠不必有大人之称。确实,二十五年前独孤湛将军与夫人曾来访敝园,原意要寻先父比试,但先父当时已然仙逝,所以由沈某接待孤独孤湛将军…。事隔多前,当日情景如在眼前,沈某既已铸下大错,再多悔恨,也难挽回。”
  
  独孤玦心中一震,追问道:“所以,真是你谋害杀死了我的父母?”不禁手按紫薇剑柄,双目炯然如火,只要沈冲说一个“是”字,即使染妹在旁,他为报家仇,也必得与沈冲决一生死。
  
  沈冲却未回答,只道:“少侠此来必为双亲报仇雪恨,沈某心中有数。但请少侠稍侯片刻,沈某想先带少侠前往祭拜独孤湛将军之墓,而后再做了断,可好?”
  
  独孤玦自幼即想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谁?如今何在?听沈冲说要带他前往父母的坟前,心想要杀沈冲不差此片刻,莫要沈冲死了,自己却不知父母坟莹所在,反倒扼腕。遂道:“敢请前辈带路!”
  
  “少侠请随我来。”
  
  沈冲带着独孤玦朝向沈宅附近一处山坡走去,沈染黯然跟随其后,独孤玦很想回首探视沈染,却硬生生忍住了。沈染也想向前看看独孤玦,前思后想,仍也不敢与他的眼神相对。
  
  山坡上有一处修建得十分精巧的墓园,园中竖有一碑,碑上刻有「浩气长存」四字,其下则是「独孤将军讳湛之墓」在将军二字之旁加了「夫人」,表明为合葬之墓。沈冲在墓前向独孤玦躬身说道:“沈某不知令慈名讳,因此碑上仅书以将军夫人,请少侠见谅!”
  
  独孤玦趋身向墓,在碑前三跪九叩,良久,这才起身直视沈冲,目光如焰地再次质问:“前辈方才既说当年铸下大错,还请告知,前辈是如何铸下大铸,先父先母是否因前辈所设机关陷害而死?”
  
  沈冲口气平和地答道:“少侠的双亲确实因我而死,沈某至今深感愧疚,已无颜再提。”
  
  为什么?独孤玦在心中吶喊着,为什么沈冲不肯正面回答?难道是怕死么?但他看沈冲神态平静,似是视死如归,当已认定自己必要杀他为父母复仇。既然已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何以不肯详述当年情景?先一句铸成大错,后一句因他而死,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染神色忧伤,走到沈冲面前,焦急地询问:“父亲,您不肯对我明言当年情况,如今独孤少侠来了,您还是不愿对他说出实情吗?我不相信以您的为人会设下机关、陷害谋杀独孤将军及夫人,请父亲无论如何,将当年往事详细说予独孤少侠明白吧?”
  
  听沈染的问话,独孤玦方知沈冲就连对自己的女儿也不肯吐露当年往事,究竟他有何为难之处?遂以言语激他:“堂堂名臣沈括大人之后,前辈难道真这么怕死么?你既已坦承我的双亲因你而死,即便不再说出详情,我亦要与前辈决一生死!前辈何必如此藏头缩脑,不敢说出当年情事?”
  
  沈冲淡然一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沈某死于少侠剑下,亦不算冤!”
  
  独孤玦见沈冲坚不吐实,愤然拔剑怒道:“前辈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沈染见独孤绝软剑出鞘,立即挡在父亲沈冲的面前,喝道:“不准伤害我爹爹!父债女还,玦哥哥,你杀了我吧,我绝不怪你…”她面容忧伤,神色黯然地凝视着独孤玦:“今生既已无缘,若能死在你的剑下,心也甘了。”
  
  望着沈冲忧悒的脸庞,独孤玦犹豫了,他本意只想以言语相激,毕竟沈冲那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似指他的父母并非死于沈冲之中,更让他心中疑窦丛生,想着如何逼问沈冲说出实情。如今沈染又挡在沈冲面前,他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如何能在沈染面前杀了她的父亲。正沈吟间,不意慕容皎皎突然现身,以极迅速的身法从侧面挥剑直刺沈冲,沈染转身,高喊一句:“莫伤我爹!”直以双手截住了慕容皎皎的剑,独孤玦一惊,再看沈染双手戴着一双金丝手套,那手套柔软坚韧,竟似刀枪不入。独孤玦颇感讶异,沈染与他相处年馀,从未见她拿出这双金丝手套。他当然想不到,这金丝手套本是沈染的祖父沈括所制,不仅刀枪不入,而且水火难侵,原是沈括留给后人制作火药器械时以防万一之用,沈染并未随身携带,一直存放在梦溪园中,所以他从未见过。当时的他,更想象不到,这金丝手套日后将由他的弟子传到古墓派传人小龙女的手中。
  
  但见沈染手戴金丝手套,运使内力折断慕容皎皎的剑刃,慕容皎皎反应极快,立即施展斗转星移反转沈染手势,沈染原拟将将金丝手套中的断刃甩开,竟在慕容皎皎极为巧妙的借力使力之下,瞬间变成以自己的双手持着断刃刺向自己的喉颈。独孤玦眼见沈染遇险,紫薇软剑一甩,先是击落了沈染手中的断刃,随即横向慕容皎佼的腰际,逼得慕容皎皎后退一步,斗转星移手法不得不中断。慕容皎皎身形一挫,变化迅速,转而旋身至沈染背后,掌缘直劈沈染的后颈,但独孤玦的剑锋更快,慕容皎皎的掌缘尚未碰到沈染的后颈,紫薇软剑的剑尖已指向慕容皎皎的掌前,如果慕容皎皎不撤手,等于是以自己的掌缘去撞向紫薇软剑锋利的剑刃。慕容皎皎迅速向后跃开,看了沈染一眼,知道既有独孤玦相护,自己是杀不了沈染了。心中妒火中烧,双目怒似喷火般瞪视着独孤玦,恨恨地说:“你为了维护杀父仇人的女儿,竟连我都想一剑刺死么?!”
  
  独孤玦自无伤害慕容皎皎之意,温言慰道:“皎妹莫要误会,哥哥怎会有伤妳之意?只是沈冲尚未说出当年情事,暂时还不能杀他,皎妹莫要过于心急…”
  
  慕容皎皎不听他说完,插嘴怒道:“你是让那狐狸精迷了迷了心窍,连杀父杀母之仇都不报了,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说完,愤愤离去。
  
  慕容皎皎的话深深刺伤了独孤玦,她说的没错,如果连父母之仇都不敢报,他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然而,一来沈染舍身替父挡剑,二来沈冲尚未说出实情,家仇必报但也不可鲁莽误杀,于是他收剑入鞘,对沈冲说道:“三日之后,我必再来。但望前辈在此三日之中好好想个明白,若是我的双亲确然死于前辈之手,三日之后,我必取前辈性命。倘若前辈并未谋害我父母而有难言之隐,恳请前辈告我以实情,我独孤玦并非黑白不分之人,前辈难处,我定当相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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