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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红裳嫁

第五十章 红裳嫁 (第1/2页)

所谓这凡间的洞房花烛之夜,我也曾在话本中读到过,大抵都是寥寥几笔,匆匆带过,具体该如何,我却从未知晓。
  
  难不成就是这般正身呆坐许久,我不言,他不语?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手倏尔一抬,意欲将这盖头掀去,蓦地手掌被半截拦住,放回原位。
  
  “常欢,别动。”
  
  或是许久未开口的缘由,他声音些许低沉哑然。
  
  这家伙,成亲时还那般明晃晃地打趣儿我,如今却哑口无言,故作深沉。
  
  “我来。”我低眉从盖帘下望见一足影微微顿步,似是同时,那红盖头被扬扬一掀,仿佛被带起一阵轻风拂面,他俊朗眉目紧接着现入我眼眸之中,一瞬间,我毫无防备般微红了脸颊。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如此这般四目相对良久,却如骨鲠在喉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定是犯了那洞房之癔症了!
  
  “这下,你终于是我的妻了。”他颤颤言语,那般小心翼翼,继而缱绻笑开,像个孩子。
  
  我心头一颤,竟觉得有些涩然。从头至尾,我都将他看作那般内敛持重之人,觉得他应当事事都做得好,做得对,事事顾及得全面又有条理。却全然忘了他也只是个弱冠少年,也会紧张,亦会失措。只是他事事遮掩,伪装了个好样子罢了。
  
  “此乃一对玉合卺杯,是陛下钦赐。”他手中端起两盏玉镶金杯,两杯身两侧剔有两列字,一侧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另一侧则为“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诗我幼时吟诵过,只是此乃深秋之时,何来灼灼桃花?这老君王未免也太粗心了吧。
  
  杯内灌酒,此乃合卺酒,两人互饮而下,此乃合卺礼,礼毕之后,这花烛之夜,洞房良宵,便只剩你我夫妇,共度余夜。
  
  “从此往后,你我夫妇一体,同心同德。”我望着他的眼眸,喃喃细语。
  
  我与时境迁各持一杯,交臂而握,杯中琼浆,满溢欲出。似是同时,我举杯尽饮,一番凉酒入口,霎时间,一番灼烧之感沁入心肠。
  
  这酒怎如此辛辣?辣得我竟心肠剧痛,泪若欲下,体内又仿佛被一蛮力狠狠撕裂,阵阵灼然。我双眸色变,入喉清凉,无色无味,继而烧灼至心,攻心入肺!
  
  我猛然抬头,时境迁面朝于我,唇碰杯沿正缓缓饮下,我一把将他手中玉卺推倒,他被我一惊,酒盏双双碎落一地,声声刺耳。
  
  眼见这满地玉碎,却无半点酒渍,这酒,他已饮尽。
  
  “常欢,常欢?”时境迁回头低声似我耳边轻唤。
  
  我既师从药谷老儿,宜懂这药与毒乃同根同源,这毒无形隐于酒,毒发灼肠,时则灼心,此乃剧毒。
  
  我转而望着他,泪止不住的流,疯了一般地死死拽住他的衣襟,“吐出来!”
  
  “吐出来!吐出来....”我埋于他的胸膛之中,声衰力竭。若世间真有力不从心之事,便是此时。
  
  他靠着我,鼻尖对鼻尖,蓦地几滴血落入我眸间,我抬头望向他,他又紧紧将唇抿住,试图抿去唇边血渍。
  
  我心内剧痛,他以为他这次又能不着痕迹地伪装过去?他总是这般自以为是!他总是以为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是他咬咬牙就能扛过去的吗?
  
  他倏尔身子一软,就这般瘫在我怀中,我望着他那黑色深眸,不停地寻,寻一束眸光,一束如他往常那般澈然,倨傲,无所畏惧的光。
  
  “常欢....”他言语道。
  
  我寻不到光,因为我只能看间那对乌黑瞳仁中,满满地映着我的样子。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仿佛被下了降头,满口只会嘟囔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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