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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鲛帕

第七章 鲛帕 (第1/2页)

倏忽又过了几日,忆之去后厨,净手和面,做了花吉团,分作五份,叫杏儿用梅花花样的洋漆木匣装起两份。又将碟中富馀的捡了几只,用油纸包好,便对杏儿嘱咐,她指着其中一只洋漆木匣,让杏儿送去给李平,在由他送往提点刑狱司富良弼处。又指了油纸包起的花吉团,叫杏儿一并带去,给李平路上吃。
  
  杏儿听了,老大不喜,不由将嘴撅地老高。
  
  忆之见状,明白她的心思,就刮了刮她的鼻子,指着碟中剩余的花吉团,说道:“这些全都归你。”杏儿这才绽放笑容,应了一声好咧,捡了一只花吉团含在嘴里,一面咀嚼,一面照着忆之所说去做,约莫去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回到后厨,紧着又捡了一只花吉团塞入口中,闭上眼品味了一番,复又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星光璀璨,大赞道:“姑娘的花吉团实在是一绝,都能媲美外头食店里贩卖的了!”
  
  晏忆之提起胸脯,微微骄傲着笑道:“那是自然,你家大姑娘我是何等心灵手巧。”
  
  杏儿连连点头,忙不迭应和道:“大姑娘确实聪颖过人,做什么都好吃,哪怕第一回难吃,第二回就能纠正过来。”忆之听着喜欢听的话,心里头正得意,却听杏儿话锋一转,又说道:“除了梨膏,回回做,回回都那么难吃。”
  
  忆之不悦,她先短吁了口气,随后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将盛着花吉团的碟子从杏儿眼前端开,笑着威胁道:“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呢,再说一次吧。”
  
  杏儿眼神一变,登时道:“我家大姑娘秀外慧中,聪明绝顶,端庄娴静……”一面搜肠刮肚,将知道的词儿一一报出来,一面语调抑扬顿挫,神情振振有词,摆着极诚恳的态度。
  
  忆之被杏儿逗笑,也就不再为难,将碟子递给了杏儿,说道:“先收起来吧,我们先回去换衣裳,再将这几份送去清明院,快一些,还要紧着出门呢!”
  
  杏儿双手捧过碟子,连连点头,寻了一个万全之处收纳,又提了食盒,将剩下几份花吉团一一装入,跟随忆之回房。
  
  替忆之梳洗了一番后,又取了脂粉来画妆面。杏儿按着平日的画法,忆之总觉得不满意,指点了几回,杏儿不大乐意了,没好气说道:“这一会,姑娘倒是重视。”
  
  忆之笑着催促,惹地杏儿嘟嘟囔囔。好不容易画好了妆面,梳好了高髻,忆之对着妆奁匣子挑拣,在髻左侧簪了两只桃花样式的珠翠,髻右侧是同样桃花样式的五齿插梳,下坠有三串水滴白玉流苏,耳戴了铃兰花样白玉耳坠。忆之又挑拣了一番衣裳,选了鱼肚白底双蝶绣抹胸襦裙,胸口是水红色勒帛,两侧各坠有帛带。外罩水红色直领对襟掐腰式絮棉褙子,领口和袖口都钉有白兔绒毛边。
  
  忆之对着铜镜左右检视了一番,这才同杏儿往清明院走去。
  
  二人先去了韩玉祁的屋子,忆之叩了叩门,喊了一声玉祁哥哥,便往里屋走,韩玉祁与石杰同在偏室,二人盘膝坐在热炕上,各自执了书在读,见来人是忆之,韩玉祁站起身,恭敬作揖,还未说话,石杰先声夺人:“哟,忆之妹妹,你又来啦。”说着又瞥了韩玉祁一眼,笑道:“小忆之一日来清明院七八趟,你回回都要行礼,倒是一点也不嫌累。”
  
  韩玉祁对着忆之苦笑了一声。
  
  忆之笑道:“玉祁哥哥款曲周至,哪里同你似的。”石杰嗳了一声,点着忆之说道:“我比你痴长几个月,你好歹得唤我一声哥哥,怎么就你啊你的,这厢夸赞人家玉祁兄礼节周到,这厢自己又犯错误,还要挑我的毛病?”
  
  忆之斜睐了石杰一眼,说道:“凭你也当得起哥哥这个称呼,我想你们读书辛苦,做了果子送来慰藉,倒引了你这样一席话,什么叫忆之妹妹,你又来了。怎么,这清明院,我还来不得了?”
  
  石杰拊掌道:“来得来得,好妹妹,快取了果子来,我正觉得口舌寂寞,连书都要看不下去了呢!”
  
  忆之皱着鼻子微撅了撅嘴,说道:“也是我大人有大量的,才不同你计较。”说罢,便使杏儿将食盒中的花吉团取出两碟,摆放在炕中央的几子上。石杰不等碟子放稳,就捡了一只,往嘴里放,一面咀嚼一面大赞。
  
  韩玉祁见忆之的打扮比平日要鲜亮许多,问道:“忆之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吗?”石杰嘴里含着花吉团,模糊不清地说道:“指定是自己出去痛快,你瞧这身装束,便是富良弼,也难见几回。咱们几个成日闷在院里读书,能见着的女子也只有姜妈妈和她了,偏她还厚此薄彼,绮罗只穿给外人看,我们跟前呢,时常髻也不梳,脸也不洗,总不打扮了,好让我们养养眼。”
  
  忆之反诘道:“你说的不对,那不梳髻,不洗脸都是多早晚以前的事儿了,你还拎出来,可见待你好也是白好。再者说,我好歹是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你又何曾拿正眼瞧过我。你别当我不知,我不过是沾了花吉团光,才换来你今日的打量。”说着,笑了起来,杏儿接了话道:“四哥儿说能见着的女子也只有姜妈妈和姑娘,这话也不对,那我杏儿这个大活人每日在姑娘后头跟进跟出,难道不是?”
  
  众人都笑了起来。
  
  石杰越过忆之去看杏儿,说道:“抱歉抱歉,还当真是没注意。”说着,又拣了一只花吉团送到嘴里。忆之斜睐了石杰一眼,又说道:“院里扫洒,撷花的丫鬟难道不是?分明是你视而无睹罢了。”
  
  石杰显得有些害臊,不由搔了搔头,尴尬地笑了一声。
  
  韩玉祁望了石杰一眼,笑着对忆之与杏儿说道:“他就是个书痴,每日埋头在书堆中,哪里顾得了其他,所以才能同我这般无趣的人做得了朋友。”
  
  忆之咬了咬下嘴唇皮儿,按下笑意,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每回来了,你二人都同木雕似的对坐着看书,半晌也不吭一声。闹得我也不敢打扰。”
  
  石杰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总觉得自己算是懂交际的,没成想,在你们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物。”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忆之,她思忖了片刻,说道:“读书固然重要,也该结交些经济仕途上的人,将来好应酬世务,你们若愿意,不妨由我牵线,让你们同我表哥关系更进一步?让他帮忙携带携带。”
  
  石杰摆手道:“他那样的人物,出入的是什么地方。凭我们卖字挣的几个钱,养活自己都难,又如何同他社交。在我看来,与其花费心思去攀附旁人,倒不如埋头读书,充实自身更好。”说着,与韩玉祁对望了一眼。
  
  忆之笑道:“旁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寻门路,你倒好,送上门来也不要。”
  
  韩玉祁对忆之道:“忆之妹妹,人有云泥之分,‘贫寒’二字限人,我们都是寒门士子,见识短鄙,又还寄居在夫子院里,日费供给一应都要仰仗夫子,私心本就愧疚不已,唯一念头只有刻苦读书,期待有朝一日蟾宫折桂,自当殚精竭力图报社稷,图报夫子。
  
  妹妹又深知,我们都是有骨气的,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攀附讨好。与其同那群富贵场中的公子哥结交,还真不如多读两本书更好。”
  
  忆之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话有失偏颇,倒把那盏鸣鼎食之家里的后生都比作了弄性尚气,使钱如土的纨绔之辈,仿佛他们就没有知人识人的本领,要么只同与自己家世相当的人交往,要么只同善于阿谀奉承的人交往。”她见二人全神贯注望着自己,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清高,心中有大志向,最不屑学习左右逢源之术。只是,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不是吗,又有什么值得你们鄙夷。
  
  你们自诩一身正气,那就坚持自我,若能结交的来,便多一个朋友,若是结交不来,也没有损失。至于光阴也未必浪费,起码也长了见闻。”
  
  忆之顿了一顿,又说道:“要知道朝廷用人,用的必定是对社稷有帮助的,而社稷的根本在于人,也便是街面上普普通通的百姓。你们若只一味闭门造车,不理俗世,跳脱红尘,到头来满纸理论也不过空而泛谈,又怎么能一展心中宏图。”
  
  韩玉祁与石杰静静听着,又缄默了半晌,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对忆之作揖道:“谢小晏夫子指点。”
  
  忆之忍俊不禁道:“我算什么夫子,不过从父亲那边听了见了,再梳理梳理,再套上自己的话,现学现卖罢了。”
  
  韩玉祁笑道:“你是极有慧根的,厨艺也好,也不知他日叫谁娶了,可是祖上积德了。”石杰奇道:“我以为小忆之是要嫁给良弼兄的,听你的意思,似乎不是如此。”
  
  韩玉祁有些纳闷,说道:“我总听你们开玩笑,也不见这当事二人有什么反应,夫子也从来不提,以为当真是玩笑呢。”说着,二人都笑了起来。
  
  忆之无奈,说道:“你们呀,都拿我取笑,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反倒一点也不上心。”
  
  石杰耸了耸肩,说道:“夫子醉心读书,致力社稷,而立之年才娶妻,不惑之年才生女,我见你就好的很,我们又有什么可着急,唯安身立命最重要。”韩玉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忆之也就不再多说,停顿了片刻,岔开了话题,说道:“今日是刘大哥哥当职,我与秀瑛约好了去梵楼东街巷逛夜市,再去北山子茶楼吃茶。将食盒里这碟果子送去给三哥哥,就要出门了。”
  
  石杰煞有介事道:“刘家妹妹什么样的人物,那倔脾气上来,便是一头牛都能徒手掀翻,你同她一道,恐怕比同我们一道更安全,又何须等着刘家大哥儿当职这天。”
  
  忆之微微蹙眉笑了笑,反诘道:“你的嘴里呀,就吐不出一句好话。小心我做耳报神,将你这话传去给她听。”
  
  石杰连忙摇头,说道:“那可不敢,那可不敢。就我这小身板,都不需要她脾气上来。”
  
  忆之与韩玉祁一道笑了起来。
  
  韩玉祁说道:“欧阳一会会来我这,你不如就将这食盒留下,我们自会将心意转告,也省了你跑一趟。”
  
  忆之觉得这主意不错,还未说话,石杰又抢着答道:“这主意妙啊。”忆之见他双眼发亮,忍不住笑着啐道:“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呢。”又对韩玉祁道:“玉祁哥哥可得看牢了,别叫他全吃光了。”
  
  韩玉祁笑着点头。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忆之便带着杏儿,往外去,李平已从提点刑狱司归来,侧立在马车旁听候,他见了忆之,不觉一怔,说道:“姑娘今个怎么同平日里都不一样。”
  
  忆之笑问道:“好看吗?”
  
  李平低着头,点了点,又马上去搬上马杌子。
  
  马车向着殿前都指挥使刘屏刘大官人的府邸方向去,行至半路,忆之忽听见车外有呜呜咽咽的萧声,便掀了车帘往外瞧,只闻到一股麦芽甜香扑面而来,车窗下正有一群孩童围绕着一名担卖麦芽糖的小贩。马车一径往前走,将这景丢在了后头。
  
  忆之放下帘子,感慨了一声:“当真是闲时光阴易过,上元节的喧嚣仿佛还在昨日,哪知寒食节已经在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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