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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接新火

第十章 接新火 (第2/2页)

再出百家香水行时,日头正盛,一股春风扑面,令忆之觉得神清气爽,不由想到了父亲——他这几日忙于古籍校理,几乎吃住在秘阁。便扳了扳手指,估算大约七八日未见了。又觉得日光射着,感觉有些温热,便使李平驾车先去往龙津桥,买下凉浆水饭,再往大内的方向行去。
  
  车舆摇摇晃晃到了左掖门,门口的禁军侍卫步军总领认得晏忆之,道明来意后,遂放她与杏儿入宫,忆之又上轿辇,乃至崇文院,主仆二人穿廊过桥,时不时遇见熟稔的大人便停下道万福,略微寒暄后继续前行。
  
  待走入秘阁藏书楼时,晏纾正席地而坐,身旁的书一摞接一摞,围着堆起了半身高,他的官帽歪歪丢在一旁,斜阳透过高墙的窗牗射在他微乱的高髻上,他高高执着一卷书册,全副精神都贯注在其中,读着如痴如醉,眉眼鼻嘴全皱在一起。
  
  忆之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父亲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沟壑,头发迎着日光微微发白,不由心里一酸,娇滴滴喊了一声爹。
  
  晏纾闻讯抬了抬眉毛,脸微微侧了过来,目光却还停留在书册上,过了半晌,才朝忆之看来,问道:“你怎么来了?”忆之甜笑道:“可不是想你了嘛。”
  
  晏纾笑了一声,便伸起一只手,朝忆之招了招。
  
  杏儿将食盒递给忆之,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忆之向着晏纾走去,先将食盒放下,在目光所及处寻来一张软垫坐在他身旁,再将食盒打开,取出瓷壶,又取了木碗,倒入凉浆水饭,用双手呈上。晏纾笑了一声,一只手接过木碗,先吃一口,只觉冰爽酸甜,于是又吃了两口。
  
  忆之双手环抱着膝盖,歪着头望着父亲,见他眉开眼笑,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倏忽,只觉有什么东西点点她的左肩,她便往左手边看了过去,又觉有什么东西点了点她的右肩,她又往右手边看了过去,此时,左肩又有了触碰的感觉,她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索性转过身来,对逗弄她的人道:“我看你往哪里逃。”回头见果然是富良弼,心头也暖了几分。
  
  富良弼见躲不过,笑着作揖道:“妹妹好久不见。”又瞧见了食盒里的凉浆水饭,说道:“可见我是有口福的。”说罢也取了一只软垫,在忆之身旁盘膝坐下,方坐好,便闻到一股馥郁的芳香从她身上传来,不由侧望了她一眼。
  
  忆之正透过瓷壶的壶嘴看壶肚内的凉浆水饭还剩多少,一低头,后襟撅起,露出一片雪白的背脊,富良弼忙别过视线,这一转移,正对上了晏纾的目光,便扯了扯嘴角,低下了头。
  
  忆之一面望着壶肚,一面说道:“我竟不知你也在呢。倒还有富馀,不过没有碗了。”说着去看富良弼,只见他垂着头,低着眼,说道:“我去取我吃茶的盏来。”说罢,起身外去。
  
  忆之又望向晏纾,只见他的目光本跟随着富良弼,却又在片刻后,望了忆之一眼,继续看书。
  
  忆之有些纳闷,略等了一阵,觉得无趣,便从旁拣了本书来读,正读到第二页,有人又搬了一摞书来,放置在忆之的脚边,又听那人累得呼哧作响。忆之抬了头来看,正巧,与那人碰上了目光,这一眼,二人都怔上了一怔。
  
  忆之见他生的面色鲜嫩,一等风流俊俏的模样,只将清明院里的几位都比了下去,仿佛比自己还要小些,又隐隐觉得面善,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她不便盯着人家细看,却见那人两眼发直,痴望着自己,仿佛魂都少了一半,便笑着提醒道:“我可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官人,觉得极面善呢。”
  
  那人回过神来,想要说话,却并没有想好该说什么,只是空张了嘴,支支吾吾了半晌,晏纾看不过,便替他圆道:“这一位,是当朝平章政事吕大官人家的三哥儿吕恭毕,文家大哥儿同他堂姐成婚那日,你俩在一张席面上,为了只螃蟹闹地要打起来……说来,也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
  
  忆之将那时的事情一点点想起,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不由乜斜了眼去看吕恭毕,说道:“我模糊记得,并不是为了螃蟹哭,是因为他拉了我的小辫,我才哭的。”吕恭毕仿佛也想了起来,又是好笑又是气馁,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又是向晏纾作揖,又是向晏忆之作揖,空张着嘴,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头了,憋地脸颊飞红,连声道,年幼无知,年幼无知。
  
  忆之与晏纾对望,一同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忆之对吕恭毕道:“罢了罢了,都是陈年旧账,还提起来做什么,你若真觉得内心愧疚,不如请我吃几只螃蟹,这一页就算揭过去了。”吕恭毕作着揖,连声应是。
  
  这时,富良弼从吕恭毕的身后绕了过来,将他吃茶的兔毫盏递给了忆之,又盘膝在她身旁坐下,忆之双手接过,只见兔毫盏内还留有茶沫,便道:“你怎么也不洗洗就拿来了,这样吃水饭,得吃出什么滋味来。”富良弼本已坐定,见忆之这样说,便哦了一声,取了碗又站起身往外去。
  
  忆之目送富良弼出去,余光看到吕恭毕也正歪着头在瞧富良弼,见他迈出了藏书阁的门槛,复又回过头来望向自己,嘴角蠕动了一番,仿佛有话要说,却又犹犹豫豫,并未出声。
  
  他即不说,忆之也就不在意,遂继续低头读书,却总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觉得不妥,便抬起头与他对望。
  
  她的目光落落大方,反倒叫吕恭毕羞赧了起来。
  
  晏纾将一切尽收眼底,觉得不像话,便提议家去。
  
  忆之忙伸手去搀扶,晏纾由忆之扶着颤巍巍站起身,对吕恭毕嘱咐了一番,便领着忆之往外走,吕恭毕将二人送至藏书楼外,三人正与端着茶盏的富良弼会面,晏纾便道了去向,又对他嘱咐了一番。富良弼将嘱咐谨记在心,又在原地作揖道别,他本没有相送的意思,却见吕恭毕十分殷勤,便对自己是否礼数不周有了怀疑,遂一路跟了出去,富、吕二人将晏纾与忆之送上马车,目送他们离去,富良弼又要回院,却见吕恭毕仍在痴望,口中吟哦道:“螺髻凝香晓黛浓,水精鸂鶒飐轻风。金钗斜戴宜春胜,万岁千秋绕鬓红。”当下明白了几分,笑着说道:“你这是又坠入情网了?”
  
  吕恭毕本怔怔地出神,蓦然之间双眼一亮,双手左右开弓,握住了富良弼双臂,轻轻摇晃道:“良弼哥,你与晏家是极亲密的关系,必定知道详细。”
  
  富良弼颦笑着将他两手拨开,整了整衣襟说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吕恭毕压低了声音问道:“晏大姑娘,许人了没有?”
  
  富良弼想要回答,去不知如何回答,遂讪笑了一阵,又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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