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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卫国,我想有个家

第四章 卫国,我想有个家 (第1/2页)

第四章卫国,我想有个家
  
  翦卫国突然发现四姐身下的床单上竟然有一团血,惊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她竟然还是个处女?外界所有关于四姐的那些不好的传言,一下子都不攻自破了……
  
  男人和女人那点儿事,听上去很复杂,可有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只需轻轻一戳就破了,就比如说四姐吧,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偏偏就选了翦卫国这么个软蛋,这让我实在不好理解。看来婚姻有时候也确实很荒唐,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就能把两个人给紧紧地拴在一起,这事儿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很没天理,但这就是生活中的事实。
  
  翦卫国和四姐的第一次,就是在那次“缺水事故”的第二天中午发生的。
  
  关于四姐,外界人甚至包括翦卫国对她了解得都不多,如果只看到她不显山不露水地开了个小服装摊位,那可真就叫拿着村长不当干部了。一旦到了邮市,只要提一提四姐的大名,所有人都会用惊羡的目光看过来!至于在本市的长乐路邮品市场上,四姐的名气更是如雷贯耳,大多数集邮者和邮商只是听说过其名,却从未见到真人,甚至把她给传得不像是地球上的物种。据说她家里藏有一百多版猴票和五百多版军邮,甚至还有更邪乎的,说她家里还有七八十张“梅兰芳”小型张,等等。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邮市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于是,各种各样版本的传说应运而生,把这位“四姐”给传得神乎其神。这些传言其实都来自一个人,就是大邮票贩子王志伟,江湖外号“七爷”。
  
  当然,这是后话。
  
  一个人家里藏有这么多邮票是个什么概念?有人偷偷地给她算了一笔账,单是那七八十张“梅兰芳”小型张,按照现时的市场价,就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千万,就更不用说家里还有那么多版猴票了,像传说中的“祖国山河一片红”在她手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有包括我在内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她的底细,绝大多数邮票贩子很难把叱咤邮市的四姐和面前这个低调的服装摊小贩联系到一起。
  
  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回来说,她根本就不懂邮票,这么多邮票从哪里来?
  
  这事,可能只有七爷最明白。
  
  把翦卫国和四姐拴在一起的,是发生在那天中午的一件事。
  
  翦卫国在家里睡了一上午的觉,胡乱地吃了两口饭,然后就来到了市场。说他是在家睡觉,其实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脑子里还一直在想着锅炉缺水那档子事。看看表已经到了中午了,就从床上爬起来。
  
  中午时分,市场上的人比较少,本来他是想抽个空把昨天晚上发生的锅炉缺水这事和四姐说说,可哼哧了半天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大约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正在伸向摊子上的一条裤子,轻轻地往外拖拽,刚好被刚刚转过脸来的翦卫国看到,只见一个中年女人神情紧张地站在摊子的一侧,正将那条裤子紧攥在手里。那女人被猛然站起来的翦卫国给吓得一哆嗦,连忙松了手,极不自然地讪笑着问:“这裤子多少钱?”
  
  翦卫国发现了她要偷的意图,就冷漠地甩出了一个价格:“158。”
  
  “什么破料子,还要158?太贵了!你们这些做买卖的也太杀人了吧?”
  
  “大姐,你看明白了,这可是正宗外单货,你要是嫌贵的话,咱们可以商量,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那女人不屑地冷笑了两声说:“就你这些破玩意儿,扔到马路上都没人稀罕,你还在这里卖158!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乱开价。”
  
  翦卫国本来心里就窝了一肚子气,听了这话就免不了有些火:“你这人愿意买就买,不合适你再到别处去转转,干吗要说得这么难听?存心找茬儿是吧?”
  
  可是没想到,那女人一听这话竟然来了脾气,呼地跳起来,露出了一副泼妇相,指着翦卫国的鼻子尖着嗓子破口大骂:“我就是来找茬儿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吧?你说你能把我怎么样吧?你以为摆个小摊儿就很牛了是吧?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打算要那个攒粪的家什了吧?”
  
  这一番话把翦卫国给呛着了,还没等他再开口,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四姐却显得不慌不忙,身体连动都没动,就冷着脸看着那女人说:“我说这位大姐,有什么事咱们说什么事,刚才我在一边都听到了,你别拿出社会那套把戏来吓唬人,社会上的事儿我见多了,一个人长了几个血脑袋,你在这吓唬谁呢?”
  
  女人见有人出来替翦卫国说话,就张开了那张像下水道一样的嘴歇斯底里地开骂,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恶心,全部都围绕着裤腰带下面那块寸大点的地方,把翦卫国气得浑身哆嗦。
  
  这边一吵,整个市场就乱了套,那些摆摊儿的和过路的都纷纷聚拢过来围观,可能这女人太相信自己的骂街水平了,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摊贩与顾客之间这种吵架骂街的事几乎天天都会发生,而且这些摆摊儿卖货的早都在这种吵架中锻炼出来了,对这种骂街根本就不在乎。还有,但凡在市场上发生了顾客和摊主吵架的情况,无论工商还是公安前来了解情况时,所有的摊贩都会口径一致地偏袒着摊主这一方,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则。再加上市场成立的时间并不长,摊贩中有好多是“两劳”释放的人员,一听打架就像过年似的兴奋,如果双方动了手,都会一齐帮着摊主打人。
  
  见周围已经围上了人,那女人更是张牙舞爪地越骂越起劲儿,似乎光动嘴不怎么过瘾,就一边骂一边把摊子上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而四姐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慢慢地站起来,双手抄在胸前,不急不躁地从摊位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嘲弄般的微笑,歪着头看着那女人骂街。
  
  那女的好像觉得还不够解气,就冲到摊子前,用脚在那些被她扔到地上的衣服上面跺来跺去。
  
  这个时候的四姐仍然不露声色,看着地上那些被踩得乱作一团的衣服,依旧心平气和地说:“这位大姐你骂完了没有?如果没骂完你就接着骂,骂完了的话,咱们俩就算算账。”
  
  那女人还在骂骂咧咧,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算你妈的账,你活该倒霉,我凭什么和你算账?”
  
  四姐却笑了笑说:“这位大姐,你给我听好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好像有这么一条,损坏物品要赔偿,你给我毁了这么多服装,你自己算算该赔我多少钱,这些东西就算是你买下的,你看怎么样?”
  
  那女的转过脸,又指着四姐的鼻子继续大骂:“你给我放屁!谁看到这些衣服是我扔地上的?你说,你说!”
  
  这个时候四姐的笑容就收起来了,脸色骤变,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令人惊骇的凶光,像一头被逼急了的母狼,一把就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抡圆了右手朝着那个女人劈头盖脸地就打过去,把毫无防备的她给打得龇牙咧嘴,杀猪一样嗷嗷地直叫唤,还手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她的身体已经被身后那些拉偏仗的人给死死地抱住,只剩下挨打的份儿了,肥嘟嘟的腮帮子上只听见吧唧吧唧像放鞭炮一样的脆响,结结实实地挨了四姐十来个大嘴巴子。
  
  那女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挨上这么一顿庄户揍,被四姐这一顿嘴巴子打得眼前金花四溅,满脸血糊糊的,人也随之瘫倒在地上,变了声的尖声号叫着:“打死人了,救命啊,打死人了!”
  
  四姐蹲下身,用一只手挑着那女人的下巴,冷笑了几声问:“哎,知道我是谁吗?你他妈是吃了狼心豹子胆了吧?满大街打听打听去,四姐的摊子你也敢砸?看来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告诉你,你给我把账都算明白了没有?快给我滚起来,快点!别在这里给我装他妈的‘死蝲蛄’!如果你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钱的话,我就跟你回家去取。实话说,这个钱我是让你赔定了,一分钱都少不了!”
  
  听到打架的消息,警察很快就过来了,一看那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就问是谁打的,女人号啕大哭地指着四姐说:“就是她打的。”
  
  四姐却表现出一脸的淡定,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对那个女人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属猪八戒的,还倒打我一耙子?明明你和别人打架弄坏了我的衣服,现在怎么倒回头来说我打的你呢?你问问大家都在这看着呢,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你怎么能满口胡说诬赖好人呢,是被人打傻了吧?”
  
  这一架打得,让翦卫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胆战,四姐的一举一动他都亲眼所见,果真是见过世面冷静处事的女老大风范,让他不寒而栗。
  
  警察把四姐和那女人都带到了派出所,结果又从那女人身上发现她在其他摊位上偷来的商品。得,人赃俱获,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警察给出的处理结果是,那女人把所有损坏了的衣服一分钱不少地全部赔了不说,她还因为小偷小摸的罪名被治安拘留了15天。
  
  四姐从派出所回来后,依旧一脸平静地对翦卫国说:“今天不干了,妈的,咱俩下馆子喝酒去!”
  
  四姐进了饭馆就像跟酒有仇似的,一碗接着一碗地往嘴里倒,直到把自己彻底灌醉为止。
  
  翦卫国扶着四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从饭馆回来,好不容易才把她送到家门口,可她却摆了摆手,含混不清地说:“我……我不回家,谁敢让我回家,我就跟他急!我今天还没看到翦……翦锋呢,我要听他叫……叫我娘,才……才行!”
  
  翦卫国无奈,只好又扶着四姐进了自己家门。进了门她一头就扎在床上,闭着眼摊开两只手在床上来回地摸索。
  
  翦锋爬到她身边,用力地摇晃着她,嘴里奶声奶气地叫道:“羊,羊,一巾莫也(你怎么了)?”
  
  四姐一把就把翦锋捞过来,用力地搂住他,吃吃地笑道:“翦锋,娘……娘给你丢人了,娘今天喝……喝醉了。是不是,翦卫国?”
  
  翦卫国给她泡了一杯浓茶端过来,说:“四姐,喝点茶吧,解解酒。”
  
  四姐却把他推到了一边,醉态十足地说:“不喝,谁喝你的什……什么屁茶,你……你给我死远点,只要有我翦锋,什么样的酒我……我都他妈的能对付。翦锋你说对不对?”
  
  翦锋认真地点点头说:“羊,一学对也(娘,你说对了)。”
  
  四姐努力地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偎在她怀里的翦锋,又闭上眼,两滴硕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哽咽着说:“翦锋,你如果真是娘的儿子有多好,你就是让娘现在就去死,娘也去!”
  
  睡到半夜,四姐被渴醒了,只觉得喉咙里像填进了一把燃烧着的劈柴,火烧火燎的难受,就习惯地伸手去摸灯绳,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她觉得很纳闷儿,平时就在身旁的灯绳怎么会忽然不见了?正在寻思的时候,电灯忽然亮了,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适应这突然亮起的灯光。等她抬头一看,竟然被吓了一跳,“啊”地发出一声尖叫。她看到翦卫国竟然和衣躺在床的另一侧,翦锋则横在他们两个中间。她两手本能地扯过床罩捂在胸前,气急败坏地骂道:“翦卫国,你他妈混蛋,你怎么会跑到我屋里?”
  
  翦卫国睁开眼看了看他,很无辜地说:“四姐,你看清楚了再说话好不好?这里是我家。昨晚上你都喝成那样了,怎么哄你你都不回家,非得哭着闹着要让翦锋给你当儿子。你现在醒了倒怪起我来了。”
  
  四姐小心地掀开床罩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见外衣都已经被脱掉,只穿着贴身的胸罩和内裤,慌得她又赶忙捂住,心怦怦直跳,侧过脸疑惑地问:“翦卫国,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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