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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流放的星球

第二章、流放的星球 (第1/2页)

第二章、流放的星球
  
  “真奇怪!”皇师利两眼望着穹顶,阳光透过厚重的晶石倾泻下来,离散成七彩的炫光,让整个大厅宛如仙境。
  
  这儿的一切无不晶莹通透,墙壁、地板、桌椅、柜台,乃至于皇师利身下的巨大王座,全都是用整块的宝石雕琢打磨。
  
  “在琢磨宫你很难撒谎,”有人这样描述这座宫殿给他的感受,“所有的东西都是透明的,呆在那儿就像没穿衣服。”
  
  “琢磨宫就是琢磨人心的地方。”这是皇师利的口头禅。
  
  元迈古和巫史站在王座下面,双手下垂,低眉顺眼,寒翠微偷偷地观望透明的墙壁,每次来到这儿,她都怀疑有人在墙后窥伺。
  
  皇师利收回目光,望着三位星官说道:“一只裸虫,学了不到两年的道术,赢了‘降妖猎怪’,降伏了百头蛟龙,挫退了天宗我和狐白衣,面对‘天道镇魂’也能行动自如。”
  
  三人面面相对,寒翠微清了清嗓子,尖声说:“这里面肯定有鬼。”
  
  “噢?”皇师利扬起白眉,“有什么鬼?”寒翠微瞟向两个男星官,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俨然事不关己。
  
  “两个滑头,”寒翠微心中咒骂,硬着头皮说:“天皓白和燕玄机暗中帮忙,让他的道术突飞猛进。”
  
  “他的道术平凡无奇,看不出天皓白和燕玄机的影子。”元迈古说道。
  
  “也许他善于伪装……”
  
  “任何一种道术,都有他的源流。根据‘天眼符’的记录,方飞的道术来自八非学宫的课程。”
  
  “那他为什么这样厉害?”寒翠微气急败坏。
  
  “是啊,这不合常理,”巫史气闷地说,“他只是一只裸虫。”
  
  “关键就在这儿,”皇师利拍了拍手,“他是一只裸虫。”
  
  三个星官看着他,咂摸不出他话里的深意,白王扬了扬下巴:“裸虫来自红尘,那么答案也在红尘。”
  
  “红尘我们调查过了。”元迈古说道,“关于方飞的信息一概没有。”
  
  “一概没有?”皇师利笑了笑,“还有比这更反常的事情吗?就算是一条狗,也该有它的信息。”
  
  “只有一个理由,”巫史咳嗽一声,“有人在隐藏方飞的信息。”
  
  “那么是谁?”皇师利沉着脸说,“谁能瞒过斗廷的调查?”
  
  “我有一个猜测,可是没有证据。”元迈古说道。
  
  “说!”
  
  “龙姬!”
  
  皇师利直起身子,眼神变得异常专注:“理由呢?”
  
  “十年前她去了红尘,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元迈古眯起一双老眼,“如果她能瞒过斗廷的调查,隐藏方飞的信息也不是难事。”
  
  “很好,”皇师利歪倒在王座上,冷冷瞅着阳明星,“你干吗不早说?”
  
  “我说了,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如果是龙姬,一切都说得通了,”皇师利低头沉吟,“谁对裸虫研究最深?龙姬!别忘了,元婴是她一手创造出来。谁隐匿踪迹的道术最强?龙姬!巫史,她可是你的前任,虎探那一套她很拿手。”
  
  “难道她在方飞身上做了手脚?”寒翠微摸着下巴揣测。
  
  “很有可能,”皇师利摩挲光滑的扶手,“我一直怀疑,龙姬带走了两个东西。”
  
  “什么东西?”女星官好奇问道。
  
  “一是隐书!”
  
  “隐书?”其他三人无不动容。
  
  “伏太因死后,隐书失踪,当时龙姬在他附近,可她对外宣称,隐书随着伏太因一起毁灭了。”皇师利嘿了一声,“你们相信吗?”
  
  “不信!”巫史恨恨说道,“那个狡猾的女人!”
  
  “如果我没猜错,隐书又回来了。”皇师利说道。
  
  “回来?”元迈古眉尖一颤,“方飞?”
  
  “对,”皇师利咧嘴一笑,“隐书就在方飞身上,所以他的‘定式’得了满分。”
  
  “不可能,”寒翠微尖叫,“隐书怎么会选择裸虫?”
  
  “光有裸虫当然不行,”皇师利打个响指,“别忘了,还有我们的龙姬。”
  
  “龙姬让隐书选择了方飞?”元迈古不胜迷惑,“她怎么做到的?”
  
  “我也想知道,”皇师利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伏太因真的死了吗?”
  
  三位星官措手不及,巫史急声说道:“他当然死了,他不可能活下来。”
  
  “我说的不是肉身,”皇师利不耐烦地挥手,“我说的是元神。”
  
  “难道……”元迈古皱起眉头,“他留下了元珠?”
  
  “是啊,”皇师利身子前倾,目光冰冷,“如果方飞的身体里藏着伏太因的元珠呢?”
  
  “那可瞒不过帝江。”巫史说道。
  
  “如果帝江也跟龙姬串通一气呢?”
  
  星官们望着皇师利脸色发白,寒翠微定了定神,说道:“我们应该逮捕帝江。”
  
  “用不着,”皇师利收拢五指,“无论龙姬干了什么,方飞都在我的手里。”
  
  “白王英明,”巫史恭声说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天狱可不是个好地方,”皇师利漫不经意地说,“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
  
  “但您向燕玄机保证过。”元迈古提醒。
  
  “哦?”白王笑了笑,“如果燕玄机也死了呢?”
  
  下面三人目瞪口呆,巫史第一个回过味儿:“那么保证作废。”元迈古犹豫道:“燕玄机飞行术天下第一,要想除掉他难上加难。”
  
  “所以我才让他去找象蛇元珠,”皇师利微微狞笑,“相信天宗我不会让我失望。”
  
  “白王大人,”元迈古心悦诚服,“您真是算无遗策。”
  
  “最好他跟天宗我同归于尽,”寒翠微眉飞色舞,“那么一来,紫微就只剩下一个主宰。”
  
  “白王无上。”巫史迫不及待地表达忠心。
  
  “白王无上!”元迈古举手附和,“如果方飞死了,我们就能得到隐书……”
  
  “别忘了隐书的报复,”皇师利挥手打断他,“方飞可以死,但不能由我们来干。”
  
  “我懂了,”巫史阴笑,“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
  
  “还有一件事,”元迈古慢吞吞说道,“我想提醒白王。”
  
  “什么事?”皇师利斜眼看他。
  
  “关于您儿子……”阳明星欲言又止。
  
  “皇秦?”皇师利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
  
  “他被天宗我附身,如果天宗我跟燕玄机交锋……”
  
  “他会玉石俱焚!”皇师利冷冷接道。
  
  元迈古叹了口气:“还请三思。”
  
  “飞得越高,跟随者越少,”皇师利挺身站起,“为了这个世界,我已经牺牲了妻子和弟弟,现在又轮到了儿子……”他沉默了一下,苍凉的声音震动大厅,“你们只管放手去做,不必顾忌皇秦的生死!”
  
  符灯的强光打在脸上,方飞悠然醒转,但觉左肩疼痛。他伸手遮挡光亮,迷迷瞪瞪地望去,发现床边站了四个虎探,三男一女,为首的宫子难把脚收回,瞪着他一脸嫌恶:“睡得还挺沉,没心没肺的蠢货。”
  
  方飞挣扎起身,用力把双腿从床上挪到地面,足踝上的镣铐写有“重力符”,强大的力量把他向下拖拽,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宫子难挥手示意,女虎探抱来一个箱子,掀开盖子,里面放有尺木、星拂笔、乾坤袋、仙罗盘、波耶水镜、龙蛛羽衣……
  
  “你所有的道器,”宫子难阴阳怪气,“在你入狱期间,存入猫鬼银行,如果你不幸死在牢里,道器将由斗廷全权处理。”
  
  女虎探取出一份文件,塞到方飞面前:“这是委托银行保管的手续,需要你的同意。”
  
  方飞怔怔看着箱子,尺木流光闪烁,俨然巨龙的眼眸,他的心隐隐作痛,抬头质问:“为什么是猫鬼银行?跟猫鬼什么关系?”
  
  “以前是道魂武库,可那地方毁了。”宫子难不耐烦地说。
  
  方飞盯着文件,闷声问道:“所有东西都在吗?”
  
  “差不多。”宫子难回答。
  
  “什么叫差不多?”方飞听出话里有话。宫子难耸耸肩膀:“有个小妖怪,我把它扔了。”
  
  “鼻涕虫!”方飞扑向宫子难,可是双脚钉在地上,“重力符”把他死死拖住。
  
  两个男虎探涌身向前,拧转方飞的双臂,宫子难运足力气,一拳捣在他胸腹之间。男孩五内翻腾,不由呕吐起来。
  
  “这一拳替宋艾琪打的!”宫子难在他耳边发狠,“你当我来干吗?陪你过家家?臭虫子,乖乖听话,不然我让你死在这儿。”
  
  方飞大口喘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讨厌在敌人面前流露软弱,可一想到“鼻涕虫”,心里就如撕裂剧痛。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妖怪,依恋他,信任他,多少次为他打破困境,可是当它厄运来临,方飞却根本无力保护它。
  
  “鼻涕虫……”方飞哭了出来。
  
  “来吧,”宫子难抓住他的右手,把拇指狠狠摁在纸上,“按个元气手印。”
  
  方飞忍气吞声,元气流出指尖,宫子难收起文件,随手打个响指:“按住他。”
  
  两个男虎探应声发力,把方飞摁在床上,不顾男孩挣扎,扯开他的囚衣,露出白皙的胸膛。
  
  “你要干嘛?”方飞失声怒叫。
  
  “留个记号。”宫子难取出一枚银白色的符印,抖一抖,印章上符字变得火红,他摸了摸方飞的心口,狞笑说道,“接下来是我最爱的节目……”
  
  “把你的臭手拿开!”方飞尖叫没完,符印已经摁在胸口,强烈的灼痛闪电般四面扩散,光芒如同熔化的黄金从印章下面流淌出来,所过之处,在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细密精巧的符字,字迹连绵不断,以印章为中心,结成了一个个纯金色的字环,如同水里的涟漪,越过头脸胸腹,直达耳垂指尖……方飞遍体金光闪耀,痛苦的滋味如同针扎火烧。
  
  “行了!”宫子难收回符印,得意洋洋,方飞但觉灼痛减退,低头看去,金字纷纷消逝,肌肤恢复原状,可一想到刚才的情形,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天狱禁锢符’是白王亲手写的,”宫子难扬起手里的符印,“只要符咒在身,你就不能分身、变身和隐身,不管逃到哪儿,都逃不过斗廷的追捕。”
  
  虎探放开方飞,男孩直起身来,双腿一阵发软,他看着胸膛,心神恍惚,他本以为已经跌到谷底,没想到谷底之下还有深渊,前路一团黑暗,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看着发呆的男孩,宫子难深感扬眉吐气,他用笔指一下镣铐,方飞脚上的分量有所减轻,宫子难推他一把,锐声喝道:“快走!”
  
  “上哪儿?”方飞喃喃问道。
  
  “天狱!”宫子难打个手势,两个男虎探挟住男孩,把他带出囚室,外面的长廊空旷无人,镣铐摩擦地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方飞认了命,低着头任由摆弄,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光亮入眼,出现一辆烟灰色的冲霄车,沐浴暗淡天光,活是一大团愁云惨雾,车身的左侧镌刻一个徽标——灰褐色的圆球上长着一张古怪的人脸,年纪四十出头,须发异常茂盛,他共有六只眼睛,从上到下分为三排,六只眼睛全都闭合,仿佛正在酣然沉睡。。
  
  看着徽标,方飞心生异样,但觉那些眼睛随时都会睁开。
  
  “快走!”宫子难推他一下,方飞冲向车门。两个道者挡在门前,烟灰色的制服上也有人脸徽标,他们看着方飞就像打量虫子,冷漠中透着几分嫌恶。
  
  “苍龙方飞,正式移交天狱。”宫子难把接收文件递给两个道者。左边一个仔细看过,签上姓名还给宫子难,跟着跨前一步,揪着方飞走向车门,右边的看守始终拎着毛笔,横眉竖眼,虎视眈眈。
  
  车内空旷寂静,两排座位背靠舱壁,稀稀拉拉地坐着若干乘客,清一色灰褐色囚服,手脚戴着镣铐,听见有人进门,纷纷掉头望来。
  
  囚犯有男有女,方飞的目光停在唯一的女子脸上,心脏突地一跳,忽然有些晕眩,两个字眼儿在他嗓子里滚动,身子麻木无觉,随着守卫移动,至于如何坐下,如何铐上四肢,他都一概不知。
  
  “天素……”方飞终于挤出声音,“你怎么来了?”
  
  天素没有回答,冷冷别过头去,方飞不死心,还想再问,忽听有人接道:“还用说吗?她来要你的小命!”
  
  声音懒懒散散,方飞差点儿跳了起来,他扭转僵硬的脖子,不可思议地瞪着对方:“吕品?”目光越过懒鬼,投向他身边的庞然大物,方飞的脸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声音变得异常虚弱,“简真?你、你怎么来了?”
  
  大个儿耷拉脑袋,双手下垂,两眼朝着墙角,活是断了电的玩具娃娃。
  
  “别理他,”吕品笑嘻嘻说道,“他还在犯傻。”
  
  “出了什么事?”方飞忍不住低吼,“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嘿,”懒鬼舔了舔嘴唇,“出了点儿小麻烦。”
  
  “小麻烦?”方飞恨不得捏住他的脖子,“什么样的麻烦?”
  
  “没什么,”吕品满不在乎地说,“我袭击了星官。”
  
  “星官?”方飞张了张嘴,“谁啊?”
  
  “巫史!”吕品随口回答,方飞瞪着他,好半晌才想到说话:“你疯了?”
  
  “纯属意外,”吕品的口气轻松俏皮,“这要从巫袅袅说起。”
  
  “跟她什么关系?”
  
  “我踹了她一脚,”吕品笑笑,“让她摔了个野狗抢屎。”
  
  “干吗踹她?”
  
  “她说危字组是狗屎,全部都该进天狱,”吕品打了个呵欠,“没想到她还说对了。”
  
  “这种话她说过一百遍,以前你怎么不踹他?”
  
  “以前有你和天素啊,你们都不在,我只好代劳。说到底,危字组我只是三号人物,老大老二不说话,我一般都保持安静。”
  
  “鬼话连篇,”方飞恨声问道,“后来呢?”
  
  “巫史一瞧女儿吃亏,冲上来骂我‘狗崽子’。啊哈,为了证明我不是狗,我就变身扑过去啰。”
  
  “白痴,”方飞痛心疾首,又看向简真,“他又犯了什么罪?”
  
  “我撞倒了巫史,警卫都来抓我,谁知道简真冲了出来,变成红猪,一口气顶翻了四个警卫……”吕品同情地看着大个儿,“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简真掉过头来,恶狠狠盯着懒鬼,“你敢说我发疯?”
  
  “难道不是?”吕品撇了撇嘴。
  
  “我以为他们要杀了你,”大个儿把憋在心里的毒汁一股脑儿喷射出来,“这是我一辈子做得最傻的事,臭狐狸,祸害精,你活该让人杀死一百次、一千次……”他双手抱头,发出心碎的呜咽。
  
  “死一千次也不坏,”吕品笑容满面,“死掉以前,可以先活九百九十九次。”
  
  “我真傻!”简真继续自怨自艾,“六年,我要在天狱呆六年,出来会变成一个小老头子,没工作,没饭吃,没房子住,还没有女孩子喜欢……”
  
  车舱里爆发出震耳的哄笑,囚犯们一扫愁云惨雾,笑得乐不可支,里面但数吕品笑得最响亮、最夸张,倒是方飞满怀愧疚:如果他没有屈从于天宗我,天皓白就不会死,审判不会发生,吕品也不会袭击巫史,简真更不会卷入纷争,还有天素……方飞偷眼看去,女孩两眼朝天,保持让人心悸的冷漠。
  
  “闭嘴!”守卫一声断喝,笑声消失,吕品吐出舌头,冲方飞眨了眨眼,小度者没好气说道:“你高兴什么?你以为这是云游世界?”
  
  “对啊!”吕品开怀大笑,“天狱也是世界的一部分。”
  
  “装腔作势,”简真冲他怒吼,“你心里肯定怕得要死。”
  
  “我又不是你,”吕品翻起眼珠,“不瞒你说,我故意的。”
  
  “故意?什么故意。”
  
  “故意踹了巫袅袅,巫史最护犊子,我就知道他会帮女儿出头。”
  
  “白痴,”简真气得两眼发红,“你想坐牢想疯了?”
  
  “坐牢也没什么不好,”懒鬼相当乐观,“有吃有喝有睡,唯一的问题是不能通灵。”
  
  简真半信半疑,忽听一个声音冷冷传来:“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你根本不知道天狱里有什么?”
  
  三个男孩掉头望去,出声的是一个中年壮汉,胡须浓密,目光瘆人,粗壮的小臂裸露在外,像是打磨光滑的熟铜,上面刻满细密的纹身,看上去像是飞鸟的翅膀,囚衣左右敞开,坚实的胸脯上纹了一个兽头,远看如狮如虎,嘴喙却像鹰隼。
  
  “你说天狱里有什么?”吕品反问。男子讥讽地看着他:“天狱里只有两样东西。”
  
  “什么?”简真忙问,男子笑了笑,一字字说道:“痛苦和死亡。”
  
  方飞但觉一股冷气从尾椎蹿起,小蛇一样爬过脖子、钻进脑子。车舱里的气氛变得凝重,忧愁和恐惧在虚空中交织,如同一张大网,把所有的囚犯都包裹在内。
  
  “你纹的是鸡还是鸭?”懒鬼笑眯眯打量壮汉。
  
  “这是狮鹫,”壮汉额头上青筋浮现,“你他妈眼睛瞎了?”
  
  “抱歉,你怎么知道天狱里有什么?”
  
  “我去过一次,”“狮鹫”闷声回答,“这是第二次。”
  
  “你犯什么罪?”
  
  “关你屁事。”狮鹫斜眼瞅向方飞,“你知道天狱的囚犯最喜欢谁吗?”方飞摇头,狮鹫眯起两只蛇眼:“叛道者。”
  
  “胡扯,”简真嚷嚷,“谁会喜欢这个?”
  
  “你喜欢吃肉吗?”狮鹫冲他眨眼。
  
  “喜欢。”大个儿居然咽了一口唾沫。
  
  “对囚犯来说,叛道者好比一块上好的伯牛肉,”狮鹫盯着方飞舔了舔嘴唇,“他们会用各式各样的法子来切割、烹饪,再高高兴兴地一口口吃掉。”
  
  他口气轻松,方飞却是头皮发炸,回头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无论囚犯守卫,全都眼神阴郁。他浑身发冷,感受到所有的恶意——即便到了天狱,他也是道者的公敌。
  
  “你是说……”大个儿抖索索问道,“他们会吃人?”
  
  “打个比方,”狮鹫咧嘴一笑,“当然啰,天狱里被人吃掉也不稀罕。”
  
  简真捂着脸大喘粗气,吕品好奇地打量狮鹫:“你在天狱被人欺负过吗?”壮汉的脸沉了一下,冷冷说道:“谁敢欺负我?那真是活腻烦了……”
  
  “是吗?”有人笑着说道:“上一次惹恼了血河帮,跪在地上吃土的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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