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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2节 (第1/2页)

河阳的空气再次紧起来,由于乔国栋涉嫌威逼和恐吓老奎,对老奎的死负有直接责任,强伟不得不专程赶赴省城,向齐副书记作专项汇报。跟他一道前往的,是公安局局长徐守仁。
  
  路上强伟再次问徐守仁:“会不会搞错,杯子真是老乔让拿进去的?”
  
  “这不会错,我再三问过老虎跟小张,他们说,乔主任跟老奎谈了不到二十分钟,乔主任就喊着让他们给老奎倒水。小张将杯子和暖瓶提进去后,乔主任就将他打发了,水是乔主任亲自倒的。”
  
  “拿了一个还是两个?”
  
  “一个,乔主任自己带着杯子。”
  
  “谈完后为什么不检查?这点常识你们都没有?”强伟忍不住又用起了批评的口气。对徐守仁,强伟的意见不是一天两天,当初提他当公安局局长,他就有点不痛快,后来平衡来平衡去,还是将他放到了一把手的位子上。这些年徐守仁不是说没干工作,而是问题总大于成绩,公安系统总是不尽如人意。几次会上,他都想把他拿下来,无奈,徐守仁背景复杂,他摸了好几次,都没摸清这个人的底。就连余书红,都不止一次替他说好话。
  
  可强伟心里,就是喜欢不上这个人!
  
  人跟人的关系,就是这么怪。等所有的风暴过去之后,强伟才明白,不是说徐守仁真有什么令他讨厌的地方,还是因了两个字:关系。徐守仁的副局长,当初是宋老爷子一手提拔的,正是这一点,才让他对徐守仁有了根深蒂固的偏见!
  
  也正是因了他的偏见,才让徐守仁这个局长,当得更为艰难!
  
  多么可怕!
  
  偏见这东西,不但能遮蔽掉一个人判断事物的目光,更能把人的思想引入歧途。
  
  “我不是说过吗!因为是乔主任找老奎谈话,他们就没敢按规行事。”徐守仁大约是被强伟问急了,恼躁地说了这么一句。
  
  强伟被他戗得,心里那个滋味,甭提有多别扭,但又不好发作。两个人一路没再说话,等到了银州宾馆,见了齐默然,徐守仁的话就多起来,也不管齐默然发多大的火,他还是坚持着将情况汇报完了。
  
  这一刻,强伟有点感谢徐守仁,如果不是他一道来,这次汇报,他真是不知该怎么张口。
  
  齐默然火发够了,骂也骂不出新内容,平静了一会儿,指示道:“你们马上去省人大,这事非同小可,该汇报的地方,一定要汇报到。还有,下一步怎么做,要多听省厅的意见,今天如果有时间,你们也去一趟省公安厅”,业务上的事,我不好多说什么,还是按省厅的意见执行。国栋同志做下这种事,我很痛心,但痛心解决不了问题,省委会召开会议,对河阳的问题做专题研究,在省委作出决定前,河阳不能乱,乱了,你强伟给我负责!
  
  强伟只能点头,见齐默然有送客的意思,他抢先站起来:“齐书记,我们这就去省人大,你的指示,我一定牢记。”
  
  “你少给我说这些不中用的话!”
  
  等人大、公安、政法委等一路汇报下来,一天时间就过去了,晚饭还没顾上吃,河阳这边就打电话催,说家里起火了,宋老爷子找到市委,要求市委严惩凶手,给老奎一家一个交代。
  
  一听宋老爷子也跳将了出来,强伟的头“轰”一下大了。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上次来,他没顾上回家,当然,也跟心情有关。心情好的时候,强伟是爱到家里吃的,心情一坏,就连家也不想回,怕影响老婆孩子。这一次心情同样糟,但他不愿跟徐守仁一块吃。徐守仁想吃涮羊肉,强伟心说,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找臊?他扔下徐守仁,打的回了家。不幸这一天老婆胡玫也在生气,胡玫的老父亲有病,她哥嫂又不管,老人一个人住。强伟让她把岳父接到这边来,胡玫又怕这样一来哥嫂会彻底撒手不管,一直犹豫着,不接。不接也没关系,经常去照看便是,反正胡玫也没多少事。谁知这事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一系列的不和谐,三天两头的,就闹矛盾。闹到现在,强伟都不觉那是矛盾了。
  
  强伟回到家,胡玫也没问他啥时到省城的,来省城做什么。跟往常一样,一见面就开始唠叨,说她哥嫂的坏话,骂她嫂子不是个东西,典型的狐狸精,教唆她哥不干人事儿。骂完嫂嫂,接着骂她哥,越骂越带劲。强伟起先忍着,没说啥,后来饭端到了桌上,胡玫还在骂,强伟就忍不住了,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轻易不回来,一回来,就得听你说这些。”
  
  “你不回来还怪我了,是我不让你回来?”胡玫啪地将话头转向强伟,唠叨了几句,说,“不是你家的事,你当然懒得听。”
  
  “吃饭吧,吃完我陪你去看老人家。”强伟忍住火,讪笑着劝道。
  
  “你别假情假义了,你心里咋想的,当我不知?”
  
  “咋想的?”强伟搁下筷子,盯着胡玫。
  
  “你们都一个鸟样,巴不得他早死!”胡玫愤愤的,好像一肚子气是强伟给她的。
  
  “我说你这人咋回事,你们家的事,扯上我做什么?”
  
  “我们家的事?好啊,你终于说实话了,怪不得你避在河阳,几个月不回来一次,原来你是嫌我家事儿多。”
  
  摊上这样的老婆,强伟还能说啥。“无理取闹!”他恨恨地吐了一声。
  
  胡玫越发不依了:“我无理取闹?老的小的全甩给我,你们倒好,一个个没事人似的,躲在避事堂里图自在,还说我无理取闹。”胡玫也有胡玫的委屈,这些日子她陪父亲陪得太辛苦,就等着强伟回来,好好发泄一下。
  
  “谁避了,我这不是工作忙嘛。”强伟想耐心做解释,也想对胡玫亲切一点,可说出的话,让人听不出一点亲切味儿。
  
  “少拿工作忙压人,就你有工作,我没,我靠你养活了?”胡玫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接近于无理取闹。胡玫最早在天下第一关嘉峪关当中学老师,后来强伟到昌平担任市长,省上考虑到具体情况,将胡玫调进了省城,家也随着搬进省城。胡玫一开始在银州十三中干得很起劲,后来因为职称的事,跟学校闹翻了,吵着要离开十三中,到重点中学二中去。胡玫文凭低,只上过两年师范,教教小学还可以,教中学,费劲。强伟给她做工作,她偏是不听,非要进二中。没办法,强伟托人将她调进了二中,结果,矛盾因此而生。她自己吃力不说,学生成绩也一落千丈。学校征求强伟意见后,将她调到了后勤,胡玫非但不领情,还说强伟是拿权力挤对她,不让她有所成就。气得强伟真想把她再次弄到嘉峪关去。后勤在学校,等于是闲角,胡玫因此有了失落感,加上强伟很少回家,她便想强伟一定是心里有了别人,想把她甩开。后来她还真就发现了强伟一些事儿,比如回家后常有人深夜给他打电话,手机里常有些莫名其妙的短信等等。最可气的,两年前强伟亲自到省城,将教育界人称“一朵花”的周一粲要到了河阳,给他当助手。胡玫就认定,强伟跟周一粲,狼狈为奸,不干净。
  
  胡玫还在唠叨,强伟这心里,就不只是烦了,啥都有。他扔下筷子,黑住脸道:“这饭还让人吃不吃了?”
  
  “爱吃吃,不爱吃拉倒!反正天天有人陪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做的饭,你当然没胃口。”
  
  “胡玫你有完没完,蹬鼻子上脸的,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自己做下见不得人的事,还问我想干什么?”胡玫一听强伟抬高了声音,自己也不示弱,啪地站起来,叉住腰,摆出一副跟强伟血战的架势。
  
  罢罢罢,这饭,不吃了。强伟一边沮丧地叹,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胡玫见状,猛就哭起来:“姓强的,我就知道,你现在烦我了,看不起我了,你走,走了你就别再进这个门。”
  
  强伟犹豫了一阵,还是一狠心,出来了。
  
  站在人流拥挤的街上,强伟莫名地就涌上一层伤感,街灯闪烁,映出他那张略略憔悴的脸,后来他来到滨河路,在黄河边走了一个多小时。一对对偎依着的情侣,还有打情骂俏的偷情者,四下拉客的姐儿,手里捏着票子跟姐儿们讨价还价的民工和老人,无不刺激着他的眼睛。脑子里,忽然就闪出许艳容的面孔。夜风清凉,黄河涛涛,黄河边的这座城市,把形形**的东西呈现给他。这个晚上,他终是忍着,没给许艳容打电话。
  
  周一粲真就放开了胆子,目前这种情况,她不放开还真是不行。乔国栋现在是彻底不能工作了,强伟又让老奎弄得焦头烂额,哪还有精力顾及别的。很多工作,就自然而然地到了她这边。她先是催水利局向省厅打了报告,原想自己亲自送去的,实在抽不开身,只好在电话里向厅长做了解释。厅长很理解她的处境,宽慰道:“你不用亲自跑了,这事我亲自协调便是。”周一粲很感动,关键时候,还是有人向她伸出友爱之手。水利局长前脚去了省城,她后脚便来到沙漠水库,水库的情景还是老样子,拉水队伍像两条长龙一样,十分扎眼地排在那里。这样的情景纵是谁见了,也轻松不得。太阳还是那么火热,不是火热,是毒,沙漠的太阳咋就不能温柔一点?孙主任胆战心惊跟在她后面,他已做好了最坏打算,随时准备着挨训。但是这一天的周一粲很怪,居然就没向任何人发火。
  
  在堤坝上开了个短暂的现场会,周一粲讲了几点。一是想方设法,满足拉水群众的需求,同时要注意安全,维持好秩序,不能发生抢水卖水等恶劣行径。周一粲的担心不是多余,沙漠里就是这样,只要水库的水跌破警戒线,就有人在私下做起水的交易,包括水库的职工,也敢在这节骨眼上变着法子捞外快。正是担心这点,她才坚决否决了水库管理处向拉水群众**的建议。只要一**,事儿准乱。第二点,也是她这次来水库的真正目的。她让孙主任向市计委打一份报告,就二号区的渗漏工程重新立项。“这次你们把工程算细点儿,还有哪个区位存在问题,也一并提出来。”没想她话音刚落,孙主任就急不可待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报告,双手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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