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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正文番外(二十九)

千秋——正文番外(二十九) (第2/2页)

晏既点了点头,“你处理就好。正好两国互相开放国境,以利于贸易,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使臣好好地在两国边境数城好好走一走。”
  
  观若便思虑了片刻,“那就让方解去做这个使臣吧。前几日我令他于崇明殿中策对,民生一题上,他答的都很不错。”
  
  “方解?”晏既想了想,“是新科的探花郎,季宽的弟弟?”
  
  观若点了点头,“正是。他们兄弟俩一文一武,都为我大周出力。”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前几日我见了阿姐,她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很挂念她,也想要去南虞看一看。”
  
  从那一日往后,观若与晏既再提起伏珺,都以“她”,或是“南虞女皇”来代替从前那一声声的“琢石。”
  
  晏既沉默下来,最终也还是点了点头,“在阿姐心中,我们始终都是她的弟妹,这么多年不见,阿姐挂念她,也是人之常情。”
  
  “便让阿姐随方解一起去吧。只是这一路山高水远,不令士兵跟着我有些不放心,不如让季宽也同去,护卫阿姐安全。”
  
  新朝已立,旧朝的安虑公主坚辞了“公主”的封号,只让所有人称她一句“冯夫人”,如过往一样。
  
  新朝便只有两位公主,一位此刻在床塌之上呼呼大睡,还有一位……
  
  “阿柔和宁伽的事,我许久都没有过问了。可有什么进展?”
  
  世人读书,大多是为了出仕,以展胸中经纬。立国之后,他们赏赐了宁伽一处长安宅邸,他也之上如从前战时一般,日日都在府中看书。
  
  在晏淳十二岁那年,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交集。是晏淳精心设的局,让宁伽于因饥荒而逃亡至长安的难民之中救下了她。
  
  眼见过这个圈套,观若忽而明白了,晏淳一直不想与宁伽面对面,是因为她害怕会改变他们前生相遇的进程。
  
  近乡情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的固执。她害怕宁伽不会如前生一般地爱慕她,她害怕他们之间的羁绊会随着彼此平坦的人生而减少。
  
  不再是这世上于彼此的唯一。
  
  “阿柔和宁伽都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监视之下,两个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一个是有恃无恐,一个是可有可无,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观若长叹了一句,“阿柔毕竟是大周的公主,只要做事不是太过分,我都不会干涉她。怕只怕她最终未能如愿……”
  
  以晏淳的性子,便又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了。
  
  “不说她了。”晏既不想继续谈论这始终令他感觉到不愉快的话题,“阿姐随使臣一同前往南虞,那么安虑书院的事情,必须要都安排妥当。”
  
  大周女学,以冯夫人从前的封号命名。不论出身贵贱,只要一心向学,皆有机会入学,甚至在将来入朝,为官为宰。
  
  观若点头,“自然是如此。有桂棹在书院之中,不必担心什么。”
  
  “更何况如今阿茵年纪渐长,那孩子条理清晰,又明事理,再长大一些,就算是整个书院都交到她手里,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说到这里,观若又回头望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将来如儿长大些,也将她送到女学里去念几年书。”
  
  “她虽然身份特殊,但到底也是个寻常的小女孩,需要玩伴,需要竞争。”
  
  晏既并不打算反对,他只是总也舍不得女儿长大。
  
  “与同龄的孩子多多在一起玩耍,能给她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是长成之后所弥补不了的。”
  
  晏如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兄弟姐妹了,观若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病痛,可到底操劳,还是比寻常女子要弱了一些。
  
  吴先生为晏既准备了一些东西。
  
  话题说到这里,好像又戳到了晏既与观若自身的伤痛。新年即将到来,真正辞旧迎新之前,好像总是有些伤感。
  
  内侍悄声走入了内殿之中,低着头禀报,“陛下,娘娘,子时将至,请往正阳门上,与百姓同乐。”
  
  三宫六院,除了崇明殿之外几乎空无一人,除夕之夜,他们也不想打扰百官团圆,并不举行宴会。
  
  但到了子时总要到城楼之上施恩于百姓,愿千秋万岁,国泰民安的。
  
  晏既先站起来,而后伸手将观若搀扶起来。
  
  小公主睡得香甜,晏既将她一把从床上捞了起来,裹着锦被,一手牵着观若,朝着殿外走去。
  
  宫车辘辘,踏雪而行。晏如在这一片玉沙之声中睁开了眼睛。
  
  她生来就爱笑,即便被吵醒,也从不哭闹,“父皇,母后。”
  
  观若和晏既的心,也就融化在这一片冰雪之中,“父皇和母后带你去看烟火,看宫城之外无数的百姓,你最喜欢的。”
  
  小公主揉了揉眼睛,在父亲的怀中坐直了,而后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如儿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
  
  梦见什么,她又不说了,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笑得十分无辜,“如儿好像忘了。”
  
  她的母亲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从自己发髻之上摘下一朵宫花,插在了女儿的衣襟之上。
  
  宫车在城楼之下停下来,晏既仍然抱着女儿,牵着妻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城楼之上走去。
  
  积雪早已经被扫去,取而代之的是鲜艳的锦毯,令观若想起来晏既登基之时,立后大典,她朝着他走过去,周围是千岁万岁之声,那红色好像一直要绵延到天边去。
  
  帝后在城楼之上站定,恰逢子时,长安爆竹山呼,声闻于城外,与大周各处欢庆之声呼应。
  
  观若望向城楼之下,那里不再与承平十六年一般,是一张张模糊的脸。
  
  晏如在晏既怀中,看烟火寥落下来,终于凑到他耳边,“父皇,如儿想起来方才梦见的是什么了。”
  
  晏既望着漫天的星子,听着城楼之下山呼万岁的百姓,笑容如城楼之下的民众一般灿烂。
  
  从未有过的幸福。
  
  “梦见的是什么,也说给你母后听一听。”
  
  晏如伸出小手,一左一右,将她的父皇与母后揽在一起,“如儿梦见一大片白色的芍药花海,父皇、母后还有如儿在花海之中,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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