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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浩月部长的兴致看来好起来了,任怀航原来绷着的脸面也放开来,看完了各种活动室,大家就在会议室就座。小鲁支书简短地汇报了情况,方良华也说了一段。市里就由常振兴副书记汇报。秋部长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地还记上一段。常振兴说完了,任怀航正要请秋部长指示,王士达却说话了。
  
  “首先我代表南州市人民**,欢迎秋部长到南州来考察。刚才秋部长也看了青树村的基层组织建设情况,看起来确实很好,很令人振奋,令人鼓舞。这说明南州这些年基层组织建设抓出了成果。具体情况常振兴同志都汇报了,我也就不重复。不过,我想借这个机会,也来谈谈对基层组织建设的一点看法。”王士达说着,看了一眼秋浩月,发现秋部长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就接着道,“组织建设是党发挥领导作用的主要阵地,无论在基层,还是在县,在市,道理都是一样的。我想搞好基层组织建设,重点除了刚才大家看到的、听到的以外,恐怕最需要从组织领导、组织方式、特别是民主与集中上,去体现,去深入。我们现在很多地方,组织看起来很健全,但是,这不是党的全体党员的组织,而成了一些人实施自己意图和欲望的小组织、小团体。这是一个十分不好的倾向,我是坚决反对的!”
  
  “士达同志,”任怀航终于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王士达的讲话。程一路看见任怀航脸是青的,虽然挂着笑意,看得出来,那笑不是真正的笑,而是气愤与无奈的笑。
  
  王士达停了话头,任怀航就用手摸了一下头发,望着秋浩月说:“基层组织建设是个严肃的大课题,也是一个需要不断创新、不断探索的新课题。南州虽然作了一些探索性的工作,但是,不足的地方仍然很多。以后我们将不断地在工作中加以改正。下面,还是请浩月部长给我们作指示,大家欢迎!”说着任怀航自己带头鼓起了掌。
  
  大家也都鼓掌,秋浩月环视了一下,然后清清嗓子,才说道:“看来今天的调研很有成效,不仅仅看到了青树村的典型,还引发了我们关于基层组织建设的思考。这说明调研有必要,也出了成效。基层组织建设涵盖面广,情况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得好的。这里面,就需要大家进一步团结,众志成城,才能扎实地解决问题。任何形式的不团结,和片面地强调民主,或者片面地强化集中,都是有害的,也是要不得的。我希望南州市委在这方面要好好研究,深入研究!”
  
  秋浩月说完了,任怀航嘴上说谢谢部长的指示,心里却在不断地鼓噪。王士达却像没事一样,夹起包就往下走,程一路朝他看看,他也没理。一行人很快上了车,正要开动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老人来。程一路立马感到可能出事了,马上下了车。小鲁支书也跑了过来,拉着老人就要走。
  
  老人却嚷开了,“我要告状……”
  
  常振兴也下了车,跟程一路一块过来,示意小鲁支书快一点将老人带走。可是这老人不仅不动,嚷声更大了,“什么村委会?老百姓一分钱好处得不到。上面一年给的钱,都落到干部腰包里了。你拉我,你个鲁天柱,你得了多少好处?吃了多少老百姓的扶贫钱?你说啊,你说啊!刚才看的那小楼就是他自己家的,那贫困户也是临时找人替代的。欺骗啊!欺骗!”
  
  小鲁支书脸通红的拉着老人,任怀航坐在车里皱着眉头。
  
  老人还是被拉走了,小鲁支书和方良华跑到任怀航的车子边,红着脸解释。任怀航说解释什么,要解释给秋部长解释去。秋浩月当然不会听什么解释,车子仿佛约好了似的,一齐轰轰地发动,缓缓地开走了。
  
  程一路的心里很有些生气,但又不好明说,只是叹了口气。任怀航却在前面车上打电话过来了,问程一路怎么搞的?语气很生硬。程一路只好说:“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没有想到。”任怀航声音提高了:“为什么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就是失职。”
  
  “妈的个鲁天柱!”程一路一生气,在部队时骂人的口头禅就出来了。
  
  陈阳说:“其实怎么能怪我们?他要跑出来,脚长在他身上,谁也拦不住。”
  
  中餐时,大家好像都忘记了在青树村的事,匆匆地吃了工作餐。在往南州赶时,秋浩月部长请王士达坐到了她的车上。程一路瞟了一眼任怀航,任怀航脸上没有表情,正用手摸着头发。
  
  秋浩月部长在南州呆了两天,一天到桐山调研,另外一天,准确地说是一下午和一晚上,主要是找南州几大班子的主要负责人谈话。谈话是分别进行的,谈到副书记为止。程一路一直呆在湖海山庄,成了任怀航书记和秋浩月部长之间的联系人。阎丽丽不断地进来陪他说话,程一路看得出来,阎丽丽好像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深了。阎丽丽问:“张晓玉在澳洲习惯不?”程一路说:“还好,反正整天在家,跟国内没个什么区别。要说区别,就是看到的人多了,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也很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不行下一步,我也到澳洲得了。”阎丽丽说。
  
  “你去干什么?放着南州大好的事业不做,跑澳洲当富姐啊?不像晓玉,她是去照看儿子的,是身负历史使命的。”
  
  “这倒也是。”阎丽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啊,最近跟张省长联系过没有啊?秘书长。”
  
  “没有,平时我们就不太联系。晓玉在家的时候,也是她与伯母联系。张省长忙啦。”
  
  “官当到这个份上,也是苦事。秘书长,我斗胆问一句,你们男人当官,累不累啊?”
  
  “嗬哈,你说累不累?不就像你们女人经商一样,都是苦事。”
  
  平时,程一路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大与人谈到张敏钊。别人谈时,他也尽量回避。但是,与阎丽丽谈张敏钊又是另外一回事。张敏钊与阎丽丽的关系,虽然保密得很好,但像程一路这样领导层的人,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大家都不说,以前,张敏钊经常一个人到南州来,接待工作都是阎丽丽做的,但每回,都有人向他报告张省长来了,说在路上看见了张省长的车子,或者在湖海山庄看到了张省长在散步。程一路听了也不说,连张晓玉也不告诉。领导干部这方面的事,是个敏感话题,一旦传了,后果就难以收拾。
  
  阎丽丽走后,程一路想看来前几天张敏钊来南州,连阎丽丽都没告诉。他走后,当天晚上被找去的人,也没有向程一路反馈什么。他所要办的事情,也许真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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