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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定的良缘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定的良缘 (第1/2页)

同一时刻,王城已是傍晚黄昏,天边红霞如红纱一般盖落天穹,可,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天帝与裘一剑,追逐着缘劫已经飞到大陆海外的荒岛上了。缘劫没追到,反倒是在海外瞎转了一天,迷路了一天,愣是转遍了大半海域。直到遇到无涯,跟着盗天海贼团的舰队才来到了这座东樱岛。
  
  东樱岛原本乃是东方大陆东海外百樱国的领土,气候特别,四季如春,人口数十万,岛上栽种着大量樱花树,翻眼望去,岛屿一片樱红,美丽不已。但不久前,这百樱国遭海贼入侵,被无涯带领大量海贼侵占,化为盗天海贼团的领地,自此百樱国变成了海贼的东樱岛,狂欢的派对之地!
  
  天帝和裘一剑就坐在一处种着古老巨大樱花树的矮山上,俯瞰着岛屿四处,尽是海贼的宴会,喧闹声此起彼伏,女子的歌舞伴随着篝火也是一段接着一段,纷飞的樱花雨让万千海贼沉迷宴会,酒水一桶一桶的下肚,庆祝着今日出海的丰收。
  
  天帝与裘一剑同样喝起了海贼们送来的酒水,别说,味道还挺醇,飘香十里。
  
  几口酒下去,脸都有些泛红,眺望着天边,月光极其明亮,虽还有一段距离才升到顶上,但东樱岛这里已是半夜,可见,天帝与裘一剑追过来多远!
  
  而不久后,岛屿中被大量海贼围着一起开宴会的无涯,终于抽出了空,提着木桶酒水,带着自己姐姐与姐夫朝天帝二人所坐的山丘上走来。
  
  无涯的姐姐与姐夫正是柳县的无悔与陶冶,当初无悔与陶冶在那缘来客栈受了屈辱,得了北雨恩惠后,离开柳县返回村子,可谁知,回村后,人影全无,故邻全都做了土,无飓也消失,两人迷茫。好在无涯受裘一剑恩惠,成了霸占一方海域的海贼,返回大陆准备找那柳家报仇时,路上遇见了无悔二人,将二人带回了海贼团中,并定居这东樱岛。可以说,无涯姐弟二人完全是受了天帝师徒的恩惠才能有此刻的自由与美好。
  
  “喂——!师父、师爷!酒可好喝?哈哈哈——!”
  
  迎着圆月、赤裸上身、身披一绣着骷髅头的外衣、腰间挎着一把刀的无涯,言行豪放不羁的向矮山顶樱花树下的天帝与裘一剑打起了招呼。
  
  天帝与裘一剑听见笑声,回身朝满脸胡渣的无涯看来,也是酒醉的爽朗一笑。
  
  见此,无涯带着无悔夫妻二人快速向上走来,很快便到了天帝面前,用酒桶里的酒重新给天帝和裘一剑满上。
  
  随后无涯三人齐齐朝天帝与裘一剑鞠躬,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哈哈哈~,谢师父、师爷,让我与家人团聚,如今逍遥自由,师父、师爷之恩,恩同再造!此后,但凡有我无涯报恩的机会,绝不推辞!”
  
  鞠躬的无涯领着无悔二人对裘一剑与天帝认真的说道,言语间,透漏着真诚。
  
  “顺手而为罢了,不必如此严肃。你的酒不错,风景不错,人也不错!”
  
  “呵哈哈哈~,多谢师父夸奖,您的恩情徒儿永不敢忘,来,再给您满上!”
  
  “好~,嗝~,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喝酒喝得很是愉快,无涯给裘一剑满上后,又与无悔二人一起对天帝敬酒,天帝喝得也很是沉醉,手对无涯三人轻轻缓了缓,示意无涯三人不要拘泥,也一起坐下。
  
  无涯三人也很是爽快的坐在了樱花树下,任由满树樱花下落,倒也风景悠然。只是看着美丽的花境,无悔倒觉得好像少了个人,越想越觉得应该少了个人!
  
  “对了!恩公,救我们夫妻二人的那位姑娘呢?”
  
  “嗯?你是说小雨?”
  
  “对,就是与您之前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应该就是您所说的小雨姑娘!她怎么没随你们一起来?我应该好好感谢她的,可惜了~”
  
  “哎~”
  
  被无悔问到这儿,天帝突兀放下了酒杯,身影变得萧瑟起来。无悔与陶冶看天帝的样子,真怕是北雨遭遇不测,死了,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哎~,我把她弄丢了...”
  
  “啊?”,“啊?”,“丢、丢了?”
  
  “是啊,丢了。那么大个人,我居然能把她弄丢了,我真是...哎~”
  
  天帝连连愧疚的叹气,悔不该当初让小雨独自去历练,她想一直依靠就让她一直依靠好了,弄得如今人都丢了,就那么一夜之间的事,居然能丢了,天帝自己都觉得没脸见北雨了。
  
  反倒是无悔二人松了口气,差点以为死了。无涯也为自己的师爷松了口气,转头继续为裘一剑倒酒,可这一转头却看见裘一剑目光躲闪的看着天帝,无涯似乎懂了。
  
  而裘一剑转头来,不小心与无涯又四目相对,看着无涯那副懂了的眼神,吓得裘一剑连连咳嗽,酒水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这一生咳嗽引得天帝与无悔陶冶三人看了过来,无悔二人连连道出关心的话语,至于天帝,则目光一凛,
  
  “一剑,你怎么了?”
  
  “咳咳咳!呵~呵哈哈~,没、没事!呛着了,不小心呛着了~”
  
  “呛着了?你能呛着?”
  
  “这、这有什么不能的?能喝酒就会呛着嘛,师尊,你太大惊小怪了~”
  
  言语糊弄着天帝的裘一剑,立马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喝一口便紧张的转一下头,慢慢的想把他那心虚的样子转离天帝的视线。
  
  可天帝看着裘一剑这样儿,嘴角直接笑了,
  
  “一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为师?”
  
  “啊?这、这、这,师尊,我也有属于我的一些小秘密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嘿~,你昨晚上跑出去玩了很久吧,我追缘劫的时候才回来,是不是发现小雨在哪儿了,没告诉为师啊?”
  
  “哈?这,这怎么可能?”
  
  裘一剑被天帝一问,这下直接被吓得额头流汗了,回想之前被天帝揍的画面,那是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转眼在无涯和无涯夫妻二人诧异的目光下,对天帝献媚一般的道,
  
  “额哈哈~,师尊,师妹我是真没看到她,倒是收了几件宝贝,您瞧瞧?”
  
  “嚯~,宝贝?拿来看看~”
  
  “好,好~,马上拿...”
  
  裘一剑脸色难看的从凝空戒内取出了两个小鼎,在天帝几人好奇的目光下,鼎自裘一剑手中开始缓缓变大了,随后,更在天帝发光的眼神下,开始往外倒东西,一件又一件奇异的物件被倒了出来。
  
  其中,天帝随手拿起一柱香,手指弹出火花便将其点燃,出乎意料的是,这短短半臂长、小指粗的一柱香竟爆出冲天的烟雾,像是烧了一样!
  
  烟雾自山顶环绕开始向整座岛屿蔓延,在岛上万千海贼诧异的目光下,烟雾宛如雪崩又宛如喷发的火山灰一样浩瀚的冲压而来,这一下子吓得万千海贼惊慌而逃,这诡异的烟雾差点让他们连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妈的!什么玩意儿?呛死我了!咳咳啊!”
  
  手里拿着香,正处烟雾中心的天帝几人被呛的最恨,烟雾浓密宛如大漠沙海,呛的人眼睛发红!
  
  “咻!嚓!啊啊啊——!”
  
  天帝赶紧掐灭了香上的火光,随手一挥,将大量烟雾吹向云天,遮天蔽日!
  
  手中的香更是直接扔了出去,也不知道插到谁身上了,暴出了一声惨叫声!
  
  待山丘上的海量烟雾完全被天帝震开,四周形成直冲云天的环形雾墙后,才看见裘一剑气愤的鼻孔冒烟,而无悔陶冶还有无涯那是咳的死去活来,大口大口的烟雾从嘴冒出!
  
  最终,五人都看见了,那根爆发海量烟雾的雾香插在了一个趴倒在地的人影身上,其旁还有一个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的干尸人,正是顾魔!
  
  被香插了的人正是寇牲!二人终于从鼎中被放出来了!
  
  两个干瘪的人,深陷的眼洞四处张望,看到了迷茫的白雾之墙,看到了身披骷髅衣的无涯,看到了出水芙蓉一般美的无悔,看到了畏畏缩缩的陶冶,也看到了鼻孔冒烟的裘一剑,两人吓一跳!
  
  再转身,看到了一身青衣的天帝,二人哭了~
  
  “呜呜呜~,尊上,我们可找的你好苦啊!”
  
  “我俩差点就被没了呀!呜呜嗯呜嗯~!”
  
  “嗯?!”
  
  突然活过来的两句干尸跪在天帝面前,把天帝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诈尸了!
  
  而顾魔与寇牲不管不顾,一个劲朝天帝磕头,诉说这段时间以来的倒霉与艰辛,有的没的一个劲不停的往外说,什么仙盟,什么恩怨,什么土匪,一样不那的都说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岛上大雾散去海面,万千海贼重新回到岛屿宴会上,齐齐看向烟雾喷涌而出的源泉之地。
  
  樱花树下,天帝听了顾魔和寇牲的哭诉,与裘一剑、无涯几人相视,互相眼里,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抹惊讶之色。
  
  实在是不可思议,连天帝自己都没想到赐予别人天赋的力量会引起这么大的动荡,永州整整四十郡的宽广之地,在两年内,居然会崛起一个武夫数量超七十万的庞大联盟,而且还几乎占据了王城,就等着一月过后,自己降临,正式开宗立派,与朝廷对抗!
  
  天帝有些恍惚的看着跪拜在自己身前的顾魔和寇牲,
  
  “如你们所说,仙盟传教主使正是李庆奎,李公公?他怎么有那么大本事,忽悠了几十万人!”
  
  “这,尊上难道不知?主使大人,他既是您的使者,也是,永州王~”
  
  “什么?!”,“什么?!”
  
  顾魔的回答,让天帝、裘一剑这一圈人都震惊的如遭雷击了,眼神越发惊讶的盯着顾魔,盯的顾魔浑身发毛。
  
  连裘一剑都不禁感叹,两年前留了李公公一命是多么正确的决定,早应该想到,突破大能境的李公公,加之上官石拳的失踪,又李公公还能读书识字,回到朝廷是很大可能替补皇朝缺失的王将的,越想,裘一剑越发赞叹自己当初的智慧决定。
  
  至于无涯姐弟二人,看向陶冶,也不禁感叹官场黑暗,要是陶冶还留在那小县当捕快,怕是过不了几年就会被叛变的官府给弄死吧。
  
  世事难料啊,整个永州,四十郡之地,多少官府之人还坚定的执行着皇帝的昭令,要倾尽一切打压江湖匪徒,守护一方安宁,却没想到他们背后作为靠山的永州王居然会是最大的那个叛徒!简直讽刺!
  
  “皇下四王将、王下四庭侯。师尊,李公公成为永州王对我们的助力很大,而且对朝廷的损失也不小。若李公公能一直潜伏到我们整合天下宗门、壮大队伍,那我们日后起兵之时,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裘一剑激动对着身旁端着木酒杯、满头樱花的天帝激动道。
  
  天帝也被裘一剑这一语给惊醒了,转而回过神来审视顾魔二人,
  
  “李公公这永州王坐的可还稳?”
  
  “这...不瞒尊上,主使大人这两年来几乎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明里暗里被羽雕卫调查了好几遍,杀也杀了几波,曾经还引来炎州王协助羽雕卫调查过,若非梁山匪大台柱的助力,怕是撑不到现在。主使就希望尊上能早日降临仙盟,成立仙门。而且,主使大人常说,朝廷之中的那位丞相很是可怕,尊上想要的彼岸花技,难以弄到...”
  
  “嗯~,那李公公可有提过什么计划?”
  
  “哈~,尊上,这个确实有!主使大人每天都在为那招降的梁山匪头疼呢,盼望您能早日降临,揍服梁山匪那群家伙!而且北方,沐风城也来人了,希望我们早日成立仙门,与其他各大超级宗门一起前往沐风城协商联合之势,不然,仙盟不会急于尊上还没降临就询问晓梦先生,定下开宗日期呀!哦,还有,半月过后,主使大人还要以永州王的身份去往无寻国都面圣,参加朝会,现在很是不安呢!”
  
  “这样吗...”
  
  听着顾魔寇牲二人一人一大篇的说,天帝自个儿都听得有些头疼了,若非是李公公顶着,自己要想发家,还真难!
  
  天帝揉了揉脑袋,起身看向樱花树西面之上宛如被树枝托起的巨大明月,目光思索了起来,至于顾魔寇牲二人还跪着期盼的看着天帝。
  
  “诶~,呀呀呀~,这些麻烦事果然不适合我们这些莽夫海贼听呐~”
  
  “嗯?”
  
  可突然,抱着酒桶的无涯,揉着脑袋,也酒醉的头疼起来,嘴角乱叫,引得顾魔裘一剑等人诧异的看来。
  
  而无涯则是懒得思索,抱着酒桶,直接酒醉的站了起来,笑声看向裘一剑与天帝,
  
  “呵哈哈哈~,师父、师爷,我就是个海贼,想不了什么问题,但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带着我的海贼团随叫随到!”
  
  “呵~”
  
  听着无涯简单直接的话,天帝嘴角突兀轻松的笑了,
  
  “也是,我只要去做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李公公位置坐的不太稳,直接去把那些影响他的人杀了就行了,哪儿来那么多事!”
  
  “哈哈哈~,师爷说的在理!等我日后统一了大海,做上了海贼王,徒孙可帮您灭一国!”
  
  “呵~,好!尽管去大海上浪吧,无论什么样的强敌,师爷帮你兜着!”
  
  “谢师爷!”
  
  “哈哈哈~!”,“哈哈哈~!”
  
  樱花树下,最直白的话语,听得众人都轻松的笑了起来,在裘一剑、顾魔等人的目光下,天帝手掌之间凝聚出了五朵晶莹剔透闪烁着青焰光芒的莲花,恐怖的能量引得岛屿都在颤栗,无数人心中升起一抹不安。
  
  就在万千海贼和数十万本土之人的目光下,那五朵莲花,三朵给了无涯,这让看到这一幕的海们对无涯的忠诚度急剧上升,正是这种莲花的力量才让这些海贼被迫加入了原本只有五人的盗天海贼团,而今大船长又有了三朵,不知又要有多少海贼臣服!
  
  而岛屿上,那些原本百樱国的国民,内心的绝望也更甚了,又多了三朵莲花,根本看不到驱逐海贼的希望了,多少身披硬甲的少年孩子潜藏在地下正哭泣着...
  
  “呵哈哈哈——!”
  
  突然沉寂下来的岛屿,山丘上猛然传来一阵大笑声,惊醒了所有人!
  
  是无涯的笑声!
  
  此刻,无涯麾下十大海贼团团长,与四位看板,齐齐朝岛屿上传出笑声的山丘樱花树走去。
  
  而樱花树下,天帝提着顾魔与寇牲,修为笼罩住裘一剑,腾空而起,
  
  “无涯小子,下次再见了~”
  
  “哈哈哈~,恭送师爷、师父!”
  
  “呼翁翁——!”
  
  一阵剧烈的风啸声爆开,天帝与裘一剑三人的身影直奔圆月方向而去,月亮西升东落,那正是东方大陆的方向!
  
  而樱花树下,直身站起的无涯,一手提起酒桶狠狠给自己痛快的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脖颈流下赤裸的上身,背后披着的骷髅外衣随风如披风一般飘起!
  
  十位麾下海贼团的团长朝着无涯单膝下跪,四位看板朱林、胡刚、江沉、黄老头,同样赤裸上身,身披骷髅外衣,目光期盼的看着无涯!
  
  “呵哈哈~,师爷的力量还真是不可揣测呀,这莲花随便一瓣就可毁岛,竟然随手就给了我三朵!”
  
  无涯面色通红但目光却十分明亮、充满了野心,看着手中的三朵莲花,兴奋的说道,随后转头看向朱林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十位海贼团长!
  
  “乐进、时七、于乱、皮言、卞庄、齐送、伍佰、余量、元辰、卜凡!”
  
  “属下在!”,“属下在!”
  
  “即夜终止宴会,迅速集结,给我连夜打向紫渊海贼团的十岛领地!”
  
  “是——!”,“是——!”
  
  十位海贼团长应声,迅速奔下山丘,朝各自麾下海贼大声发令,集结战船,准备夜攻!
  
  而朱林四人则分到了无涯手中的两朵莲花,随无涯一起下山、登船!
  
  上万海贼没过多长时间便登船完毕,足足二十一艘大战船离开岛屿,开向海外!
  
  然大陆之上,不比无边大海这般放荡动乱,太阳才没入山尖一半,黄昏之时,王城北邻三十里外,是一处巨峰耸立之地,岁月静雅,十峰成岭,每一峰高度都超过两千丈,其中十峰居中乃是永州有名的最高峰,末云峰。
  
  末云峰高两千四百丈,以两千丈高度为线,下方是古老浓密的森林,野兽成妖者众多,每逢傍晚,便会有无数巨大的兽吼声于巨大的十峰之间咆哮,声震云端,方圆二十里人不敢于周边度夜;
  
  而两千丈高度之上,则是中年不化的白雪,寒风寥寥,奇的是,在这白雪皑皑的山峦之中,竟有一处洼地,开满鲜花,植被密集,瓜果飘香,坐落着一座还算大气的屋宅,屋宅前的院地上,有一老者,有一少年。
  
  老者头发灰白,身穿素白灰衣,身子瘦削,正悠闲的躺在一躺椅之上,正面落阳。眼前落阳,于这高度而言,还有相当一番距离才会消失视野,老者也就还可以晒起码半个时辰的暖阳。老者慵懒的撑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对着落阳微笑一声,再才转头,看向身旁,于一长桌上,背诗写文的少年。
  
  少年乃是老者多年前所受一徒儿,带上山,解个寂寞,同时又传授其武艺,少年天资聪慧,学武如暖阳化雪,水到渠成。只是,少年极其讨厌读书,或者说,学武之人,几乎都怕读书!
  
  少年在这庭院中,面朝夕阳,翻眼看去便是连绵的雪山缠绕云雾,这雾似乎永远不会散去,少年一连十载,都在这庭院中,夕阳下,抄书识字。少年很是苦闷,年轻秀气的面容,眉头皱的很深,今日所抄之诗铺满长桌,
  
  有,
  
  “笑容(孙义之)
  
  梦里思牵梦难尝,画神画鬼难画颜。
  
  余念只想佳人笑,莫使岁月花了容。”
  
  有,
  
  “笑傲(莫文轻)
  
  我笑云雾齐天高,揉掐不比落日雪。
  
  我笑苍茫存蜉蝣,不知古木万年春。
  
  趣谈古史长流水,天生我来看万川。
  
  咫尺天涯可度量,此世风骚又谁媲?”
  
  有,
  
  “昔雪(谈今)
  
  潇潇云兮冰锋雪,淡淡雾兮雨露针。
  
  夕阳替兮次日回,可有人兮往少年?”
  
  ...
  
  有诸多自古而来,无数文人书写心中感慨而作之诗,这些诗都被少年师父寒先生收集而来,为的就是让少年有所感悟,他日作出一首属于自己的诗,方可于此出师,进京武举。
  
  如今武举,不比古时,当朝圣上要求参加武举之人必须识文、知理,方可入朝为官,其余人等,不可碰权,甚至断绝其武道,其缘由就在于扼制莽夫之人的动乱,让天下长治久安。
  
  少年名为勿华,自然深知此理,才会应师父所言,哪怕再不愿,也会于此认真读书写字。数月后,三年一度的武举便会开始,勿华有些急了。
  
  想以往年年读书,苦闷至极,勿华曾下山接触过一些文人子弟,学到一套可让自己在读书之中放松的办法,那就是淫词艳曲,如今想来,勿华难了,难道真要走上淫词一路?
  
  可眼下,只有淫词这一路最为简单,能让自己在一月内出师了。
  
  勿华不知不觉把自己平时收的严严实实,最赞叹的那首淫诗给写了出来,还是在身旁师父的注视下写了出来。
  
  诗正是那首,
  
  “黄昏(姬舟)
  
  我瞧天边黄河水,似是入梦不衣女。
  
  翻翻绕绕多妖娆,手想亵玩心想眠。”
  
  写完,勿华心满自得的笑了,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对作这首诗的姬舟,勿华更是赞叹不已,究竟是怎样风骚的一个诗人才能把天边黄昏比做入梦的裸睡之女啊?
  
  那睡女肤色恰似落日余晖;那睡女红晕,恰似晚霞;那翻动身姿,恰似流云!简直!
  
  “绝了!”
  
  勿华突然忍不住赞叹出声了!
  
  但是,勿华身旁已经被气的脸色铁青的寒先生,看着勿华写的黄昏,直接从躺椅上跳下来了,勿华这才察觉,陡然一缩!
  
  “勿华!你这写的什么鬼东西?!这姬舟的淫诗你是从哪儿抄来的?简直有辱斯文——!”
  
  “师、师父!徒儿也是心急才...师父原谅啊~”
  
  “混账!你给我滚下山去!从此不准再用为师的笔墨——!”
  
  寒先生气的大吼,声浪翻遍周遭九山十峰,勿华吓得直往院外跑,岂料寒先生一掌铺天盖地的轰来,卷起千层雪,勿华直接被数波雪崩卷走!
  
  “啊啊啊——!”
  
  勿华的惨叫声回荡在十峰之间,盖过了无数兽吼声,山上寒先生听着气愤不已,卷起自己的笔墨进屋了去,不管勿华死活。
  
  此后,一去三四时辰,这大陆也陷入了深夜,月亮东落,直到这时,勿华还是没能回来,屋外风声做起,门窗摇曳,寒先生从睡梦中惊醒,突兀惊醒的寒先生,眼角不知怎地,流下两行清泪,落于枕上。
  
  无奈,叹了口气的寒先生起身来到屋外,屋外深夜竟然下起了雪,
  
  “山腰落夏雪,高处不胜寒。那孩子终归与我道不同~”
  
  寒先生轻喃,走到院内已积雪一寸深的长桌,拂去轻雪,桌上宣纸,露出一首勿华抄写的诗,
  
  “旧梦(寒泯)
  
  三更岁月老,二更起梦初。
  
  待到鱼肚白,芳华几故人?”
  
  寒先生再次叹息,这首诗是他自己写的,没想到昨日黄昏,勿华竟然抄出来了,一看到此诗,寒先生想起了曾经一位故友,一位颇有修炼天赋,但却固执不已的故友,可惜不在了。
  
  不过,看向山下倒嘣的积雪,寒先生想到了勿华,心中竟再次有了曾经想与故友较量的攀比心,故友死了,但他的徒儿却成功了,不知勿华又比之如何...
  
  寒先生就这样看着满天落雪,夜空黑暗,却遮蔽不了他的目光,雪与他颇为亲近,寒先生的目光一直来到了次日天明。
  
  “咳咳~!”
  
  “哎~,笔墨被师父收走了,想出师,难了~;想进京考过武举,诶~,更难了。”
  
  朝阳照耀下,勿华一身灰布衣衫破烂不堪,占满了污泥,走向王城,经过一晚的征途,他走出了十峰大山,看到了雄伟王城城门上的狮子雕像,雕像充满了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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