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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铁道横尸

第六章 铁道横尸 (第2/2页)

龙飞一边吃着烙饼子一边说:“娘烙的饼子真香!”
  
  南云说:“娘有秘方呗。”
  
  龙飞说:“这咸带鱼的味儿也不赖!”
  
  南云说:“当然不赖,这是娘特意到县城买的。”
  
  南云娘说:“龙飞,你出来要小心点,这兵荒马乱的。”
  
  龙飞夹了一块咸鱼说:“娘,吃鱼,这饼子烙的外焦里不焦,香啊!”
  
  南云娘说:“我都烙了四十多年了,那时候还没有你和云儿呢。”
  
  南云说:“娘,您都可以开个烙饼子铺,叫南氏烙饼铺。”
  
  南云娘笑道:“咱水头村能烙饼子的多了。”
  
  晚上,南云娘已经熟睡,怀里抱着一个大枕头,那枕头已经破旧,上面印有头发的油腻。
  
  南云挑着水桶,一颤一悠地进院。她把两桶水倒进一口大水缸。龙飞走出屋。
  
  龙飞问:“南云,干娘睡觉为啥总抱着一个大枕头?”
  
  南云回答:“习惯了,是我爹的枕头。自打爹牺牲后,娘睡觉就一直抱着,一抱就是半年……”
  
  南云拉龙飞往前走了几步:“我爹和我娘可好了,从没红过脸,有一次爹砍柴伤了手,娘心疼得不得了,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样。”
  
  龙飞笑道:“我要走了,不知有没有人给我抱枕头?”
  
  南云捶了一下龙飞:“你想得倒美。”
  
  龙飞问:“酒呢?”
  
  南云说:“先回屋去。”
  
  龙飞回到屋里。一会儿,南云抱着一坛酒,还拿着两个大鸭梨走进来。她说:“这可是上等的老白干,我埋了好长时间了。”
  
  龙飞说:“酒越沉越香。”
  
  南云坐在炕头上,拿过两个碗,舀满了酒,说:“今晚我陪你喝。”
  
  龙飞说:“你哪儿会喝酒?”
  
  南云说:“高兴呗。娘说不让你喝酒,是因为爹最喜欢喝酒,她一见到酒就想起爹。我知道你馋,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偷着喝酒。”
  
  龙飞说:“你还是个小奸细。”
  
  南云说:“这人世间就我最知道你,心疼你。”
  
  龙飞说:“南云,你真好……”
  
  南云撒娇地依偎在龙飞怀里。
  
  龙飞说:“嫁给我吧。”
  
  “想得美,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龙飞疯狂地吻着南云,南云也紧紧地箍住龙飞的腰……
  
  第二天清晨,龙飞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窗外南云正挑着水桶走向正屋,嘴里哼着小曲,又粗又黑的大辫子甩来甩去。龙飞迅速地穿上衣服,下了炕,走出房间。
  
  南云跨出屋门,笑道:“不再睡会儿,我把你吵醒了吧?”
  
  龙飞笑笑说:“没,没有。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上了。”
  
  南云娘正在纺车旁纺线,听到他俩的话,说道:“龙飞,到我家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龙飞说:“干娘,我没把您当外人。”
  
  几天之后,天刚蒙蒙亮。村里静悄悄的,人们正在睡梦中。
  
  南云按以往的习惯,早早起床,在镜前洗了洗脸,梳洗后,挑起水桶,开了院门,到村头挑水。南云来到村头井前,放下吊桶。
  
  村头青纱帐里灰蒙蒙一片,突然出现了国民党青天白日旗,紧接着又出现了无数亮闪闪的钢盔。钢盔亮得刺眼,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包围了村庄。
  
  南云一抬头,看到大批匪军,慌得撒腿便跑,她叫道:“国民党兵来了!”
  
  两个匪军嬉皮笑脸地叫道:“俊妞!”朝南云紧紧追来。
  
  匪军甲说:“俊妞!”
  
  匪军乙说:“陪老子玩玩。”
  
  南云跑进院子,反手把门闩上,心口突突乱跳。她叫道:“娘,国民党兵来了!”
  
  两个匪军追到门口,用**砸门。一个匪军翻上墙头。
  
  南云惊慌失措,跑进自己的屋里。南云娘在睡梦中惊醒。
  
  门被踢开,一个匪军端着刺刀冲进院内,另一个匪军从墙头上翻下来。匪军甲冲进南云的房间。南云吓得蹿上土炕。
  
  南云娘从炕上跳下来,叫道:“不能这样呀!”
  
  匪军乙用刺刀逼住南云娘的胸膛,将她逼在炕角。
  
  匪军甲狞笑着,将南云压倒在炕上,拼命剥脱着她的衣裤。南云拼死抵抗,她趁匪军甲不备,一头撞倒匪军甲,趁机踢中了他的下身;匪军甲惨叫一声,倒下了。匪军乙听到对面屋里匪军的惨叫声,急忙放开了南云娘,端着刺刀冲进南云的房间。
  
  南云喘息着,颤抖着,双眼充满着怒火和恐惧,恶狠狠地盯着匪军乙。匪军乙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伴,端着刺刀凶狠地朝南云刺来;南云惊恐地尖叫。
  
  匪军乙尖叫一声,软绵绵地倒下了,他的头上挨了重重一击。
  
  龙飞像一尊铁佛一样出现了,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铁锤。
  
  南云叫道:“龙飞哥!”
  
  南云扑到龙飞的怀里,龙飞抚摸着南云。
  
  南云娘颤巍巍扑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匪军的尸体,说道:“你们快逃吧!赶快上山!”
  
  龙飞说:“干娘,您把这两具尸体拖进菜窖,我们走了。”他领着南云来到后院的土墙旁,把南云拖上墙头。
  
  南云望着娘,说:“娘……”
  
  南云娘一招手,说:“快走吧!”龙飞和南云翻墙而过。他们躲过匪军,从村北钻入青纱帐,转眼即逝。
  
  一个匪军哨兵发现他们,放了几下冷枪。
  
  晚上,附近山上一个山洞里。旁边燃着篝火,南云坐在一块石头上。
  
  龙飞抱着一大堆干草进来,铺在地上。他说:“今晚你睡在这上面,挺软和的。”
  
  南云问:“你呢?”
  
  龙飞说:“我守在门口,帮你放风。”
  
  “不行,那还不把你累坏了。”
  
  龙飞说:“我一天睡不了几个钟头觉。”
  
  “我睡前半夜,你睡后半夜,咱俩轮流睡。”
  
  龙飞说:“我坐在门口打坐,也是睡觉。”
  
  南云问:“你怎么有那么大的劲儿,一锤子就把那个国民党兵敲死了。”
  
  龙飞说:“我又不是泥捏的,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也挺棒,踢的真是地方。”
  
  南云听了,羞红了脸,上前揪住龙飞的耳朵,叫道:“你真坏!”
  
  龙飞说:“踢的是地方,一报还一报,踢坏他的惹事根苗,他就永远踏实了。”
  
  南云问:“龙飞哥,你说匪军会不会摸上来?”
  
  “说不准。”
  
  南云说:“娘不知怎么样了?”
  
  当晚,南云家。南云娘在灶台前忙活着。她打开热气腾腾的笼屉,锅内蒸的是一堆大土豆和老玉米,这是她为龙飞和南云准备的食物。南云娘又来到院内墙角下,打开瓦罐,用筷子夹出一块块老咸菜疙瘩,放进一个瓶子里。
  
  夜深人静,山上寂静无声,只有晚风吹过后松涛的叹息声。
  
  石洞中,篝火燃尽,南云趴在干草堆上安然熟睡,她呼吸均匀,脸色红润。龙飞坐在洞中,神态安详,端庄肃穆,他的双耳警觉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过了一段时间,晨曦初露,一轮红日跳跃着从东方喷薄而出,冉冉升起。山峰在宁静的氛围中闪烁着万点霞光。
  
  从石洞内向外望去,龙飞端坐,一动不动,如同石雕,背后衬出紫色的晨霭和苍翠,景色十分壮观。
  
  南云醒了,看到龙飞的侧影,露出了幸福愉快的笑容。
  
  南云走出山洞,她迎着阳光和满山鸟鸣,伸展着腰肢。山间小路上,南云娘手挎竹篮急匆匆走着。
  
  南云认出了娘,惊喜地叫道:“娘!”
  
  龙飞也发现了南云娘,叫道:“干娘!”
  
  南云娘走进山洞。
  
  南云问:“娘,你没事吧?”
  
  南云娘喜盈盈地说:“没事,没事,你们好吗?”
  
  南云说:“有龙飞哥在,我什么也不怕。”
  
  南云娘说:“那就好,娘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南云娘走进山洞,扯开篮子上遮盖的花布,露出土豆、老玉米和咸菜疙瘩。
  
  南云高兴地说:“龙飞哥,这是你喜欢吃的咸菜疙瘩。”
  
  南云娘把老玉米递给龙飞,说:“趁热吃吧。”
  
  龙飞问:“匪军走了吗?”
  
  南云娘说:“走了,咱们回家吧。”
  
  南云说:“妈,您先走,我们随后就下山,咱们拉开一点距离。”
  
  南云娘说:“好,我先下山。”南云娘先走了。
  
  南云说:“龙飞,咱们俩也拉开一点距离,我在前面走,你在我背后,如果有情况也好应付。”
  
  龙飞说:“你想得挺周到。”
  
  南云吃完玉米,走出山洞,往山下走去。龙飞跟在她的背后。南云正走着,忽然发现前面草丛中有两个亮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钢盔。那是两个匪军,挎着上了刺刀的枪。
  
  两个匪军发现了南云。
  
  匪军甲说:“俊妞儿!”
  
  匪军乙说:“山村出俊鸟。”
  
  两个匪军朝南云追来。她拼命奔跑,那条红头巾一飘一飘的。匪军像发现了猎物,发疯地追着。
  
  匪军甲正跑着,猛然间腿被绊了一下,跌倒了,龙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双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匪军甲翻了翻白眼倒下了。匪军乙听到了后面的声响,回头一看,发现了龙飞,端着刺刀朝龙飞扑来。龙飞已经卸下了匪军甲的枪,也端着刺刀朝匪军乙冲来。匪军乙哇哇叫着,朝龙飞刺来。龙飞见他训练有素,有些紧张,双手攥出了汗。匪军乙刺了个空,龙飞连连后退。
  
  匪军乙哇哇叫着,又朝他扑来。
  
  南云额头冒出了汗,浑身紧张得直打颤,叫道:“扣扳机,开枪啊!”
  
  龙飞听到她的提醒,下意识地扣动了枪的扳机。
  
  砰!枪响了,匪军乙软绵绵地倒下了。砰!砰!砰……一枪引得乱枪响,附近的匪军听到枪响,一起朝这里追来。原来这是一个巡逻小队,共有八个匪军。
  
  龙飞提着枪,紧跑几步,拽起惊慌失措的南云朝山上跑去。六个匪军紧追不舍。
  
  砰,砰!子弹贴着龙飞、南云的身边飞过。
  
  龙飞拽着南云狂奔,在一个山路的拐弯处,龙飞把南云的红头巾拉下来,系在一块石头上。
  
  龙飞说:“你快跑,我掩护你。”
  
  南云激怒了,骂道:“你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人吗?还不是送死。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龙飞听了,心里一阵感动。
  
  匪军追上来了,红头巾穿了好几个窟窿。
  
  龙飞开枪还击,打死了一个匪军,可是子弹打光了。
  
  南云狠命推开龙飞,说:“还不快走!”
  
  前面是个悬崖,一片绝壁,底下是万丈深渊。
  
  南云绝望地说:“龙飞哥,抱紧我,咱们一起往下跳,不能让敌人活捉了去!”
  
  龙飞望着苍翠的山峦和灰蒙蒙的云团。六个匪军依次出现了,南云紧紧依偎着龙飞。
  
  南云说:“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往下跳。一、二……”
  
  这时五个匪军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高举着一颗手**,她是南云娘。
  
  南云娘说:“谁也不准动,不然我炸死你们!”
  
  一个匪军惊慌失措,慌乱之中朝南云娘开枪,鲜血染红了南云娘的胸膛……
  
  “轰!……”手**炸响了,南云娘和五个匪军都被炸得东倒西歪,倒在血泊之中。
  
  南云悲痛的叫道:“娘!”
  
  南云跌跌撞撞扑来,龙飞叫道:“干娘!”他也飞奔着。五彩缤纷的野花丛中,南云飘散着头发奔跑着。
  
  南京解放后,龙飞带着南云找到了组织,当他带领解放军战士来到紫金山的白敬斋巢穴时,那片小白楼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梅花党、白薇、白敬斋以及那幅梅花图已无影无踪。
  
  解放后,龙飞和南云都分配到北京公安部工作,南云进入一所公安学校学习,两年期满后回到反间谍小组工作。
  
  这个期间龙飞先后到辽宁省公安厅、福建省公安厅挂职锻炼,担任过派出所所长、公安分局局长、市公安局侦察处长等职。
  
  一九五六年春天,由当时的公安部首长做媒,龙飞和南云结婚了。
  
  结婚的晚宴,朴素而热闹。龙飞多喝了几杯白酒,脸上红扑扑的。南云比龙飞酒量大,她替龙飞多喝了几杯,她喝酒后全身出汗,酒顺着汗孔流走了。
  
  洞房也闹个不可开交。大个子肖克非要龙飞和南云表演叼苹果的游戏。
  
  南云穿着一件淡粉色长衫,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两个酒涡更深了。她扯住肖克说:“大肖,你别胡闹!要不然你结婚的时候,我可要你的好看!……”
  
  肖克又粗又浓的眉毛往上一扬,呵呵笑道:“我这辈子打光棍了,我哪有龙飞这么好的运气,我睡觉时呼噜打得山响,放屁如雷,还不给人家女孩轰跑了,这辈子苹果是叼不上了!”
  
  房顶上拴了一条细线,线端拴着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大家叫龙飞、南云各站一侧。
  
  肖克叫道:“叼苹果开始!这可是烟台大苹果,是我特意上早市买的。”
  
  龙飞和南云分别冲上前,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各咬了一口苹果。
  
  大家哄堂大笑。
  
  喜宴散尽,已是深夜一时多了,龙飞拉好窗帘,深情地望着南云。
  
  南云嫣然一笑:“为你喝了那么多酒,出了那么多的汗,身上痒死了,我去洗个澡。”
  
  龙飞说:“不用去浴室了,我坐水,我来帮你洗……”
  
  南云听了,脸羞得通红,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龙飞坐了一壶开水,端来大木盆,把一壶开水倒在盆里,又提来半桶凉水,对好,然后把门锁好。
  
  南云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躲在双人木床的一侧。床单是牡丹花图案,被子是大红色带白菊花图案。
  
  龙飞走到南云面前,开玩笑地小声说:“夫人,请入浴!”
  
  南云扑哧一声笑了,她撒娇地扑到龙飞怀里。龙飞轻轻地认真地褪去她身上的每一件东西,就像小心翼翼地剥去一件珍贵瓷瓶的外包装。当他将这件盼望已久的宝物揽在怀里,战战兢兢地抱上床时,电话铃响了。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首长的声音:“西直门护城河边发现一具女尸,你马上赶到现场。”
  
  “是!”龙飞放下这件珍宝,二话没说,迅速穿上衣服。临出门时,他朝床上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南云说了一句:“晚安!”
  
  南云用被子盖住赤条条的身体,含情脉脉地说:“去吧,注意安全……”然后,嫣然一笑。
  
  有一次,南云在执行任务中左臀部受了刀伤,龙飞到医院看望时,她正躺在床上若有所思。龙飞叫道:“小云。”
  
  南云见到他,眼睛一亮,拢了拢头发。
  
  龙飞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南云微笑着,说:“没什么,扎得不深,就是扎的不是地方,坐着觉得有些疼……”
  
  龙飞亲昵地扶着南云。
  
  龙飞说:“让我看看扎得深不深?”
  
  南云俏皮地一挺腰板,说:“不行,在家里看行,在这儿看不行。”
  
  龙飞说:“你那么爱干净,注意可别感染了。”
  
  南云笑着说:“看你想得倒周到。怎么,组织上又给你安排任务了吧?你放心去吧,我虽然怀孕了,请你尽管放心。”
  
  龙飞说:“你真聪明。”
  
  南云俏皮地说:“不聪明能嫁给你吗。”
  
  南云轻轻依偎着龙飞。过了一会儿,她仰起脸问龙飞:“我长得不算漂亮,可你为什么一直喜欢我?”
  
  龙飞诚挚地说:“我觉得你就像一颗透明的珍珠,从里到外纯洁得发亮,你有山一样的沉着,水一样的宁静,火一样的热情……”
  
  南云将头埋在龙飞胸前,感到无比的幸福。她侧侧身,掀开被单,左侧臀部缠着绷带。她要解绷带,被龙飞拦住了。
  
  龙飞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不要解了。”
  
  这时,南云正在北京大学英语系读书的堂妹南露提着一网兜橙子走进病房。她梳着一双小刷子,穿着一件天蓝色背带连衣裙,瓜子形的脸上镶着两颗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姐姐,姐夫。”她叫着来到病床前。
  
  “小露,你功课那么紧张,怎么也来了?”南云说。
  
  “我不放心姐姐,伤得重吗?”
  
  南云往上坐了坐:“不重,就是有点别扭。”
  
  “我能看看吗?”
  
  “甭看了,伤的不是地方。”
  
  南露给南云剥了一个橙子,塞到南云的嘴里。
  
  “好甜。”南云咂吧咂吧嘴。
  
  “这是四川的脐橙,特别好吃。”
  
  南露抬起充满稚气的脸,对龙飞说:“姐夫,我大学毕业后,也干你们那一行吧?”
  
  龙飞问:“你不怕危险吗?”
  
  南露俏皮地一撇嘴:“我要做中国的福尔摩斯!”
  
  龙飞说:“干我们这一行潜伏着很大的危险,随时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这是一种特殊的职业,需要有超人的品质、勇气和本领。”
  
  南露说:“我明白,我平时就喜欢看侦探小说,我报考英语专业就是准备走向世界。但是我听说苏联克格勃还有美人计训练,他们专门培养一批色情间谍。”
  
  龙飞笑道:“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样,中国有中国的模式。”
  
  听着他们的谈话,南云露出灿烂的微笑,说:“鬼丫头,你想得还挺多。”
  
  龙飞问南露:“你妈妈舍得你干这种行业吗?”
  
  南露道:“妈妈非常支持我,妈妈说,你干什么革命工作,都是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事业,为了祖国的尊严和荣誉,同时也是为你死去的爸爸报仇!”
  
  南云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叔叔在解放战争时期是三野的一个连长。一九五〇年在解放金门的战役中,由于各种原因,他所在的部队被敌人包围了,寡不敌众,经过昼夜奋战,被迫退到一片海滩上,可是渡船都被敌人的轰炸机炸毁了,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南露听到这里,两行热泪顺着红润的脸颊淌了下来。
  
  南云接着说道:“那时小露才五岁,她妈妈是村里的妇救会长,解放后辛辛苦苦地把她拉扯大。小露天性聪明,又勤奋好学,以后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又考上北京大学。我婶子现在是苏北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
  
  龙飞说:“有多少共产党员和革命烈士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建设事业,献出了他们的宝贵生命。台湾地下党有一个优秀的女共产党员叫章丽曼,她博学多才,美丽娴静。一九五三年的元宵节夜里,她在台中被国民党宪兵逮捕,关押在宪兵司令部,后来被押往台北。在解往台北时,她告诉前来探监的婆婆说:‘只当我是车祸死亡,帮我带好那四个孩子,如果带不了那么多孩子,就把最小的正在吃奶的小女儿送给善良的人家吧。’以后,章丽曼曾自杀两次,一次是吞金项链,一次是吞下一盒大头针,但都没有成功。一九五三年八月十日,她在临刑前高呼口号,坚贞不屈。敌人让她喝高粱酒,她拒绝了。她说:‘我是一个清清楚楚的鬼!’敌人要她下跪,她也拒绝了。她说:‘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民族,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是无罪的!’她是坐着面对刽子手,枪声打断了她激昂的口号……她死时年仅二十九岁!她是我党隐秘战线上一个杰出的同志,一个真正的大无畏勇士!”
  
  南露说:“她真是太伟大了,我要向她学习!”
  
  这时,南云已是泣不成声。
  
  龙飞感慨地说:“小露,你云姐见过她。”
  
  南露惊讶地说:“是吗?”
  
  南云拂了一下头发,断断续续地说:“那是一九五二年八月二十三日,组织上派我到**去找一个叫阿丽的同志接头,取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当时我才二十岁,公开身份是**一个阔太太的侍女。当我找到她居住的一个饭店时已是晚上,我看看四周没人,便去敲她居住的房间,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美丽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非常儒雅,问我:‘你找谁?’我把一张名片递给她;她看了看,说:‘你进来吧。’她把我让进房间后,把门关好。我们一同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她问我:‘表哥现在好吗?’我回答:‘他得了重感冒,住进了协和医院。’她又问我:‘表嫂呢?’我回答:‘她正在上海出差呢。’暗语对上了,她惊喜地握住我的双手说:‘我可找到你们了。’她热烈地拥抱我,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她说:‘我非常想念组织,想念同志们。这几天风声很紧,我甩掉了几个跟踪的特务,才来到这里。’她解开旗袍,熟练地解下乳罩,把缝在乳罩里层的一张纸取了出来,非常严肃地对我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情报,要尽快交给党中央。’说完,她带我到一个五屉柜前,打开最底层的一个抽屉,里面有不同尺寸的几个肉色乳罩。她的神情依然是那么严肃,说:‘我只知道跟我接头的是一个女同志,但是不知道是多大年龄,胖瘦如何,因此特意多买了几个乳罩,你试试。’我脱去上衣和背心,取下自己戴的乳罩。她拿出几个新乳罩给我试了一下,然后选中其中一个,取出剪刀和针线,把那份情报细细地缝在里面,然后帮我戴上。我穿好衣服后,她送我到门前,小声地说:‘我也不留你了,事不宜迟;十万火急,分秒必争!’她轻轻地俯下身,在我的额头又吻了一下,我感觉她的嘴唇在颤抖,她的眼睛里有一颗颗亮晶晶的眼泪淌下来……”
  
  南云说到这里,热泪滚滚。
  
  “这是我见她唯一的一面。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真名叫章丽曼,那是她牺牲以后了……”
  
  南露的眼睛里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她替南云拭去泪水,说:“今年国庆节,是人民共和国成立十五周年的喜庆节日;国庆之夜,我争取参加国庆的联欢队伍。到时候我一定手捧一束白菊花,轻轻地放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我会说:章丽曼大姐姐,你安息吧!无数革命的先烈们,你们安息吧!此去泉台应闭目,擎旗自有后来人!”
  
  在南京市公安局的宿舍里,路明听龙飞讲述南云的故事,简直入了迷。
  
  龙飞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南云相貌平平,不大引人注意,但她工作十分努力,学习刻苦,在意志方面有一种强烈吸引你的魅力,这种超人的意志平时是看不出来的。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奉命去西北调查一个案子,为追一个逃犯,进入大沙漠,后来迷了路。整整六天,一直在沙漠里转,带的干粮吃光了,后来就把骆驼杀了,吃骆驼肉;吃光了骆驼肉,还是没有走出大沙漠,而且水也喝光了。我们两个都筋疲力尽,我感到有些绝望,可是南云却很有信心,她说:只要能找到水,即使没有饭吃,也能活十几天。我们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又往前走……又过了几天,我实在走不动了,浑身软得没有一点力气,嘴上都是大泡;我一看南云,她脸色焦黄,消瘦许多。我开始发高烧,大声说胡话,夜里又觉得很冷,冻得发抖,浑身哆嗦,有时还处于昏迷状态。南云把我抱到怀里,用她那热乎乎的身体温暖我。我说:‘南云,我恐怕不行了,你给我一枪吧。’南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龙飞,咱们都是党员,入党的宣誓词,难道你都忘了吗?这不是一个党员说的话。’我说,‘我不能连累你,要不然咱们两个人都死在这儿,你一个人或许还能活着出去。’南云说,‘我不能丢下你,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大沙漠。’毛主席说,‘中国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就这样,她一直背着我,往前走啊,走。我见她气喘得厉害,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从她背上滑下来,伸手去掏枪,刚把枪举到太阳穴前,被她一下子扑倒了。她哭着打了我一记耳光,说,‘逃犯还没抓住,你就要死,你想一想,你对得起我这几天背你的一片心吗?’我算彻底服她了。说实在话,过去有那么多优秀漂亮的女人追求过我,都没有使我动心,我真是对这么一个相貌平平、身材瘦小的女人产生了敬爱之情!”
  
  路明感叹道:“这样的女人实在令人敬佩!”
  
  龙飞又说下去:“她缴了我的枪,又背起我往前走,后来简直就是往前爬,以后就是揪住我的皮带往前拖……”
  
  路明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悲壮感人的画面:茫茫大沙漠,烈日当空,赤日炎炎,一片焦黄之中,一男一女挣扎着前进,俨然一尊泥塑……
  
  龙飞道:“爬着,爬着,奇迹出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死尸。”
  
  路明问:“是不是木乃伊,大沙漠里时常能见到这种干尸。”
  
  龙飞摇摇头:“不是,原来是那个逃犯的尸体,他也迷了路。”
  
  路明说:“如果饿得难受,其实也可以吃这尸体。”
  
  龙飞道:“不,我们嫌他的肉臭。我们又断续朝前爬,爬到晚上,我们俩人都昏倒了。第二天醒来已是天明,这时天上传来轰鸣声,一架飞机出现了,是兰州军区派飞机寻找我们,我们兴奋得朝飞机拼命呼叫。飞机降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路明道:“真是可歌可泣!”
  
  龙飞感慨万分:“爱恋是一种命运,是一种缘分,是一种境界。有的人追求一生,一无所获;也有的人逃脱了却又几度落入漩涡,不能自拔;还有的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更有的人不能正确把握,玩火**。”
  
  接着,路明又向龙飞讲起去年他受组织派遣营救南云的情景:
  
  这一天晚上,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美美酒家进来一个中国海员,他穿着海魂衫,壮壮实实的身材,一双机警的大眼睛。他来到一个角落里要了一些酒菜,独饮起来;他的眼睛不时瞟着街对面一幢白色的小楼。
  
  美美酒家里挤满了形形**的人,有各种肤色的海员、商人和妓女,还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地痞。
  
  酒家老板正张罗着:“诸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到这里赏光。这里有西班牙的美酒、法国的白兰地、新加坡的二龙戏珠名菜、马来西亚的水蛇肉,大家来尝一尝,看一看喽!”
  
  老板来到半倚着柜台的一个女郎跟前道:“苏拉,来,给贵客们表演一段脱衣舞。”
  
  那女郎是亚洲人与欧洲人的混血儿,白皙的皮肤,碧蓝的眼珠,乌黑的披肩发,脸上抹得像猴屁股,身穿一条红色超短裙,右手腕上套着一个金手镯。
  
  那个叫苏拉的女郎轻飘飘地朝客人瞟了几眼,然后朝左边角落里正在啃鸡骨头的一个家伙嚷道:“鬼三,快给姑奶奶伴奏!”
  
  那个家伙慌忙放下鸡骨头,用沾满鸡油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把一个鸭舌帽扣在头上,抄起一把吉他,嘣嘣地弹起来。
  
  音乐靡靡,疾如流水。苏拉旋转着弹簧一样的身体,在酒家的大厅里飞快地旋转着,她像一尾鱼在酒客间扭来扭去,酒客们发出一阵疯笑。
  
  苏拉跳着,脱下了短裙,将它扬到空中;一个地痞接过来,吻了吻,又往下传着。酒客们发出一片呼哨。
  
  苏拉在灯光下愈发显得妖娆,一双秋水眼睛,脉脉含情。酒客们轰动了,许多人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酒鬼跌跌撞撞来到苏拉面前,拱手道:“呵,女神,我们跳个伦巴吧!”
  
  苏拉像受惊了的小鸡一般,用脚踢了他一下,然后跑到里面去了。
  
  一个红鼻子大汉冲到醉鬼面前,吼道:“没出息的,真是夜壶的肚量,我他妈给你来个伦巴!”说着一巴掌打过去,把酒鬼打趴在地上。
  
  老板打着哈哈道:“诸位,我们一起跳伦巴吧。”
  
  “好,就跳伦巴!”底下有人应和着。
  
  酒客们跳起了伦巴,一片狂欢声充溢了这个小小的酒家。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中国海员无心观赏这狂舞的场面,悄悄退了出来。他就是路明。
  
  路明有点儿着急,他紧张地看了看手表,他必须在东方号轮船开船前将南云同志救到船上,可现在离开船只有四小时的时间了。
  
  路明见对面小楼前有人站岗,只得绕到后面。只见院墙上有电网,院墙足有四米多高。
  
  那里有一扇小门,是21号大院的后门,这时门恰巧开了,出来一个男佣,他手里提着一个空篮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会儿,开来一辆送牛奶的小卡车,车戛然停住,司机下来,将六瓶牛奶递给男佣,然后开车走了。男佣提着篮子刚要进去,只觉腰间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别吭声,随我来。”路明小声命令着。
  
  男佣不敢吭声,与路明走了进去。
  
  路明带他来到一片树林里,将他捆到一棵树上,问道:“有个女**押在哪里?”
  
  “黄小姐正在审问她。”
  
  “哪个黄小姐?”路明问。
  
  “就是黄飞虎的二女儿,叫黄妃。”
  
  路明知道黄妃的来历,于是问道:“在哪间房屋里?”
  
  “二楼靠西头的一间房内。”
  
  “大金牙胡飞在哪儿?”
  
  “他出去了。”
  
  路明在他嘴里塞了毛巾,迅速朝楼上摸来。在二楼靠西头的一间房内,黄妃斜倚在沙发上正在对南云说话。
  
  南云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言。
  
  黄妃说道:“咱们当女人的就是命苦,生儿育女,照料孩子,伺候丈夫,如今又各为其主卖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识点时务吧,人一死,两腿一蹬,让人家烤了白薯,不如及时行乐。跟着共产党那些穷骨头跑图的什么?你要投过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玩有玩,世界上的国家随你挑,若不想干这一行,随便找什么国家隐居起来也行;五十万美元,够你花的吧,死了能买个金棺材。”
  
  南云笑道:“我宁愿怀抱伟大理想而死,不愿像个恶鬼在世上飘来荡去,更不愿花那些不义之财!”
  
  黄妃冷笑道:“你是聪明人,还是放明白点,两条路随你挑。”
  
  黄妃扭动了机关,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幽雅的乡间别墅,枫林掩映,有高尔夫球场、游泳池、花园等;屋内陈设豪华,有客厅、卧房、书房、洗澡间、厨房,还有侍立的男女佣人。一会儿,屏幕上又出现了牢狱,审讯室里吊着奄奄一息的人,有电刑具、老虎凳、皮鞭等,一堆堆白骨,一颗颗骷髅。
  
  南云微微冷笑。
  
  黄妃问道:“你到底选择哪一条路?”
  
  南云斩钉截铁地说道:“要杀要砍,随你们的便,共产党人头可断,血可流,共产主义信念不可丢,我坚信,共产主义是不可战胜的!”
  
  “好了,你是铁石心肠,一会儿我挖出你的心来,祭奠我的姐姐黄栌,我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黄妃恨恨地走了出去。一会儿进来一个恶奴押着南云走出房间,下了楼,径直奔水牢。路明在暗中已等待多时,一拳打昏恶奴,背起南云就走。南云在异国见到自己的同志来了,一阵惊喜,昏厥过去。
  
  路明背着南云走出后门,迎面见一辆出租汽车驶来,于是叫住司机,要求到码头;司机见他掏出一大叠钞票,让他们上了汽车。
  
  汽车在码头停泊的中国轮船前停下,船长和水手已等待多时,急忙将路明和南云带到船舱里。二十分钟后,轮船启航,悬挂着五星红旗的中国轮船乘风破浪,行驶在浩瀚的海洋里,向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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