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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古寺丽人

第七章 古寺丽人 (第2/2页)

那亭子的栏杆旁果然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楚楚动人的女人——楚雄飞的女儿楚春晓。
  
  楚春晓从精神病院跑出来果然回到了楚宅。龙飞有点喜出望外,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了上去。
  
  “春晓,春晓!”他大声地呼唤着。
  
  楚春晓穿着一件湖蓝色的旗袍,齐耳的短发,白玉般的脸庞镶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此时正怔怔地望着月亮。
  
  月光如水,一泻千里。
  
  “春晓!”龙飞已经走近山亭。
  
  楚春晓就像一个美术模特,默默无言,正等待着画师的素描;她又像一幅油画中的人物,一动不动,闪烁着油彩。
  
  龙飞挨近楚春晓,他的手已经触到了楚春晓的胳膊。他突然感到一阵冰冷,就像摸到了一尊冰雕,一阵恐怖、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袭上心头。职业的敏感使他本能地后退,后退,再后退……
  
  轰的一声巨响,楚春晓爆炸了,巨大的气浪席卷着龙飞,把他推下山去。龙飞失去了意识……
  
  龙飞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见到了忧戚的路明,路明的旁边是南京市公安局局长。
  
  “我在……哪里?”龙飞问。
  
  “你终于醒了,你已经躺了两天两夜。”路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龙飞拼命地追忆着。
  
  路明告诉他,敌特杀害了楚春晓,把她制成了人体**,置于楚家后花园假山亭上,引诱龙飞前去,引爆**,妄图杀害他。那个精神病院的医生是敌特冒充的。
  
  楚家的后花园假山亭已经在爆炸声中炸成碎片。
  
  爆炸声过后不久,路明和南京市公安局的公安人员在假山的半山腰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龙飞。龙飞的伤势不重,脑部震荡后处于昏迷状态,身上有山石磨伤。
  
  那时楚雄飞在警卫员小黄的陪同下正在海南岛的一处休养地休养。整个楚宅空无一人。
  
  蔡若媚和黄妃在半山寺的僧房里正在叙谈,壁上观音菩萨画像一掀,露出黑黝黝的迫击炮的炮口。
  
  蔡若媚拔出手枪喝道:“谁?!”
  
  迫击炮后传出嘻嘻的笑声:“我是白蔷!”
  
  此人便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的大女儿,白薇的姐姐白蔷。
  
  蔡若媚听出是白蔷的声音,喝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一个风流妩媚的女人端着一门迫击炮走下洞口。这女人四十来岁,穿一件黑色旗袍,鬓发上别着一个梅花形的发卡,穿着一双时髦的红皮鞋。
  
  白蔷见到黄妃,吃了一惊,问道:“这是谁?”
  
  蔡若媚道:“黄家的二小姐,怎么,你没有见过她?”
  
  白蔷露出笑脸:“原来是黄家的二小姐,久仰久仰!我从小生活在美国,只闻黄家二小姐的名声,并未见过面。”
  
  蔡若媚道:“原来你们没有见过。”她指着白蔷对黄妃说,“这是白家大小姐白蔷。”
  
  黄妃有点紧张:“哦,原来是有名的闪电手白蔷小姐,幸会幸会!”
  
  白蔷对蔡若媚说:“家父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一场恶战,于是把我从巴黎调来参战。我从梅花党一个潜伏人员手里设法搞到这门迫击炮,这是当年日本人留下来的,算是立了头功。可惜我设计于掉龙飞的计划失败了。要不然他会和那个痴迷的漂亮女人一起碎尸万段,这一次他又逃脱了。”
  
  蔡若媚喜道:“原来那颗人体**是你的杰作!”
  
  白蔷冷笑道:“我不会辜负闪电手的绰号,不过龙飞的命也实在太大了。”
  
  黄妃赞道:“白小姐真是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蔡若媚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迫击炮,说:“有了这玩艺儿,真是如虎添翼啊!有炮弹吗?”
  
  白蔷点点头:“当然有,要不然就会变成不下蛋的鸡。有一箱炮弹呢。”
  
  蔡若媚喜上眉梢,说:“太好了,小蔷就是能干。”
  
  蔡若媚对黄妃说:“白家大小姐就是厉害,她是制作人体**的专家,去年她女儿受赤化影响太深,她就把自己的女儿制作成了人体**,大义灭亲!”
  
  黄妃听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对白蔷说:“白小姐怎么对这里如此熟悉呢?”
  
  白蔷神秘地一笑,“我自有引路人,这次我是随旅行团来的。”
  
  蔡若媚说:“先把这门迫击炮保存好,很快就会有用场。”
  
  一会儿,进来一个小僧人,趴在蔡若媚耳边耳语几句,然后出去了。
  
  蔡若媚说:“这次又让龙飞逃掉了,现在他住在一个医院里,据说受了一点轻伤……”
  
  蔡若媚俯下身在白蔷的耳边耳语几句,白蔷听后点点头。
  
  这天晚上,龙飞喝了路明送来的银耳汤,感到十分可口,他与路明叙了一些话,便催路明回去了。
  
  龙飞一个人静静躺在病床上,凝视着天花板,想着下一步的行动。
  
  走廊里也是静悄悄的,初春的夜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飘了进来,带来了一阵阵花香,也带来一丝丝凉意。
  
  龙飞身上的挫伤已经不那么明显,有的已经结疤,呈紫红色,痒痒的。
  
  这时,病房里的灯忽然灭了,呈现出一片黑暗。
  
  “停电了!”门外走廊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龙飞听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灯仍然熄着,还没有来电。病房内仍是一片黑暗。走廊里也是一片黑暗。龙飞立即感到了一种不祥。
  
  走廊里静得出奇,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门开了,进来一个女护士。她轻盈的身影一闪,已来到了龙飞的床前。她戴着一个大白口罩,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显得有几分忧郁。
  
  “小刘护士到哪里去了?”龙飞问。
  
  “她家里有点事,回去了,我来替班。”
  
  女护士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亮晶晶的体温表。
  
  “试试表吧。”她把体温表塞进龙飞的左腋下。
  
  “有什么不舒服吗?”她的声音有几分柔媚。
  
  龙飞摇摇头,笑道:“好多了,我想我应该出院了。”
  
  往常护士给了体温表就出去了,可是这个女护士却搬来一张椅子,安坐在那里,和龙飞聊开了家常。
  
  “敌特真是太歹毒了,制作了一个人体**想杀你,幸亏你命大……”她叹息道。
  
  “你都知道了?”龙飞注视着她的眼睛,黑暗里虽然看得不甚真切,但是她的眼睛波光闪闪,十分耀眼。
  
  “医院里谁不知道你是个侦察英雄?南京这地方,自古是帝王之乡,蒋介石把南京定为国都,也是风水师点拨的结果。可惜日本人打进南京,屠杀了三十多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和放下武器的士兵,一时间血流成河,裸尸遍地,惨不忍睹。”女护士似乎有些伤感,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龙飞缓缓地说:“蒋介石纵有八百万军队,可还是失去了南京,失去了大陆,失去了他的宝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
  
  女护士幽幽地说:“南京曾是蒋介石精心筑就的老巢,同时也布下了不少特务……”
  
  龙飞说:“这些特务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惶惶不可终日。”
  
  “狗特务太可恨,险些炸死你。哦,都过了二十分钟了,体温表……”她从龙飞的左腋取出了体温表,走到窗前借着月光看了看,“你还发烧,有三十八度呢,我给你打一针退烧针……”说着,她从兜里取出一支针管,来到床前,一把剥下龙飞的睡裤,扬起针管,往下便扎。
  
  龙飞一闪身,针头落了空。
  
  “你这个病人怎么如此不听话?!”女护士嗔道,她举着针管朝龙飞扎来。
  
  龙飞与她搏斗起来,这是一场无声的搏斗。龙飞尽力躲过针头,与她盘旋着。
  
  女护士有些焦躁,用力太猛,一针扎空。
  
  龙飞瞅准了,照着她臀部踢了一脚,女护士针管脱手落地,滚向一边,她也哎呀一声扑倒在地。
  
  龙飞趁势骑在她身上,拉过床单,撕了一条,将她绑了。
  
  女护士已是气喘吁吁,汗水津津。
  
  灯亮了。病房内重现一片光明。
  
  龙飞一把拉下女护士的大白口罩,不禁失声叫道:“白蔷!”
  
  白蔷的脸色通红,眼睛里露出绝望的光。随即龙飞一掌捣开她的嘴,拔掉了她口中的那颗隐藏着毒囊的假牙。
  
  龙飞押着白蔷走出了病房,在护士台给路明打了电话。
  
  一会儿,路明带着公安人员赶到现场。
  
  警车朝市公安局驰去。龙飞坐在白蔷的对面。白蔷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往日的风采一扫而光。
  
  此时龙飞已换了中山装,他对白蔷说:“我已等了你多时,你终于来了。”
  
  白蔷就像一只困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思绪滚动着,追溯着往日的岁月。
  
  那是难忘的一九六三年。
  
  与我国山水相连的友好邻邦缅甸,那是一个美丽富饶的热带国家,它的版图犹如一片枫叶,国内山川秀丽,素有“森林之国”、“稻米之国”的美誉。坐落在仰光河畔的首都仰光,是一个充满浓郁东方色彩的热带城市,它洋溢着一种幽雅而静谧的气息,到处绿树婆娑,芳草萋萋,鲜花盛开;街头举目可见金碧辉煌的宝塔。
  
  夜晚,仰光是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尤以迷人宫最动人心弦,远处望去,犹如一颗水晶葫芦,在半空中摇曳,闪闪发光。迷人宫富丽堂皇的大厅上,吊着蓝色精巧的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五彩缤纷的塑料花木和天鹅绒的紫色帷幔;乐队奏着豪放粗犷的西班牙舞曲,一群珠光宝气的艳装妇人,在黯淡温柔的光线中,被搂在一群着装时髦的先生的胳膊上,妇人的皮鞋后跟响着清脆的声音。
  
  龙飞身穿笔挺的西装也出现在舞会上,他的西装是白色的,为的是衬出胸前那枚梅花形纪念章。他系着一条鲜红的领带,彬彬有礼地站在一旁观看。没人注意到这样一位中国人,龙飞等了约有一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一个胸前佩戴梅花形纪念章的女人。
  
  他沮丧地来到休息厅里,这里灯光很暗,软椅上坐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的在调侃,有的在絮絮不休地说话,还有的在静静地喝酒。
  
  这时,龙飞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柔美的声音:“您也是华人?”
  
  龙飞回头一瞧,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时髦中国女人,她身穿灰色的巴黎式长裙,头戴白色领巾,双眉呈现出匀称美丽的线条,细而长的秀发一直垂到胸前。龙飞有点儿扫兴,因为她的胸前并没有佩戴梅花形纪念章。
  
  那女人大胆地坐在龙飞的旁边笑着说:“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您。我也是华人,家住**,来此旅游;您在跑买卖吗?”
  
  龙飞不愿与这个华裔女人纠缠,想尽快结束与她的谈话,他摇摇头道:“我的家在印度尼西亚,路过仰光,逗留几天后到巴黎去办事。”
  
  “哦。”女人眉毛一扬,脸上漾起两个酒涡,往前凑了凑,一股浓烈的法国香水味刺激着龙飞的鼻子。龙飞往后挪了一下身子。
  
  那女人善谈,一会儿聊到仰光的名胜古迹,一会儿又扯到印度尼西亚总统的轶事;一会儿谈到**电影,一会儿又讲起巴黎女人的时装。
  
  龙飞恐怕影响正事,想尽快摆脱,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我想到里面看看。”
  
  那女人也站起来,扯开随身带着的那个奶黄色的小皮包:“我这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不知你是否认识?”
  
  龙飞抬头一看,一下惊呆了,照片上的女人正是白薇,是在南京中山陵前照的,十四年前那少女的影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我还有件东西。”女人说着解开薄薄的上衣,蝉翼般的胸衣上现出一个梅花形纪念章。
  
  此人就是白敬斋的大女儿白蔷。
  
  “请跟我来。”白蔷小声命令道,龙飞随她走出休息厅,来到迷人宫外面的花园里。
  
  桂花飘来阵阵清香,二人穿过常春藤,来到紫丁香丛边的一个双人椅坐下。这里很静,没有旁人。
  
  “礼物带来了吗?”白蔷紧张地问。
  
  龙飞点点头。
  
  “快给我。”
  
  “不,我要亲自交给你的父亲。”龙飞平静地说。
  
  “什么?你想亲自请功?”白蔷不满地问。
  
  “当然。我不想再回去了,你们在外面过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可我们却像地老鼠一样熬着日子。”
  
  “我知道你们够苦的,妹妹一定很苦……”白蔷说到这时,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龙飞叹了一口气:“她变多了,再没有照片上的风采;现在正是大陆生活最困难的时期,自然灾害,窝头、咸菜,相比之下两者差远了,你们整天牛奶、面包、罐头……”
  
  “阮明怎么没来?”白蔷忽然问道。
  
  “他被你妹妹干掉了。”
  
  “为什么?”白蔷听了,神经有点紧张。
  
  “他把发报机丢在路上了,又不肯交出全部经费。”
  
  白蔷仰天松了一口气,倚在椅背上说道:“怪不得没有发报,你在那边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我在霓市四中教书,叫郑云亭,是白薇的联络员。”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你没听说的人还多着呢。”龙飞神秘地一笑,“名单上有我。”
  
  白蔷用脚踢了一下地:“好,我们明日一早就坐飞机去台北,飞机票已经买好了。”说着,他递给龙飞一张飞机票。
  
  “你住在哪里?我们在哪里见面?”龙飞问。
  
  白蔷咯咯笑着:“你不是住在畅欢宾馆吗,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来送礼物,各方知道了都会蜂拥而来,我负责在暗中保护你。”
  
  龙飞随白蔷来到迷人宫门前,走进白蔷的福特汽车,白蔷熟练地驾车飞快地朝畅欢宾馆驶去。突然,她小声道:“后面有尾巴。”说着,驾车奋力疾行。这时,前面也出现了飞快行驶的白色轿车,发疯般朝龙飞坐的汽车开来。白蔷熟练地一转方向盘,福特汽车巧妙躲过,那辆白色轿车撞上后面的一辆汽车。
  
  白蔷咯咯笑着,飞快地驾车穿过几道街市,来到畅欢宾馆。
  
  二人走入电梯,龙飞欲在十层楼下。白蔷道:“我已经为你换了房间,在十五层1511房间,我在1512房间。”
  
  电梯停在十五层,二人走了出来。白蔷笑着对龙飞说:“祝你做个好梦。”说完,进自己房间去了。
  
  龙飞拿着白蔷给他的钥匙打开了1511号房间。
  
  然后到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和一个牛肉罐头,大口地吃起来。正吃着,猛听窗外有动静。他猛地熄灭电灯,抽出手枪伏在窗户处。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伏在宽敞的窗户外,透过紫色窗帘,龙飞发现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贴在玻璃上,用力一拉,没有任何动静,玻璃露出一个洞,一只戴着软皮手套的手伸了进来,打开了窗户。龙飞正要抓那个人,只听那人惨叫一声,从十五层楼窗台上栽了下去。
  
  龙飞想:他一定会跌个粉身碎骨,他是小偷?是间谍?是失足坠楼?还是被白蔷干的?……
  
  这酒中可能有药,一会儿龙飞便觉得恍恍惚惚的,想睡觉,他伏在柔软温暖的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龙飞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白蔷在门外叫道:“郑先生,该起床了,不要误了飞机。”
  
  龙飞手忙脚乱地洗了一把脸,刷了牙,然后打开屋门。
  
  白蔷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怎么?昨晚的梦一定很美。”
  
  “当然很美。”龙飞打了一个哈欠。
  
  “礼物没丢吧?”白蔷有点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龙飞幽默地一伸舌头。
  
  “你这个猴精!”白蔷骂了一句。
  
  从仰光开往台北的飞机准时起飞,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白蔷在飞机内对龙飞说:“天气晴朗,真是天助我们。”
  
  龙飞笑着说:“天有不测风云啊!”
  
  一个风姿绰约的服务小姐走了过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盘食品,有口香糖、柠檬茶和饼干。
  
  龙飞接过口香糖,正要往嘴里塞。白蔷用胳膊碰了碰他,小声说道:“记住,路上不许随便吃东西。”龙飞把口香糖放在口袋里。
  
  白蔷拉开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袋果脯递给龙飞。“这是菠萝干,嚼起来蛮有味道。”
  
  龙飞撕开菠萝干的塑料袋,取出一块放在嘴里,甜丝丝的。
  
  龙飞拿过白蔷的皮包,问道:“里面有报纸吗?闷得慌。”
  
  白蔷一把夺过皮包:“人家的皮包怎么能让你随便翻。”她把皮包牢牢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白蔷望了望机窗外的白云,叹了口气:“我们姐妹三个,真是来去匆匆如浮云,天南地北诸山隔啊!妹妹后来成家没有?”
  
  对于白蔷提的这个问题,龙飞感到有点儿突然,他顿了一下,说道:“结什么婚?你妹妹眼光那么高,在大陆看得上谁?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真是惨透了,都三十三岁的人了,我的孩子都已成人了,她还形影相吊呢!”白蔷又开始伤心地拭泪。
  
  台北,松山国际机场。一架飞机徐徐降落,机舱里走出中外旅客,龙飞和白蔷也在旅客之中。龙飞见台北气候宜人,它南接挺秀的雪山山脉,北临东海万顷碧波,是一个河川交错、人口稠密的城市。
  
  白蔷的心情显得非常愉快,她叫来一辆汽车,二人上了汽车;汽车往西行了一段路程,迎面见中山桥飞架基隆河两岸,桥东北河湾是著名的剑潭,桥西南岸边的小丘是圆山,剑潭北岸一脉是剑潭山。
  
  汽车在剑潭山麓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式建筑物前停下,龙飞走下汽车,只见上面写着“圆山国际大饭店”几个金字,这座饭店巍峨端庄,富丽堂皇,楼身丹檐朱栏,红柱玉阶。
  
  白蔷对龙飞说:“因为你是从那边过来的,组织还准备做一番考察,这是组织的规矩,你也不必见怪。我为你安排了十二层3号房间,走,上去吧。”
  
  两个人走进圆山饭店,只见大厦内整洁宽敞,服务员躬身而立。
  
  二人走入电梯,来到十二层3号房间。一进房间,只见布置非常雅致,均为中国古典式陈设,仿佛置身于中国古典艺术厅。
  
  白蔷说道:“云亭,把那件礼物交给我吧,我去交给父亲。”
  
  龙飞平躺在席梦思床上,慢吞吞地说:“我要亲手交给你父亲。”
  
  白蔷面有不悦之色:“这么说,你还信不过我。”
  
  龙飞淡淡地一笑:“这也是组织的规矩,是你妹妹白薇女士亲自交代的。”
  
  白蔷见他不肯交出那张名册,气呼呼地走了,走到门口时,叫道:“好,三天以后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龙飞见白蔷走后,关好门,仔细打量着房间。水曲柳制成的拼花地板,铺着大幅的红色暗花地毯,墙上镶嵌着工艺精致的护墙板。穿过房间有一条晶莹透明的暖廊,室内陈设富于中国的民族特色;家具用核桃木制成,端庄高雅,闪着柔和的自然光泽和华贵的花纹:宽大的沙发和软椅套着丝绒的座面,白色的组合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工艺品,有木雕、根雕、泥塑、面塑、景泰蓝、雕漆等栩栩如生的人物和动物造型;正中还摆着一个电视机。
  
  龙飞来到凉台上,放眼眺望,秀色尽收眼帘。基隆河蜿蜒回流至大厦草坪前,汇成澄澈的剑潭。剑潭山巍松苍竹翠,嫩绿欲滴;圆山秀丽的曲线倒映在宽平若镜的河面;向南可俯瞰台北繁华市区的车水马龙,向北可以看到剑潭山后露出的大屯山尖,融融春色挽留住悠悠白云。
  
  中午,龙飞在麒麟厅用过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已有人送来一堆杂志和报纸,有《中央日报》、《新生报》、《生活》杂志等,龙飞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报纸。一会儿。他感到有点疲倦,于是倚在沙发上酣然睡去。
  
  他醒来天已全黑,一看手表已是晚上八时多,便慌忙来到麒麟厅。只见厅内没有客人,只有几个女服务员在那里闲聊。
  
  “小姐,我太累了,睡过了晚饭时间,抱歉!”龙飞带着歉意说。
  
  “没有关系。”一个女服务员谦和地说着,进入里间,一会儿端出一盘菜肴,彬彬有礼地放在龙飞面前。
  
  龙飞一瞧,只见是一盘原汁牛肉,一个香菇鱼翅羹砂锅,两只龙凤腿,一碗米饭。
  
  有些饿了的龙飞,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女服务员是个苗条的女子,活像个小瓷人,她见龙飞那副样子,笑道:“先生,您的领带都湿了。”
  
  龙飞低头一瞧,领带上沾了汤迹。龙飞问她:“你是台北人?”
  
  女服务员答道:“父母是大陆浙江宁波人,我是在台北出生的。”
  
  “喜欢干这个职业吗?”
  
  女服务员双手一摊:“没考上大学,当然就要干这个职业啦。”
  
  龙飞问:“你父母在哪里工作。”
  
  女服务员答道:“父亲是一个老兵,现在退役了,母亲在台北市一家玩具厂工作。我们可比不上人家有钱有势的,考不上大学只好在这里端盘子啦!”
  
  女服务员忽闪着大眼睛问:“您是从**来的吧?”
  
  龙飞点点头:“对,来台北办事。
  
  “今天上午跟你来的那位太太是你什么人?”
  
  龙飞知道她是指白蔷,于是说:“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女服务员抚了一下漂亮的鬈发说:“她可是个阔太太哟,她经常来我们这里,在饭店包了好几个房间。”
  
  龙飞一听,立刻问道:“除了我住的那个房间,还有哪些房间?”
  
  “你隔壁1204号也是她包的,还有1101、1102号房间。”
  
  “哦……”
  
  匆匆吃完饭,龙飞来到1204号房间门前,伏在门上听了听,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又来到凉台上;只见大街上华灯齐放,几十万瓦的霓虹灯把大厦打扮成辉煌的灯山,无数盏街灯把台北市熔成一片闪闪烁烁的广袤灯海。那基隆河、淡水河摇曳着彩虹、光柱,幻化成一道五彩斑斓的洪流,漾动于星的海,灯的天,真是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龙飞攀着墙壁试图看看隔壁房间的动静,他趴到隔壁房间的窗口一瞧,只见房内空无一人,正对着自己的柜内有一个电视机,屏幕上显现的正是自己房间内的陈设。啊,原来敌人一直在监视自己。他感到自己有点儿粗心,要不是女服务员的一席话,自己险些会做出使敌人怀疑的事情。
  
  门这时开了,一个妖媚十足的女郎走了进来,她穿了件黑色的吊袋连衣裙,贴身是一件半长袖衬衣,这件衬衣真是一件漂亮精美的丝绸制品,用红色、蓝色和绿色染印出美丽的花纹。她长着一头浓密柔滑的黑鬈发,雪白发亮的肌肤,闪动的明眸,笔直的鼻梁配着腻腻润润的柔唇,大圈圈的金耳环,她好像是个混血女郎。
  
  龙飞恐怕她在电视屏幕上看到自己所为,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躺在沙发上,百般无聊,于是打开了电视机。
  
  龙飞正在看电视,只见房门上的把柄徐徐旋转。门开了,隔壁那个女郎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
  
  “先生,您不感到寂寞吗?”女郎说着,将门关上,款款走了过来。
  
  “你是谁?”龙飞问。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到哪里去……”她轻轻地说着,倚到龙飞身边。
  
  龙飞闻到一股浓烈的法国香水味。
  
  “知道台北的历史吗?”女郎快活地说,长睫毛一闪一闪的。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今日台湾第一大城市台北在岛上各城市中竟是后起之秀的晚辈!台北市区原是一片沼泽密林,郑成功驱逐荷兰人后,派兵来此开荒。康熙年间,有个福建移民陈赖章在此地建成村庄,而当时的台中市、嘉义、凤山、新竹、彰化都已是繁华之地。光绪年间,清廷钦差大臣沈荷祯奏请设台北府获准,台北才跃居政治中心的地位。”
  
  这时,龙飞惊异地发现,女郎身上根本没有衬衣,而是文身。
  
  女郎见龙飞看着自己露出惊异的神色,自豪地说:“我这是文身,半身文,怎么?没有见过吧。”
  
  女郎轻轻走到电视机旁,按动按钮,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对裸身男女,发狂得令人作呕。龙飞不忍看下去,只觉一阵头晕。
  
  “在大陆没有见过这种精彩场面吧?”女郎微微笑着。
  
  龙飞知她是梅花组织派来考查自己的特务,为了不露出破绽,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用它来调剂一下生活,有什么不好。你成家了吗?”她问。
  
  龙飞点点头。
  
  女郎倚在席梦思床上,快活地说:“我到过许多国家,各国有各国的情趣,仅国名就有一大堆故事,你愿意听吗?”
  
  未等龙飞回答,女郎就喋喋不休地说起来:“你知道澳大利亚的首都堪培拉是什么意思吗?据说早在十九世纪就有一些牧羊人在那里定居,有个牧场主称牧场为堪培拉,堪培拉在当地语言中意为女人的**,因为那里有两个圆锥形的小山,你说逗不逗?”
  
  女郎又兴致勃勃地说下去:“我去过西班牙,西班牙的首都马德里来自一个民间传说……苏丹首都喀土穆美极了,在那里观赏青尼罗河和白尼罗河,如同久别重逢的两个亲姐妹,在喀土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成为尼罗河的主流,向北经埃及,最后注入地中海。青尼罗河水色湛蓝,白尼罗河水色莹白,犹如两条色彩截然不同的色带平铺在一起,蔚为奇现。十五世纪,大批阿拉伯人来到这里,发现青、白尼罗河汇合处的地形颇似一只象鼻子,便把这个地方命名为喀土穆。在阿拉伯语中,喀土穆就是象鼻子。我还去过尼泊尔的首都加德满都,加德满都四周群山环抱,四季如春,素有‘山中天堂’之称。那里有众多的庙宇、宝塔、殿堂,大小寺庙有三千多座。十六世纪,有个国王在市中心用一棵大树修造了塔庙式建筑,在梵文中意为独木之寺,后来简称为加德满都。”
  
  这时龙飞已发出轻轻的鼾声。女郎一见,骂了一句:“睡死虫!”怏怏地出去了。
  
  第三天的下午,白蔷出现了。她告诉龙飞,白敬斋要在台北市北郊阳明山别墅召见他。
  
  阳明山位于台北市北十六公里处,是台湾最大景色最美的郊野花园。龙飞坐在雪弗莱小轿车里,欣赏着周围的景色。进入山谷,只见亭台楼阁,星罗棋布;林泉岩深,樱树丛生,真是美景如画。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轿车开到前山花园,穿过中山纪念堂,来到阳明山庄;庄前约一百公尺处有一泉池,沸扬腾涌,隐隐有声,四周岩石呈淡绿色。
  
  白蔷告诉龙飞,这泉水就是有名的阳明温泉,它与恒春半岛的四重溪温泉、台南的兰子岭温泉齐名。
  
  两个人走进山庄,只见门口和庄前有不少全副武装的警卫。白蔷带龙飞穿过游廊,来到一间灯火辉煌的厅堂,只见通红的旗帜上绣着pp两个金色英文字母,一个七旬老人坐在转椅上,嘴里叼着雪茄;他身穿一件宽大的丝绸衣服,枯萎的脸上带着难以揣摸的神色,而两只眼睛则像石凿般泛着光辉,两撮银白的寿眉更给他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老人佝偻着脊背,两个肩头微微耸起,他那曾经杀人无数的大而有力的双手筋络毕露,一根根指头就像被撅断的冬天的枯枝。在老人的下首坐着的正是曾到龙飞房间里来的那个女郎。此时她换了一件白色套裙,外罩一件米色马甲,梳着波浪披肩发,穿着奶白色高跟鞋,睫毛如帘,正笑吟吟地望着龙飞。
  
  这老头正是梅花组织的头子白敬斋,女郎名叫米兰,是白敬斋的女秘书。
  
  “爸爸,这就是从大陆来的郑云亭先生。”白蔷介绍道。
  
  “唉,我那苦命的女儿!”白敬斋说着,眼泪竟滚了下来。
  
  龙飞说道:“白薇女士很好,她托我向您问好,她说作为您的女儿不能亲自来服侍您感到深深的内疚。”
  
  白敬斋重重叹了一口气,眼泪簌簌而落。
  
  一会儿,白敬斋问道:“见过阮明了?”
  
  龙飞摇摇头,淡淡说道:“我和白小姐一直是单线联系。”
  
  白敬斋吸了一口雪茄,问道:“那个名册带来了?”
  
  龙飞说道:“带来了。”
  
  白敬斋惊喜得站了起来:“拿出来我瞧瞧。”
  
  龙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端坐在那里,徐徐脱去西服、衬衫和背心,露出上身。
  
  白敬斋、白蔷、米兰一看都怔住了。
  
  白敬斋问:“名册在哪里?”
  
  龙飞道:“白小姐把名册写在我背上,只要用这小瓶里的药水往上一涂,字迹就会显现出来。”
  
  白蔷接过小瓶用力撬开瓶盖,把药水抹在龙飞的背上;一会儿,出现了字迹,那字极小,有人名和住址。
  
  这时,只见白敬斋一抬手,一支毒镖飞了上去,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人从大厅的窗户栽了下来。
  
  白蔷和米兰进去一瞧,是白敬斋身边的一个女佣,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微型照相机。白敬斋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道:“不知是谁派来的,拖出去。”
  
  米兰应声,把那具女尸拖了出去。
  
  白敬斋对白蔷道:“把这个名册拍照下来。”
  
  白蔷找来一个小照相机把龙飞背上的人名册全部拍摄下来,然后她拿着胶卷出去了。
  
  白敬斋与龙飞交谈。白敬斋问了他的身世、工作经历以及大陆的形势,龙飞对答如流。
  
  这时,米兰回来了,静静地坐在一边。
  
  白敬斋看看手表,说道:“云亭,我今晚请你品尝台湾的风味饭菜。”
  
  几个人来到旁边一间豪华餐厅,依次坐在餐桌旁。两个年轻娇美的女佣端上一盘盘菜肴和食品。
  
  白敬斋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是台北的碧潭香鱼,碧潭是台北市郊新店溪的一个深水湾,绿水一泓,凝碧流玉,出产一种香鱼,鳞细背黑,腹黄吻红;这种鱼喜欢吃细沙,渔人捕鱼后,先养于清水之中,让它吐沙静腹,然后烹调。这种鱼可连头带骨头、鱼肝和鱼肠子一气都吃下去,香酥无比。因此诗人有‘碧潭香鱼久著名’、‘宝岛乡味称第一’的赞美名句。”
  
  他又指着桌上的食品一一介绍:“这是贡丸,这是蜜豆冰,这是高雄六合夜市贝类海鲜……”
  
  白敬斋请龙飞吃了一顿丰肴的美餐后,便派米兰送龙飞回圆山饭店,并嘱咐米兰近日可带龙飞到台北市和附近的名胜古迹游玩。
  
  龙飞回到圆山国际大饭店后,在房间洗了一个澡,然后登上瞭望台,放眼望去,秀色美景尽入眼帘。
  
  龙飞凭栏眺望了一会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报纸,忽然发现门柄摇动,他立即熄了灯,躺在床上。
  
  门悄悄开了一道缝,凭借走廊的灯光,龙飞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悄悄溜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墨色的旗袍,蒙着黑纱巾,轻轻走到龙飞的床前,小声叫道:“龙飞,龙飞!……”
  
  龙飞听了,大吃一惊。她如何知道我的真实名字?莫非我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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