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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我会让他唯命是从

正文 第六章 我会让他唯命是从 (第1/2页)

五月十九日星期二
  
  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怀特医生找我谈话,他希望我尽快安排一次会诊,他本人以及诺尔顿医生、西蒙医生将参加。我感到有些意外,这样的会诊按规矩应该由我提出并且安排。李的情况仍然在观察中,我本想过些天再做出诊断。我把会诊的时间定在了明天,所以今天我想和李再谈谈,先得出初步的结论。李昨天很安静,除了不愿意说话,晚上睡不好觉之外,他没有表现出异常之处,但我看过那些自残的照片,他一定经历了非同寻常的痛苦。
  
  下午,我把李带到休息室旁边的小房间里,让他坐在沙发上喝加了牛奶的红茶,吃果酱馅的小蛋糕。他果然很喜欢,喝了一杯奶茶以后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到英国的,喜欢这里吗?”
  
  他摇摇头:“一年前。这里的人很有礼貌,但是都非常冷淡,没有人帮助我。”
  
  “是不是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我试探着问他。
  
  他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林医生,他们不愿意和我说话,老师不关注我,尽管我会英语。我总是在学校里打瞌睡,后来,我被退学了。”
  
  “为什么要在课堂上睡觉呢?”我尽量说得轻快一些,“晚上不好好睡是不对的哦。”这句话居然明显让他不舒服了,他忍耐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可是克莱娜根本不让我好好睡觉。”我真的吃了一惊,“她是怎么不让睡的?”
  
  “她每天晚上都在不停地找机会责骂我,说我做的一切都不对,我握叉子的姿势不对,洗碗太慢,地擦得不够干净。我跪在地上擦地的时候,她就站在我背后,经常狠狠地用靴子踢我。”李慢吞吞的说道。
  
  “你是说,她让你每天跪在地上擦地,然后同时还打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乌黑的眼睛里明显出现了后悔的神色,轻声说:“林医生,我可能不该说这些。但我不知道这一切怎么了。父亲说英国很好,我该来这里受更好的教育,我答应他我会努力。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克莱娜每天骂我,说我什么都不对,不停地让我认错,向她道歉,每天不到一两点不让我睡觉。然后我清早要去上学,这里的同学不理我,我也没有精力和他们相处,我老是又困又累,害怕回家。我的作业没有时间写,老师让我退学。克莱娜开始天天说我是疯子,对邻居说,当着我的面说,背后也说,说她快被我逼疯了。我觉得自己没有疯,可是克莱娜天天说我已经疯了,没完没了地逼我承认。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在北平时她从来不这样。”
  
  “当人们出现心理上的病症时,他们自己通常确实感觉不到,周围的人反而有感觉。”我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可能性飞快的闪现,习惯性地从医生的角度说话。然后我马上明白我说错话了,李的脸上出现了绝望而受伤的神情,迅速地说道:“我知道没有人相信我,是我疯了。林医生,我想回病房去好吗?”
  
  他的一切反应真的很正常,那一刻,我感觉到是我的职业习惯蒙蔽了我的本能,我应该相信他说的话,他一定受到了虐待。我坐到沙发上他的身边,轻轻抱住他,对他说:“听我说,李,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相信,她还怎么对你了,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助你。”我希望挽回他对我的信任,但是已经晚了,他的表情动摇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平静:“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累了,我能回去吗?”他不理我了。当我试着还想继续话题时,他开始显得非常焦虑烦躁,用手指揪着沙发的绒布面,用力撕扯,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继续下去。我只好把他送回病房。
  
  直到现在我还在后悔自己那句话,我感到内疚,甚至觉得自己欠了李什么。明天要会诊了,我得做些准备。我该顺着今天的话题继续让李说下去,可是不行,我得和他单独谈,明天就应付过去好了。其他的病人还算稳定,班克斯先生今天来复诊,他出院三个月了,他已经不再总是戴着手套,害怕把烧伤后的疤痕露出来。他曾经遭到全身百分之四十三的皮肤烧伤,伤口好了,心理上却因为不能适应伤痛和疤痕出了问题。他说他准备做一次环绕英伦三岛的巡讲,讲述自己克服烧伤和复健的经验,这样确实有助于他的心理康复。
  
  5月20日星期三
  
  今天下午三点,李默梵被带到了诊疗室。他独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怀特医生、诺尔顿医生、西蒙医生和我坐在他对面,正好是一个扇形。
  
  我开始提问:“你是一年前到英国的,是吗?”
  
  “是的,医生。”
  
  “你能描述一下你小时候的生活吗,什么都可以,比如住处、学校、朋友。”我开始大兜圈子,想把话题绕得远一些。
  
  “我家住的是三进的四合院,院子里有两颗石榴树,有葡萄架子,养了一缸金鱼。家里有个丫头叫秀兰,我父亲工作很忙,总是不在家,我八岁的时候,我妈妈去世了。我有个小四岁的妹妹,一些朋友。您问这些做什么呢,医生?”
  
  “这几位医生是专门为你过来的,他们都希望了解你的情况。李,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一起聊一会儿天。”我向他解释,尽可能让口气温和轻松一些。“你能说说你的母亲吗,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妈妈长得非常漂亮,又聪明又温柔。”李似乎还算喜欢这个问题,“但是她去世了,父亲雇了克莱娜来教我英语和西方文化。虽然她总是装得很关心我,可是她连我妈妈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你还在北平的时候,你妈妈去世后,感觉到过特别寂寞,或者特别焦虑、害怕吗?”
  
  “没有,”他摇摇头,“我每天要学很多东西,有自己的朋友,我很忙。”
  
  “那么,你现在有时觉得恐惧、焦虑,或者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吗?”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是的,我经常感到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好,然后我就会非常焦虑。”
  
  “所以你就开始自残,用刀子割手臂和腿,用香烟烫自己,用各种找得到的钝器打头部和脸部,是这样吗?”诺尔顿医生这时突然插了进来。
  
  李怔住了,我看到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求救地看着我。“你不用非得回答这个问题,让我们接着聊下去。”我鼓励地对他说道,同时警告地看了诺尔顿医生一眼。
  
  “恐怕他应该直接面对这个问题,”诺尔顿说道,“这才是他的主要症状,林医生。我们的时间有限。”他盯着李继续问道,“你必须明白,你已经疯了,所以才会被送到医院,我们在帮助你,但你必须说实话,而不是撒谎,逃避自己的精神病。”
  
  “我根本没有自残,而且我不说谎。”李对诺尔顿医生说,我看见他的手紧紧扯住了沙发的荷叶边。
  
  “你现在就在说谎。我看过你的病历记录,还有一些自残的照片,你的监护人说你无止境地自残,抠喉呕吐,并且为了掩饰自己的发疯行为而说谎。”诺尔顿医生声音冷漠的说道,“你之所以残害自己,是因为想寻求刺激,逃避现实,你是不是根本无法控制这种冲动,而且完全陶醉其中?”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做这些事,克莱娜也不是我的监护人,她在害我。”我清楚地看到李的手指用力得指尖泛白,沙发的布边快要被他撕裂了。
  
  “当然,这些不能怪你,你还是个孩子,而且你的精神病很重,面对现实是控制并且减轻病情的第一步。”诺尔顿放缓了语气,不慌不忙地说,“我来提示一下你的状况,你到英国后不适应这个先进文明的世界,而你被学校退学了,让你更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你开始失去自控的能力,幻想通过自残让自己受重伤,从此可以逃避现实,放弃努力,而不会受到你父亲的责怪。你手上的伤很重,因为你下手时恨不得让自己失去一只手,从此变成残疾人。这才是你身上真正发生的事。”
  
  李瞪着他,眼睛里都是屈辱,他开始烦躁地甩着头,像是要把这些灌进耳朵里的话甩开:“是克莱娜伤害了我,我没有自残,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他开始用力拍沙发,越拍越重。
  
  我站了起来:“诺尔顿医生,请你停止,不要再刺激我的病人。”
  
  诺尔顿摊开双手:“每个病人心里都有不可告人的欲望和症结。他们都恨逼他们面对这一切的医生,害怕看清自己的阴暗面,我们只好承受这些负面情绪。”
  
  他继续对李说:“你该感谢克莱娜小姐对你的照顾和看护,如果不是她全力阻止你,坚持要求你吃饭,你早已呕吐而死,或者自杀,或者失去了身体四肢的某一部分。你进了医院认为可以一辈子待在这里不用出去,于是暂时停止了自残行为,但这并不能证明你已经好起来了,你仍然在疯狂害怕外界的正常生活,害怕见到你父亲,怕他对你失望。”
  
  李死死的咬住嘴唇,那里很快渗出血来,他还在用力地拍打着,他双手的纱布昨天刚拆下来,上面几块伤疤快要渗出血来了。
  
  我从桌上的托盘里取了一块浸着酒精的棉纱,轻轻按在他的手上,诺尔顿对怀特医生和西蒙医生说道:“看,他又开始自残了,这已经是精神分裂的初期症状,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癫。”
  
  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了诺尔顿的恶意,他想逼这孩子失控,而且迫不及待,而李真的即将失控,我真怕他下一刻会喊叫起来。我用手捧住李的脸,轻声对他说:“看着我,”他勉强抬起眼睛看着我,乌黑的眼珠上面蒙着一层晶莹的水气。我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感到他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手臂不再乱挥了。
  
  我转过身按了电铃,德拉走了进来。“德拉小姐,请您把李带回他的床位上,谢谢。”
  
  我的表情大概非常严肃,李离开后好一会儿,怀特医生才开口说:“林雅,我相信诺尔顿医生对病人的情况做了不少分析,他很热心,不过太着急了一些,您不必介意。您对李的病情怎么看?”
  
  我说道:“他有一定程度的抑郁。一周来,他的行动和表达条理清晰,并没有丧失神志的迹象,而且状态逐渐稳定。我不同意诺尔顿医生刚才的观点。”
  
  诺尔顿说道:“他刚才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不能说有理智。”
  
  我冷冰冰地对他说:“这说明不了什么,即使是正常人,听了您刚才那番话,也会想揍人的。”
  
  西蒙医生笑了起来:“确实,我支持林的看法。”他友好地说,“刚才您迅速地使病人平静下来,说明他即使在激动时也有自控能力,这不是精神分裂。”
  
  这次会诊就此结束,李仍需进一步观察。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其实很险。我并没有把克莱娜提供的照片给别人看,克莱娜一定找过诺尔顿医生,而他想干预我的治疗,甚至可能想把李转到他那边。这是我的感觉,尽管没有证据,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在安抚李的时候用了一点催眠术,这是我的小秘密,幸好,能成功说明李在内心对我并不排斥。
  
  夜深了,不写了,让今天结束吧。
  
  到精神病院工作两周后,亚兰蒂尔拨通了艾伯尔将军的电话;“日安,阁下,我是亚兰蒂尔。”
  
  “日安,格恩医生。”将军已经等得心焦,因此立刻对着话筒说道;“我正在期待您提交治疗方案,您的工作还顺利吗?”
  
  “李默梵的情况十分复杂,您确实给我出了一道难题。但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解决方案。”他听到对方回答道。
  
  “好极了,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您的书面报告?”
  
  “这正是我打给您的原因,阁下。我想问一下,您对这件事有最终决定权吗?”
  
  “您可以看到,我一直在尽量给您提供各种需要的条件,所以如果您还有其他需求,不妨直言,我会酌情考量。”将军感到些微的不快。
  
  “请您不要误会,我无意冒犯您。”他听到亚兰蒂尔说,“我已经看过了李的全部文件,常规的治疗方法对他不会起作用的,他经历过各种最坏的,最冷酷的对待,而他既无法承受,也不愿屈服,所以选择自我封闭,这种状态很危险,介于自闭症和孤独症之间。我需要得到许可,实施特别的治疗方案,才有可能帮您做成这件事。”
  
  “您建议采用怎样的方式?”将军问道,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一点。
  
  “不是建议而是我已准备这样做。应该说,这对我的职业生涯是一个挑战,我会放下其他所有的事情全力以赴。”
  
  这样好极了,将军想到,我就需要他竭尽所能,“那么您具体想要怎样,需要我做些什么?”
  
  “在电话里恐怕很难说清楚,所以我希望您,还有其他关注此事的先生们可以拨冗与我进行一次面谈,我会详细地作出说明。”亚兰蒂尔说道,语气诚恳。
  
  艾伯尔将军考虑了两秒钟,这个要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为什么不呢,没有任何损失:“好的,格恩医生,我会安排此事。”
  
  “谢谢您,阁下。那么我等候您的通知。”
  
  艾伯尔将军告知了贝克将军,他存了一点私心,因为关于李默梵的事情一直由他在管理,但是最终决定权仍然在贝克将军手中,他想借此机会得到最终授权。然而贝克将军听了以后表示,可以组织一次小规模说明会,他将亲自出席。
  
  于是会议安排定了下来,参加人员是格恩医生、贝克将军、艾伯尔将军、贝特里医生,还有艾伯尔将军的副官斯特林•格林威尔中校,他将负责记录,时间则是两天后的下午两点。
  
  然而第二天,贝克将军给艾伯尔将军又打来了电话;“我们被暗算了。”他怒气冲冲地说,“希姆莱听说了这件事,他要参加,而且也找了一个精神科医生,要一起去。我们军部里一定混进了他的人。”
  
  真是这样,麻烦就大了,艾伯尔将军皱了皱眉,“也有可能他们安装了窃听器,阁下。”他提醒到,“我不相信陆军军官团体中会有人甘愿当秘密警察的人。总之,我会排查的。”
  
  贝克将军冷静了一下;“我们不能让希姆莱得到机会,我们已经聘用了格恩医生,即使是为了陆军的荣誉,也绝不能容许党卫军插一脚。所以明天,伯拉姆堡将军也将列席。”
  
  冯•伯拉姆堡将军是国防安全总司令,加上贝克将军,陆军军部的两位最高人物居然都要加入。艾伯尔将军适应了一下这个消息,说道;“那么希姆莱请来的那位医生,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们现在知道他叫伯恩斯•斐迪南,是一位来自匈牙利的精神病专家,颇有建树。”
  
  “这位医生连病历都没有看过,他显然是来给格恩医生挑毛病的。”艾伯尔将军说道。
  
  “必然如此,而我们都不是医生。我只希望格恩医生能有出色的表现。”
  
  我更希望,艾伯尔将军心想。
  
  于是会议名单上又增加了海因里希•希姆莱、伯拉姆堡将军和斐迪南博士三个名字。
  
  第二天下午,亚兰蒂尔乘坐艾伯尔将军派来的汽车来到了陆军军部。这是德意志帝国的中枢之一,位于班德勒街,由几座巨大的巴洛克式建筑组成,守卫森严。
  
  亚兰蒂尔在一位女秘书的引领下进入一间小会议室,室内垂挂着银灰色的天鹅绒窗帘,布置低调而奢华,房间正中有一张很大的圆桌,周围摆满皮质的座椅,艾伯尔将军和格林威尔中校已经到了,一旁坐着贝特里医生。
  
  亚兰蒂尔对他们点头致意,在艾伯尔将军身边坐下。
  
  大约一分钟后,贝克将军抵达,这位年届六十的将军威严地看了亚兰蒂尔一眼,“格恩医生,我很期待您今天将提出的方案。”亚兰蒂尔礼貌地微微欠身,“很乐意为您效劳。”
  
  “不是为我,是为我们伟大的国家。”贝克将军严肃地纠正道。
  
  跟着进来的是海因里希•希姆莱。他中等身材,戴着一副小眼睛,看上去像一个小学教员般地温和无害,然而在德国内外他都已经声名赫赫,被称为“刽子手海因里希”,他身旁是那位传说中的斐迪南博士,身材矮小却顶着一颗很大的头颅,目光炯炯,倒也颇有权威学者的风范。
  
  冯•伯拉姆堡将军最后一个到场,亚兰蒂尔注意到他虽然已届花甲之年,但着装严谨神情冷峻,极富统率者的魅力。
  
  当所有人都落座时,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两点。尽管希姆莱温文尔雅地向其他人打招呼,并且引见了斐迪南博士,圆桌边的气氛仍然十分凝重。
  
  艾伯尔将军说道:“现在大家都到齐了。今天是陆军内部的一个小说明会,希姆莱阁下和斐迪南博士特地来旁听,我们很欢迎。格恩医生,您现在可以开始。”
  
  亚兰蒂尔点了点头,说道:“先生们,我先简要说明一下037号病人的基本情况。他是一名中国人,十七岁,出生在北平,十二岁时被送到伦敦柯伦特医院,接受抑郁症治疗,那是1931年,同年他被家人送到德国,先是在慕尼黑休养,之后迅速被转移到柏林,受到讯问和关押。十八个月后,也就是1933年,他被送往米特格尔精神病院治疗,直到现在。我所得到的病历是从1931年他到柏林时开始的,那时候他行动正常,有中度的焦虑症,行动能力和神经反射正常,神志清晰,这本来是个还可以的开端。但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的精神和身体遭到了非常严重的挫折,或者说摧残。负责审问的勃兰特中校轮流采用了鞭打、针刺、灌凉水、饥饿、干渴,连续疲劳审问,还有其他我无法启齿的许多方式,在一个月内使他的身体逐渐崩溃,资料显示从1931年九月到十月,在一个月里他的体重下降了三十四磅。然后是长达一个月的特殊禁闭,没有任何光线、声音,或者交谈,这使他的精神随之崩溃。应该说,勃兰特中校是个很有创意的人,这个名叫李默梵的病人随即开始服役,被迫用发给他个人使用的毛巾打扫军队营房的厕所,以及从事其它侮辱性的劳动,时间同样是一个月。我想贝特里医生和斐迪南博士都了解,人的精神损伤和身体损伤一旦同时发生,其相互促进和恶性循环的程度是极度严重的。”他看了一眼他们,两位医生在职业惯性的驱使下都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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