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若我问心有愧呢
第十章：若我问心有愧呢 (第1/2页)这道劲力来的蹊跷，来的突然，角度也极其刁钻，直奔曼缨命门而去。
曼缨身不动，步不移，右手双指并指成剑，向后划了一个完美的半圆弧，缕缕剑气形成一股屏障护住周身，劲力被挡在其外，半点不能寸进。
“影，我知道是你，想打出去打，别打坏了掌柜的客栈。”曼缨头也不回，对着窗外说道。随即对着沙华提醒道：“小姑娘，你还不回家吗，已经散场很久了。”
“啊!对不起曼先生，你讲的故事太精彩了，一时入了神，把时间忘了。我要回家了，不然爹爹非骂死我不可。”
回过神来的沙华红着脸赶紧起身，逃一般的往门外跑，跑到一半，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曼缨说：“曼先生，您下次说书，我还会来的。”说完也不等曼缨反应，跑的更急了。
“恩？奇怪的小姑娘！”曼缨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道。
“是啊，奇怪的小姑娘，可是你知道这小姑娘是谁吗？”不知何时，曼缨身旁突然多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郎，仿佛是凭空出现。
“影，我的习惯你应该清楚，想说就说，不想说就闭嘴，人间的废话已经太多了。而我不喜欢讲废话，也不喜欢听废话。”
“啧啧啧，不愧是军中精英，果然铁血果断。这丫头叫程珠沙华，乃是当朝御史大夫程宇轩的爱女。”
“恩？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御史大夫不过是一清贵言官而已，这丫头怎么看同样也只是一个普通小姑娘，竟然也能让你这圣上跟前第一红人关注？”
“侯爷说笑了，影，不过是圣上的暗侍卫，圣上手上的一把刀，哪比得上侯爷金贵。一门双公，显赫无双啊。”
“影，你这这么阴阳怪气，小心我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什么事，说！”
“哎，你还是这么无趣。前几日，御史大夫程大人向圣上请奏要裁撤三军，削减武将权柄。曼王爷和你首当其冲，你近日多加小心！”
“恩？”曼缨沉吟片刻，对着影说到：“好，我知道了，下次请你喝茶。”
“恩，记得最近多加小心，低调行事。我还有皇命在身，先走了。”说罢，身影一闪便已是无影无踪。
没过几天，朝堂之上，天武皇帝早朝，御史大夫联合御史台十余名御史谏官，弹劾当朝以天策军大统领为首的当朝武将，目无王法，仗着权势欺压百姓，前日更是纵容部下骑马毁坏农家田地，当地数家农户因此损失惨重。农业乃是皇朝根本，然而这些武将如此目无王法，劳民伤财，不大力惩处不足以平民愤。
这若是之前，天武皇帝听后必是哈哈一笑，然后不当回事。毕竟这些个武将哪一个不是开国功臣，这天武皇朝的诺大的领地也还是这些将领用命打下来的，仗着权势欺压百姓，说的其他王公大臣没干过似的。
不过这次，天武皇帝出奇的闻言大怒，不仅狠狠地斥责了武将们的嚣张作风，将这次小小的将领围猎失足踩坏农田的小事提到了将领目无国法，破坏国之根本的程度。而且将朝中除了几位并肩王以外的所有武将都削了一到三级的官职。本次被弹劾的武官，全部扣除三年俸禄。
一时之间，朝党上的文武争斗之风甚嚣尘上。
不过这一切好似和曼缨都没有任何关系，平日里要么在家中看书，练武；要么在客栈说书，日子过得倒优哉游哉。不过每次说书，头排总是多了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程珠沙华。许是见得次数多了，沙华不再像头一次那般羞涩，与曼缨也渐渐熟络。熟悉曼缨之后，沙华发现原来大家所知道的曼先生私底下其实并不喜欢说话，性子带着些孤僻，诺大的京城对于他好像只是个半路停歇一下的驿站，有着一股疏离感。原来大家所知道曼先生在舞台上所表现出来的能说会道，所展现出来的开心，表现出来的忧愁都不过是伪装罢了。沙华能感受到曼缨内心渴望着爱，渴望着被关注或者关注着某一个人，却又因为害怕失去，常常在自己心里筑起一道围墙，阻挡着所有人走进他内心的深入。
她记得他曾经在说书的时候说过，自己就像角落里的某个人，不哭，不笑，安安静静的就好。别替我遮风，别替我挡雨，我怕你突然不在。看着他自嘲百年孤独，沙华的心就像是被利爪狠狠地攥紧，痛，痛的无法呼吸。她看着台上沉醉于故事里的曼缨，深深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心里暗暗道，曼先生，你若是角落里的那个人，那我便愿意是那个小角落，陪你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只要陪在你左右就好。我愿意一直替你遮风，为你一直挡雨，永远都在你身边牵着你的双手，陪你走过这漫长的一生。你若孤独百年，我便用一百年的时光填平你的孤寂。如果这方天地都不肯容你，我愿意为你，掀翻这片乾坤。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发觉我对你的这份情呢？
许是感受到沙华视线中炽热的爱，曼缨疑惑地转过头看了眼沙华。那是怎样的目光，清澈如水，温情脉脉，恰似七夕之夜，九天之上的银河，灿烂无比；又如冬日里的一米阳光，温暖人心。那份欢喜，那份纯真，那份温暖，从眼睛里满满的都溢了出来。
有些事，有些情，就算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所以，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也许是这目光太柔情，也许是曼缨的心莫名一乱，曼缨鬼使神差竟是将头转了过去，不敢再看沙华的双眼。心里升起一股从来都没有的异样情愫，如小鹿乱撞，如大鼓锤心。
?心因为那一眼的风情，莫名乱了。说书的人，因为那一眼的柔情，莫名停了。
低下观众皆是诧异不已，这么久以来，曼先生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曼先生是累了？好在没过多久，曼缨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情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将今日的书接着说了下去，不仅没有受到刚刚的突发情况的半分影响，反而更添了一份亲切的味道。不仅如此，心情大好的曼缨今日竟然不曾可以在故事高潮处断开，一口气讲故事整个讲完，让底下观众大呼过瘾。
说书结束之后，众人散场，曼缨收拾完东西，正准备离开。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住了他。
“曼先生，可以等一等吗？”
回过头，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笑着等着曼缨。少女自然便是沙华。
“哦，你有事吗？”曼缨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
“那个，曼先生，你、、你、、你能陪我走走吗？我以后可能不能来你这里听书了，我爹爹给我的零花钱我都用完了，以后买不起先生的票了，但我真的很喜欢先生。”
“恩？”
“呃，沙华是说真的很喜欢先生说的故事，以后可能很难听到先生说那些有趣的故事了，所以今天先生可以陪沙华走走吗？”
“恩，好吧。那我们去龙开河走走吧。”
“恩，好呀。”沙华闻言，双眼弯弯像一个月牙。
时值春夏之交，河岸两旁杨柳依依，枝叶青翠，煞是喜人。小河悠悠流淌，泛着粼粼波光，一股清幽意境油然而生。曼缨和沙华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或许对相爱的人来说，只要有你，有我，就已经很美好。
俩人走了一会儿，曼缨突然开口道：“你见过剑舞吗？”
“哈？沙华不曾经过。”
沙华话音刚落然，龙开河畔突然闪过了一道光。
金色的阳光下，悠悠的河岸上，曼缨，面色平淡如水，他立在柳树下，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执着那道光的一端。这是一柄韧性极佳的软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逼人的寒光。
这一刻，曼缨好似回到了沙场，曼缨好似听到耳边传来苍茫的号角声，急乱的战鼓声。
一剑在手，他是神武侯曼缨，龙开河畔舞剑的神武侯曼缨。
柳树之下，一人一剑，人剑合一，幻化成一场舞剑，使得河岸春色四分五裂。他的身影似鬼魅飘忽，剑声成了最动听的音符，柳絮纷飞，却没有一片沾染在他的身上。
剑意越酣，剑气愈狂。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不知多久，剑招止，曼缨持剑而立。沙华看着这幅绝美画面久久不能回神，更不愿回神。
曼缨看着沙华，轻叹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动人女子。过了一会，幽幽说到：“丫头，你该回家了，否则你爹爹要骂你了。”
“恩”听到曼缨的话，沙华明媚的秀脸有了一丝暗淡。
“你以后想要来听我说书，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我单独说给你听。不过可千万不许说给别人知道。”曼缨犹豫了一会，缓缓说道。
“恩，我肯定不说”沙华刚刚略有暗淡的秀脸，此时一如朝阳初生，明媚不可方物。沙华心中此时也是乐开了花，像是喝下了一罐甜甜的蜂蜜，甜在心里，笑在脸上。嘿嘿嘿，曼先生独给我一个人讲的故事。
“那走吧，回家了。”
阳光之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老长。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回到府中，已是入夜。夜静谧，曼缨独坐院中，回想起今天下午对沙华的承诺，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耳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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