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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东有客星来 第一章 青萍之末,穷巷之间(一)

第一卷 东有客星来 第一章 青萍之末,穷巷之间(一) (第1/2页)

明公敬启
  
  腊月廿二,晴,黄梅始凋
  
  腊月廿三,晴,再至晏归墓上,西风渐息,别阳桥
  
  腊月廿四,晴,北上两百里有余,露宿
  
  腊月廿五,云,北上两百里有余,露宿
  
  腊月廿六,云,北上一百里有余,有人家,借宿
  
  腊月廿七,天雨雪,落地即化,青石路滑,千里马亦难行,借宿
  
  腊月廿八,雪,小雪如絮,恍在春日,别有风情
  
  腊月廿九,雪霁,未时日始出,至酉时落,地仍未干,思之良久,借宿
  
  腊月三十,晴,天清气冽,赠钱两缗,北上百里有余
  
  耕月初一,晴,沿河而行,见浚水奔腾盛状,遥见白鹤桥
  
  耕月初二,晴,三百里疾驰,漏夜入重云观,观内无人,五更再入,无人
  
  谨上
  
  ……
  
  龙,一头活生生的龙,黑鳞白须,雷云傍身,比起帝王家的图腾要凶恶不少。从白鹤桥逃出来的农民都这样说。
  
  传言搞出这黑龙天灾的是外国来的细作,此人身长九尺、髭须遮面,一声长啸便能唤来翻云覆雨的恶龙相助,意图破坏那能止九州兵戈的白鹤桥和会。
  
  又言九寸崖的大国师神机妙算,早早料到白鹤桥的变故,提前知会各方使者移步西北龙桥;那细作的诡计落了空,乃乔装打扮北上龙桥,欲故技重施,终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细作在龙桥南城门伏捕,今日便要问斩。
  
  时值日中,龙桥南城门上,三鼠铡凌日而立,城内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城门下,要一睹那唤龙贼的庐山真面目。
  
  三鼠铡,铡三鼠,一铡临阵脱逃之鼠,二铡通敌叛国之鼠,三铡他国西渐之鼠。龙桥乃是帝国东部边城,此三鼠之患亦连年不绝。
  
  正午时分,龙桥南城门一侧箭楼,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万众瞩目之下,那传言中能长啸唤龙的外国细作被两名卫兵押出来,城下围观的百姓们伸长了脖子,眼珠子恨不得飞出去。
  
  终于,那人从箭楼的阴影下现出身形,一阵阵大失所望的嘘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此人面貌寻常,身长虽长、却也不过七八尺,无髭无须,唯独一对乱眉生得潇洒随性,硬要说哪点与国人相异,许只有那额前碎发中分、脑后马尾短扎的新奇发式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我当真——什么都没干哪!”
  
  ……
  
  ……
  
  这名即将被问斩的青年名唤葛岚。数月之前,他在田城郊外结识一位书生,书生自称晏归、市洲添舆人氏,在千里之外的太微国,与同为市洲出身的葛岚算半个老乡。
  
  两人相伴游历,行至阳桥时突遇山贼,不过半月交情的晏归为葛岚挡下一箭,垂危之际将周身所携交与葛岚,唯独攥着一瓶新酒、一包猪肉脯,要与友人共饮共啖。
  
  葛岚也是胸怀江湖豪情之人,便与将死的晏归并排横躺在斜阳下土坡上,恣意将酒浇进嘴里,咽下略有苦味的猪肉脯。
  
  “朋友有难、使命在身,如此两难之境……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书生喉咙里呛着血,言语在嘴边吹起粉红色的泡沫。他告诉葛岚,自己乃是市洲十七巨子之一、添舆主父氏派上大陆的密探,而今身死,亦不可辱命,便要葛岚替他做。
  
  “密报一旬一寄……三份密报换一份解药,到时自会有人与你联络。”
  
  听到解药二字,葛岚才终于反应过来,肉脯残留在口腔里的滋味像在印证这一想法似的,也变得古怪可疑。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没有颜面叫你念我的恩情,你只当是为了保命……为了保命,替我做这密探,好……”
  
  说到这里,又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葛岚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凑过去体贴照顾,所幸,晏归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口气便咽下了。
  
  或许即使没有那包猪肉脯,葛岚也会答应这个相识不过一月、却舍身为自己挡下一箭的朋友。
  
  他就是这样的人,在那之后的许多个夜晚,当葛岚想起那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想起他被一架马车撞翻了书箱、想起他与自己点评古今诗词、想起他生机尽去的脸上露出许多愧意,心中不会生起任何憎恨,只有悲哀与感叹、以及命运的慨然。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照着晏归所说,密报一旬一寄,每三封密报、也就是每月,便会收到解药和新的命令。生活还是生活,并不因三封信和一颗药丸多出多少变化。直到上个月末。
  
  庚子年腊月廿三,裹在棕黑色药丸外的纸条上终于不再写着“待命”,而是破天荒地写了“刺探白鹤桥和会”整整七个大字。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情感,明明是无妄之灾,可若它迟迟不肯降下威能,使人感到的就不是侥幸,而是遭欺侮遗落的不快。
  
  葛岚收到密令,快马加鞭赶往白鹤桥,遭天气耽搁,到时已是和会前夕,遍寻重云观,各国使者却不见一人。
  
  接着便是黑龙天灾,葛岚夹在难民潮里,一同往西北逃去。
  
  龙桥是白鹤桥西北面一座小城,两地相去不远,顺着浚河往上往下,还有六处这样的城寨,六添二拢共八座城,偏偏是个双数,龙桥、白鹤决不出个正中。
  
  只是这龙桥一城,城墙塔楼,较别七城都气派不少,其中最气不过的,便是东南邻白鹤桥了。
  
  但总是身家性命头等要紧,天降神火,十尺厚的砖石总好过七尺厚的耐烧。逃难的人成群结队,涌向西北方的邻居。能在这样的人潮里给截住,称他句见之不忘也不为过。
  
  除却一头标志性的异域发式,宽额下那两道扫帚似的乱眉也为他添了不止半分率直。
  
  人如其面,在大多数时候,葛岚是个不知变通的直肠子,剩下的少部分时候时候则是自以为变通的花肠子。
  
  在那少许的时候,他常耽于幻想,寻诸奇遇叙事诗中那些游侠抑或是风月诗人的做法——譬如他最爱的那册《塞西義利士传》中游历诸邦、遗下风流韵事无数的珀琉·義利士,又譬如《江海歌行》里的半瓠客,总能够诙谐而不失优雅地化险为夷。
  
  但现实从来不比歌谣。
  
  “天罚呀,天罚!”葛岚抓着卫士的肩膀,捏出愚昧的哭腔。
  
  “你是没有见过那么多雷劈下来……能烧的都烧了,我什么都不剩了——真的,你看南边来的那些人,我跟他们一样……”
  
  城门口处,盘查的卫兵拦下葛岚,几番饶舌无用,将之扭送往城门一侧的箭楼。
  
  厚厚的墙壁上,日光从整齐排列的箭孔中透进,几张脏得发亮的行军床撑在角落——大约把不速之客正式收监之后,此处还要充作守城士兵的营房。
  
  葛岚仍与卫兵大哥浪费口舌之际,哐当一声,他肩上的破包裹被谁一拉、滑落到地上。油布豁开个口子,透出刀剑的寒光。
  
  “逃难?只听说逃难要收拾钱粮细软,什么时候也需带上弓弩刀剑了。”
  
  “出门在外……”他抬头才要辩解。
  
  “你看这人是谁?”问话的是个穿盔甲的女人,嘴边竖着有两道疤痕,不长不短,英气又不狰狞。
  
  显然,女人不是要葛岚盯着她看,便暴躁地拎了拎手中的草纸:宽额长脸,番东发式,所画正是葛岚尊容。
  
  “识字吗?”
  
  “识。”
  
  她一把将画像拍到桌上,丹书大篆的“通缉”二字横亘在葛岚的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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