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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孤勇险峰行

第二十四章 孤勇险峰行 (第2/2页)

“师父长年睡眠不佳,何时塌边有过灯盏?”
  
  廖楚笙的语气斩钉截铁,让任何人都难以质疑。
  
  但凤怀山却摇了摇头,神态极是失魂落魄。
  
  “廖师弟,没有证据,不可妄动杀念!”
  
  “这……师兄,难道你真认为龙行云是好人?”
  
  “他虽是龙恨天之子,却绝非奸恶之人!”
  
  “哈哈哈,师兄既然不信,那就好自为之吧!”
  
  廖楚笙无奈的苦笑数声,转身拂袖而去。
  
  他当夜竟不辞而别,接连几日都音空信渺。
  
  五天之后,凌霄派大殿。
  
  所有弟子不分辈分,全都聚集于此。
  
  龙行云则立于高阶,俯视着殿中众人,而凤怀山站在他对面,两人面色都无比凝重。
  
  良久,龙行云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师兄,师父临死前,曾有意让我接任掌门……”
  
  “龙师弟,你若接任掌门,恐怕难以服众吧?”
  
  凤怀山仗着自己儿子的身份,自然有恃无恐。
  
  “凤师兄所言甚是,我绝不敢觊觎掌门之位。”
  
  凤怀山以为龙行云会据理力争,不料他竟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把掌门信物交给我吧!”
  
  “师兄指的是那把剑?”
  
  “没错,父亲的云涯剑!”
  
  龙行云笑了笑,朝身边低阶弟子出言吩咐。
  
  “你们快去,把宝剑取来!”
  
  一位弟子应了一声,快步出了大殿。
  
  所有人都以为,凤怀山必定就是下任掌门了。
  
  片刻后,那弟子却跑了回来,神色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
  
  “龙……龙师兄,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
  
  龙行云眉头微蹙,双目紧盯着这名弟子。
  
  “云涯剑昨夜被人偷走了!”
  
  “什么!云涯剑失窃了!”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有震惊,更多的却是疑惑。
  
  凤怀山紧盯着龙行云,语气间隐隐带着质问之意。
  
  “龙师弟,父亲死后剑由你保管,为何这般大意?”
  
  “这……”
  
  龙行云被问得略一迟疑,转头看向那名弟子。
  
  “你快说,宝剑是被何人盗走的!”
  
  “我……我不知道……也不敢说……”
  
  那弟子怯生生扫了凤怀山一眼,显是欲言又止。
  
  凤怀山心头一惊,随即双目怒视着那名弟子。
  
  “你的意思是我贪图掌门之位,盗取宝剑咯?”
  
  “凤……凤师兄……你何必再演戏……”
  
  “我演戏?你有何证据是我所为?”
  
  “看守宝剑的张师兄死了,伤口是诛天十三剑留下的!”
  
  众弟子都把目光看向凤怀山,宛如万把钢刀直刺内心
  
  凤怀山愤怒的抓住那名弟子,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少要妖言惑众,小心你的脑袋!”
  
  这时殿内响起一阵喧哗,众人都在指责凤怀山。
  
  “凤师兄,你恶迹败露,就要杀人灭口?”
  
  “师父喜欢龙师兄,你妒火中烧,想篡派夺权?”
  
  “你人品如此不堪,难怪师父不爱亲子,却喜欢弟子。”
  
  此类议论、诽谤之声大作,宛如浪涛般此起彼伏。
  
  凤怀山自知无力反驳,双眼紧紧盯着龙行云。
  
  龙行云道:“眼见为实,快把张师弟尸体抬上殿来。”
  
  他话音刚落,数位弟子便把尸首抬了上来。
  
  所有人都凑过去查看,之后怒骂与呵斥声更甚。
  
  诛天十三剑众人虽不会用,却大多见掌门凤逸尘练过。
  
  这具尸首的咽喉处,那道剑痕无疑正是诛天十三剑所留。
  
  这世上唯一可能会这路剑法的,只有一人——凤怀山!
  
  “不!凤师兄不会是这样的人!”
  
  龙行云见群情激愤,连忙大声喊道。
  
  众人却都不给他面子,依旧是不依不饶。
  
  凤怀山无奈的笑了,笑容中满是痛苦与嘲讽。
  
  “哈哈,我杀人夺剑?篡夺掌门之位?无稽之谈!”
  
  龙行云用力的点点头,极是关切的开口询问。
  
  “师兄,你到底会不会诛天十三剑?”
  
  “我会!”
  
  “师父何时传与你的?”
  
  “并非师父所传,而是归途中偷习的。”
  
  “什么!凤师兄,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我的确偷习了剑法,却绝未杀人夺剑。”
  
  “你夺也好,未夺也罢,掌门之位都是你的!”
  
  龙行云眼含怒意,横扫众人,威严之意溢于言表。
  
  “龙师兄,你纵威望再高,也不能如此庇护奸贼!”
  
  “我今日纵血溅大殿,也要护师兄周全!”
  
  龙行云脸色变得怒不可遏,拔剑就要与众人拼命,众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出了随身兵刃,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刹那降至冰点,大战一触即发。
  
  凤怀山怎忍父亲尸骨未寒,众人就因掌门之位而血战。
  
  “龙师弟,你不可动手,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无力保护师父,却决不能再让师兄有闪失!”
  
  “你不必管我,我从此离开就是。”
  
  凤怀山说着朝四方拜了拜,随后从容的走出大殿。
  
  他的从容写在脸上,悲伤与无奈却只能藏于心中。
  
  当夜,月残星稀。
  
  凤怀山在山下酒馆里独自喝着闷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往昔凌霄派种种,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记忆的闸门打开,他自然想起了廖楚笙。
  
  “廖师弟现在何处?为何不辞而别?若他在一定信我!”
  
  此刻还能相信自己,敢相信自己的,只有龙行云了。而且廖楚笙失踪前,岂不也提到了他吗?
  
  凤怀山当即站起身,默默的潜回了凌霄派。
  
  往日他仗着自己亲子身份耀武扬威,此时却只能畏缩如鼠。
  
  一日之间,一事之因,处境竟会天差地别。
  
  凤怀山越发理解谭安洺,心中满是愧疚与悔恨。
  
  凌霄派,一处隐蔽的山穴。
  
  穴内狭窄而阴森,平日绝无人迹。但此刻却隐隐传来阵阵怒骂与冷笑声。
  
  “龙行云!你这卑鄙小人,休想让我为你效命!”
  
  “我卑鄙?为报父仇,何错之有?”
  
  “若真想报仇,为何不投身他派门下,公平决战!”
  
  “哈哈,你们人多势众,如何公平?”
  
  “呸!你以为师父也是不讲信义之人吗?”
  
  “哦?你言外之意,是我不讲信义咯?”
  
  “你烧死师父、残害同门、逼走师兄,丧尽天良!”
  
  “你对我如此痛恨,我又何必再留你性命?”
  
  “哈哈,我廖楚笙死于你手,实在天意弄人!”
  
  凤怀山听到此处再也听不下去,倒提宝剑直入洞穴。
  
  无论龙行云究竟是善是恶,都要与他当面对质。
  
  刹那间,他已到了洞穴尽头。
  
  廖楚笙被缚于木架之上,双手鲜血淋漓,地上的两节断指,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龙行云的宝剑,此刻已到了廖楚笙的咽喉。
  
  “龙行云!你这蛇蝎之辈,休要猖狂!”
  
  龙行云闻言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回过头。
  
  廖楚笙也抬起了头,看向正气凛然的凤怀山。
  
  “凤怀山,你已离开凌霄派,此事与你何干?”
  
  “你杀我父亲、污我清白,与我无关?”
  
  “这……这不过是他一面之词罢了!”
  
  “一面之词?你当我不认识云涯剑吗!”
  
  凤怀山怒火中烧,用手点指着龙行云手中宝剑。
  
  龙行云脸上略一尴尬,随即轻蔑的冷笑起来。
  
  “哈哈,既然你非要逼我,就莫怪龙某无情!”
  
  龙行云手中宝剑陡然出鞘,泛起的光华宛如天星。
  
  “这……这是诛天十三剑!你怎么可能……”
  
  凤怀山神情无比惊诧,声音也有些颤抖。
  
  龙行云点点头,嘴角那抹冷笑显得愈发得意。
  
  “你以为我为何要在老东西身边呆这么多年?”
  
  “难道你偷阅过《诛天十三剑》?”
  
  “何止是偷阅,我早已心领神会!”
  
  龙行云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在凤怀山面前一晃。
  
  “这是我记录下来的,与原谱全无二致!”
  
  “你!你!你!奸贼纳命来!”
  
  凤怀山刹那抽出长剑,刺出冷酷而绝情的一剑。
  
  这一剑也是诛天十三剑,不折不扣的诛天十三剑。
  
  兄弟相残本已讽刺,用掌门绝学相残,便愈发讽刺。
  
  这一战究竟战况如何,凤怀山并没有记叙,只知道最后胜利者是他,龙行云终究还是败了。
  
  但全派弟子无人相信凤怀山,往事也终归成了往事。
  
  廖楚笙为报大仇,投了九幽鬼境,成了凶名赫赫的冥尊。
  
  凤怀山则赌气找到云、李两人,传授了诛天十三剑。随后心结寒冰的他,从此远离江湖,隐于昆仑山。
  
  为了纪念父亲和大师兄,他在玉虚峰种下了泣血梅。
  
  每次他看到泣血梅时,总是悲伤中带着欣喜,似乎他们还在人世,似乎又回到了往日时光……
  
  凤九天读完故事,眼中泛起泪光。
  
  他终于知晓了当年的秘密,知晓了凌霄派凄凉与无奈的过往。
  
  他除了悲哀,更多的是对龙行云的不耻与痛恨。
  
  他也终于明白,千华山为何迷雾重重,自己为何屡遭冤屈。而且他也明白,为何舅父让他去凌霄派要剑谱,甚至他有理由相信,父亲也是惨死于龙行云的剑下!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已无暇容他细思了。
  
  他在杂物中继续穿行,希望能再发现点什么,直到他把这间屋子都翻遍了、擦过了,仍无线索。
  
  他又回到正室,回到那具熟悉的躯体旁。
  
  “舅父,我一生言而有信,或许很快就要去陪您了!”
  
  这一刻,天无言、地无言、雪无言、人亦无言。
  
  茫茫宇宙间,似乎只剩下凄凉与死寂……
  
  突然,脚步声惊破沉寂。
  
  凤九天苦笑,只当来的是万玉龙等人,当他打屋门后,竟有些大喜过望。
  
  “小九,你又如此莽撞。”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称呼。
  
  这样真心对自己的,或许世上只剩下一个人。
  
  “茶兄……”
  
  凤九天亲切的叫着,声音哽咽,泪眼婆娑。
  
  茶仪卿轻轻拍着他的肩,声音无比柔和。
  
  “小九,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
  
  “人死不能复生……或许我也快死了……”
  
  “什么?你此言何意?”
  
  凤九天尽量平复语气,把方才的事情重复一遍。
  
  “放心吧,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茶仪卿的声音柔和却坚定,凤九天心头一暖,若他是位姑娘,恐怕此时定要投入茶仪卿怀中。
  
  “凤九天,两个时辰到了!”
  
  万玉龙怒气汹汹的踢开门,带人涌了进来。
  
  凤九天正要拔剑,茶仪卿却拦住了他。
  
  “诸位,不知可否听在下一言?”
  
  “你是谁?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们理亏!”
  
  “我们理亏?你开什么玩笑!”
  
  “凤前辈尸骨未寒,你们却如此不敬,还不理亏?”
  
  茶仪卿说着指了指凤怀山尸身,神情间极是恭敬。
  
  众人闻言虽都冷笑起来,神色却无不收敛。
  
  “你是谁?到底想说什么?”
  
  万玉龙盯着茶仪卿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茶仪卿目光丝毫不避,显得很是理直气壮。
  
  “小九是被人冤枉的,而真凶正逍遥法外!”
  
  “你也觉得凶手是易容行凶?”
  
  “没错,除此没有更好的解释。”
  
  “我不相信,昨晚我亲眼目睹的!”
  
  “昨晚?小九一直在我身边,根本没有上山!”
  
  “你们是一伙的,自然要为对方开脱!”
  
  “那我想问,我们为何要杀凤前辈?”
  
  “你……你们为何杀人,我们如何得知?”
  
  万玉龙被问得无言以对,只能强行狡辩起来。
  
  “总之一命偿一命,不找到凶手,他就必须死!”
  
  万玉龙点指凤九天,咬牙切齿的说着。
  
  “一命偿一命?你父亲的命,我找谁偿?”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悠悠传来,来人正是茉莉。
  
  万玉龙见到茉莉一愣,突然想起了十二年前的事。
  
  “原来是神医到此,有失远迎!多谢您当年救了我父亲。”
  
  “你父亲欠我一命,可否抵过凤少侠的命?”
  
  “这……一码归一码,岂可混为一谈?”
  
  屋内人声嘈杂,屋外风雪漫天。
  
  而在漫天风雪中,竟有数千人聚上山来。
  
  有剑侠、有乞丐、有道士、有和尚,不一而足。
  
  “凤大侠,你所言之事确为实情,我等特来道歉!”
  
  凤九天闻言有些疑惑,趁几人不备闪出门去。
  
  “我舅父所言何事,竟能惊动四大掌门?”
  
  “你是何人?与凤大侠是何关系?”
  
  四位掌门目光被凤九天吸引,几乎不约而同的问道。
  
  凤九天并不想做介绍,只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凤九天。”
  
  众人闻言忽然一片喧哗,大多投来敬佩的目光。
  
  “莫非是以一人之力剿灭九幽鬼境的凤九天?”
  
  丐帮帮主乔建贤目光炯炯,似对凤九天钦佩已久。
  
  凤九天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乔帮主,到底是何事惊动了四大门派?”
  
  “凤少侠难道不知?”
  
  “我若知道,何必明知故问?”
  
  “那你应该见过泣血梅吧?”
  
  凤九天听见“泣血梅”三字,脑中宛如响起炸雷,若非泣血梅自己焉能怀疑舅父,或许他也不会惨死。
  
  “泣血梅是舅父独有,也只能在昆仑山存活。”
  
  “我们曾经也这么想,故此误会了凤大侠。”
  
  “你们也听说了泣血梅的事?”
  
  “此事江湖中人知之不多,但我们却查清楚了。”
  
  “那你的意思是,还有人会养泣血梅?”
  
  “有伙歹人在昆仑余脉种植此花,以此诬陷凤大侠。”
  
  “那伙歹人是谁?现在哪里?”
  
  “他们早已取下花朵,并将花匠杀人灭口了!”
  
  “可余脉至江南甚远,如何才能让其保持娇嫩?”
  
  “当然是用特殊药物,具体配方不得而知!”
  
  “多谢乔帮主告知,让我顿开茅塞!”
  
  凤九天一向狂傲,此刻却恭敬的施了一礼,若对于有助自己之人还傲慢,岂非成了天大的混蛋?
  
  “阿弥陀佛,凤施主可在草庐之内?”
  
  少林寺方丈同光大师双手合十,显得慈祥而**。
  
  凤九天就在他面前,所以他问的凤施主自然是凤怀山。
  
  “不瞒大师,我舅父已于昨夜故去了!”
  
  “什么!凤大侠因何而死?”
  
  神龙派掌门李瀚阳眉头一蹙,诧异中带着悲伤,正一派天师慈妙真君口念道号,悲伤之色溢于言表。
  
  凤九天正要答话,万玉龙却怒气冲冲大喝起来。
  
  “诸位前辈,恩师正是惨死于凤九天之手!”
  
  他的语气万分肯定,让人无可置疑,众人看凤九天的目光,瞬间从敬佩转为敌视。
  
  “凤九天,我还当你是善类,不料如此狼心狗肺!”
  
  李瀚阳与乔建贤怒目圆睁,似乎随时都要出手。
  
  凤九天恭敬之色瞬敛,脸上仿佛凝了冰霜。
  
  “万师弟,你冤枉我就罢了,真要置我于死地吗?”
  
  “凤九天,你不但该死,还当食肉寝皮!”
  
  万玉龙咬牙切齿说着,当场无数人齐声附和,此刻大多数人都不再把凤九天当成英雄和朋友,而是视之如同魔头,十恶不赦的魔头!
  
  对待十恶不赦的魔头,正道中人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群起而攻之,不除之誓不罢休!
  
  “诸位,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冒然动手!”
  
  茶仪卿带着茉莉出了屋,朝数千弟子大声高呼。
  
  李瀚阳见来人竟是茶仪卿,不由微微一愣。
  
  “说话的莫非是大理寺卿萧大人?”
  
  “李掌门好眼力,在下正是萧俨!”
  
  “萧大人,你不在唐国办差,何故来此?”
  
  “我此来既是为私,也是为公!”
  
  “哦?莫非你是凤九天的朋友,来此调查泣血梅?”
  
  “没错,李掌门果然一语中的!”
  
  “那你自然要护着凤九天,说的话不值一听了!”
  
  “凡事虽要讲情,却更要讲理吧?”
  
  茶仪卿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紧盯着四位掌门。
  
  他此言虽然有理,乔建贤却颇不以为然。
  
  “萧大人,那依你看凤大侠是怎么死的?”
  
  “多半是凶手易容杀人,意图栽脏嫁祸!”
  
  “易容?莫非你当我们不知韩王之事吗?”
  
  茶仪卿闻言脸色变了变,竟被问得有些难以应答。
  
  凤九天发出一声冷哼,正眼都不看乔建贤一眼。
  
  “乔帮主,茶兄为何要假扮韩王?”
  
  “是……是为了除掉奸贼。”
  
  “没错,他不顾自身,为天下除贼!”
  
  “那又如何?那也不能否认其手段卑鄙!”
  
  “舍身除贼卑鄙?那乔帮主有何不卑鄙的建树呢?”
  
  乔建贤被问得脸发红,同时发红的还有他的双眼,双眼发红的他,只会做一件事——杀人!
  
  不是自己杀了别人,就是让别人杀了自己!
  
  掌如疾风,势如雷霆,世罕匹敌。
  
  若非绝顶高手,怎配作第一大帮之主?
  
  凤九天却似乎全未看到,没有一丝动作。
  
  乔建贤不由停掌,生怕他会使用阴招。
  
  “凤九天!你为何不拔剑?”
  
  “我习剑不为杀人!”
  
  “不为杀人?那习之何用?”
  
  “不为杀人,而为卫道!”
  
  “卫道?”
  
  “只有邪魔外道,才该杀无赦!”
  
  “我没空和你贫,受死吧!”
  
  乔建贤说着口中一声暴喝,就要再出掌。
  
  凤九天微微颔首,流云剑却没入自己肩头。
  
  “你要做甚,疯了不成?”
  
  “不!我没疯!”
  
  “疯子才会自己伤自己!”
  
  “我刺此剑,只为了一件事。”
  
  “何事?少卖关子!”
  
  “我纵屠尽你帮,也是为你所迫,也绝非背叛正道!”
  
  乔建贤正欲冷笑,可见凤九天杀意冲天,何人敢笑?
  
  凤九天看着另外三位掌门,恭敬的深施一礼。
  
  “三位,你们今日也定要与我为敌吗?”
  
  三人相视对望,半晌才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凤九天见势非但不慌,反而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好!尔等虽不辨善恶,却不惧生死,佩服之至!”
  
  随着他的笑声,他毫不犹豫的又刺了自己三剑。
  
  鲜红的白袍、鲜红的利刃、鲜红的双眼。
  
  山峰吹乱青丝,鲜血染红白雪,格外触目惊心!
  
  “小九,千万别莽撞行事!”
  
  茶仪卿连忙开口,尽显焦急之色。
  
  凤九天笑了笑,轻蔑而霸气的开了口。
  
  “他们心智既昏,我就用鲜血将其唤醒!”
  
  他口中说着,宝剑出鞘,势如流虹。
  
  剑饮鲜血,自孕有灵,护主杀敌,生死相随。流云剑此刻嗡嗡作响,仿佛真的有了生命。
  
  大雪忽至,随风飘洒,杀气直冲九霄。
  
  他剑尖大绽光华,剑刃比冰更冷,所过之处生死尽断。
  
  敌人近千,高手如云,又怎抵凤九天一剑?
  
  茶仪卿毫不犹豫的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放入口中。
  
  纵损十年阳寿,换挚友平安,又有何惧!
  
  他怎忍心让小九一人血战,自己却袖手旁观?
  
  凤九天见两人出手,本想阻拦,但还是忍住了。
  
  若出言阻拦岂非嫌弃?岂非让茶仪卿生不如死?
  
  凤九天知道,现在除了向死求生,别无退路。人处险地,往往会爆发潜能,连自己都震惊的潜能。
  
  三人身影飘忽,绝招尽施,横扫千人亦似等闲。
  
  此战之惨烈在江湖罕见,惨绝人寰,无言可喻。
  
  原本清净雄伟的昆仑虚,此时已变成人间地狱!
  
  大战持续多久,死伤多少,无人知晓。
  
  但所有人都知道,此战之惨,生平仅见。
  
  若非四大掌门皆非死即伤,只怕仍要持续下去。
  
  各大门派死伤无数,但谁也不敢怨恨凤九天。
  
  恨是人的本能,但却只会恨自己所能企及之人,对于不能企及之人,他们也只能选择仰望。
  
  不过这种仰望中尽是阴影,永远,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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