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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仙与魔

第十章 仙与魔 (第1/2页)

昊王懒得深究这白云苍狗的天象,迅速掏出怀中捂热的圣传音,既高兴,又恼怒。他使劲摇晃:“叫你走花月,怎么用了这么长?她在哪里?”
  
  圣传音发出“嘤嘤”地叫声,在已经澄亮的天际,绘出一影山,花月和一个受伤的男子,相互扶持,在山中躲着追兵。
  
  他再问了雄京,已是物是人非,他本因延州内疚,而此刻又为雄京自责,惆怅满怀,怅然若失,不过,花月已近在咫尺,他不能再失,所以催促着圣传音,昼夜兼程,先拥抱爱人,再一同去雄京赎罪。
  
  昊王不经意间,除了整个人世的魔兵,连远在雄京的百姓都欢呼雀跃:
  
  赈灾止殇,吊死问疾,回天再造,洒扫庭除,楚舞吴歌,软红香土。
  
  佛光普照的神庙,因武僧的威风凛凛,菩萨的神通广大,魔兵不敢侵扰,只是被拆了些屋瓦,伤了些氓隶。
  
  青布衣裳,戏弄轻风,一个年少之人,扶着醉熏熏的人,在庙前读着柱上、框上的文:
  
  大慈大悲寺,救苦救难庙慈难神庙
  
  张翕轻说一声:“走吧。”
  
  小僧挡道,单手作揖:“施主,出家人六根清静,请酒醒再来!”
  
  张翕看注视他的容貌,隽秀得像个女子,眼汪汪,蕴藏一个世界;唇微红,浮起莲花香,海青一袭,衬出眉清目秀,脸面白净。
  
  方丈叫了声“空悔”,他便守在一侧,低头诵经,方丈自向二人行礼,见二人仪度不凡,似有仙气萦绕,自然不敢轻慢,他气出丹田,字正腔圆地说:“不知仙家驾临寒寺,所为何事?”
  
  黑昱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红丹,一步一步踩着石台,展示众人看,空悔也跟着抬眼,眼中一惊,连忙低头,小声念着“罪过”。黑昱似乎酒意还在,一不留神,抛起了魂丹,他赶紧冲上台阶,抓住红丸,攥在手中,跌在梯上,疼得语气不连:“这红丹……乃是……前世小仙红芰之……之魂丹,不得回归……落入我……灭……世幽境中……我等来……替她还魂!”
  
  方丈再一施礼,笑容满面,眼见气宇轩昂的张翕,对他细语轻言:“敢问尊者所居是何仙职?”
  
  他一听,围着肥头大耳的方丈旋了又旋,鼓足眼睛看他,打一个嗝,笑道:“小小神庙,若是小仙还不可进?”
  
  方丈轻轻点头笑:“不可进。”
  
  “我若偏要进?”张翕凑他耳边,吹出一丝气。方丈扭头看他一眼,还是笑眯着眼,往后跃上庙门,一波真气扑向二人,又被方丈拽回了手心,虎背雄腰的武僧冲出寺庙,做一个屏障,抱一尊佛像,道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黑昱此刻不顾美酒了,他摔下葫芦,比起拳脚,晃一晃身体,喝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但也知神仙所在,不能伤了和气,仙家既然在此闭目养神,也就不便打扰,所以一把推开张翕,到方丈跟前赔礼,说:“方丈无量寿,小仙不懂规矩,还望方丈海涵!”方丈轻轻拨开武僧,单起手掌,不怒自威:“老衲奉佛祖法旨,在此承建慈难寺,塑众仙佛真身,只度苦难人。”
  
  只见方丈仰天看,白眉、白须纷飞,矍铄的目光紧抓不放,双手合十,颤微微地喊:“天上仙,降凡间。”
  
  张翕、黑昱随他看,窸窸窣窣的声音带走了方丈等人,留下冷清的门楣和小僧空悔。
  
  他向张翕作揖,悄悄地多说一句:“除非请得天帝圣旨,否则进不去。”
  
  张翕朝着大门,开口便骂:“怪老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让我们救人,你何以遁入空门!”
  
  “仙身遭险,便万劫不复,你吃罪得起?”应着声,庙门重重关闭。
  
  黑昱赶紧捂他的嘴,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退,深深一鞠,慭慭而去,提醒他谨言慎行,强调了安全。
  
  二人此行,魔未遇到,麻烦一堆,所以雄京城中耗费时日。在子午街上感应红芰。突然一个女子,冲破藩篱,撞倒摊点,差点碰到魂丹,跌倒在地,一群家丁穷追不舍,张翕倾身相扶,却被美女眼中夺目的电光刺得发颤,连家丁都打不过。好在有黑昱,弹几颗酒水,打翻了人,赶跑家丁,抓起他的手,叫起女孩子。
  
  “谢恩公!”女孩说完,羞赧地跑开,张翕点头,“嘿嘿”一笑,抚嘴不露口齿,黑昱无不嘲笑:“殿下是怎么了,才一面便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张翕没有话说,而是反身蹦跳,黑昱赶紧一把扯下魂丹,深锁腰间,追逐张翕,口喊“殿下”。只见他蹦哒一圈,贴在黑昱身上,眼睛四处瞧,突然间地大叫,推倒黑昱,径直走向一家果摊,拿起蜜林檎便咬,店家吼他,不依不饶,他却抓一把红果丢向摊主,挽袖的汉子,被他踢上果摊,落一地葡萄、红果、卢橘干……还振振有词:“如此小器,我要是吃你颗频那挲,你莫不要杀了我!”
  
  说罢,他信手从罐中拿出一颗,送嘴里咀嚼,蹲摊主身旁,赞一声“好香”,摊主捂着肚子,看着满地狼藉,嚎啕不已。
  
  差役前来,被他打了个人仰马翻。
  
  掀摊拆梯,强搂良家女,灌几口熬药,吐一身美食。
  
  黑昱酒醉,捉不住他人,但头脑还算清醒,一一赔着不是,用法力变出金银细软,抛齐房檐,落在哄抢人手里、兜里。他趁乱打昏张翕,混在万人空巷中,难觅行踪。
  
  入夜时分,星空万盏,皎洁的月,在千树万树上投下婀娜多姿。万家灯火,在崖下璀璨,崖上听虫声。
  
  堆起篝火,煮着悬浮水,黑昱拈指弹出盥洗,洗净了张翕衣衫,水流石上,他醒了。
  
  问:“怎么不找家客栈?在山上待着!”
  
  “回殿下的话……”黑昱努力憋着笑,接着说,“你不知,在雄京城,你丑态毕露,成了街谈巷议的笑话!”
  
  张翕立刻站起,看着脚下的城,甩开袖子,舒展身姿,再回头严肃地告诉黑昱:“你知道吗,天帝在城中!”
  
  黑昱叉开五指,在他眼前晃悠,还在戏谑:“你还在发疯?天帝不是与你融为一体?”张翕一把捉住他的手,用力一掷,扭过半身,喊道:“我没与你说笑,是真的,大皇子下凡了!”黑昱又想试探,被张翕鼓起的拳头吓了回去。
  
  只好待在一边,听他讲:“那个女子,出来得不合时宜,而且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魔力,使我癫狂……”
  
  “这与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弱女子”,张翕轻蔑一笑,又走向黑昱,一本正经地说继续讲,“她的本事不够侵蚀我的仙体,而这股子魔力中分明有大皇子惯用的伎俩,就是要我出洋相,我便顺了他,在撒泼之时寻找他的气息,却被你打晕……”
  
  黑昱懊丧连三,使劲拍打脑门,又满是笑意:“我一小仙,哪里能嗅探到大皇子这种人物的神力?殿下睿智,微臣低估了。”
  
  “放屁!”张翕踹他一脚,教训道,“你是高人,能在沉睡中知我,还不能觉察到大皇子?我看你是酒喝多了,伤了脑子!”
  
  黑昱只剩憨笑。
  
  “大皇子……大皇子……”
  
  警觉的二人向天看,惊飞的鸲鹆不断发声。
  
  “虚惊一场。”
  
  “多加小心,不知大皇子此行何意,和魔女有无关系?”
  
  “大皇子好歹是神,曾统帅过天兵天将降了不少妖魔,断不会与魔同流合污,让羽化的泰祖蒙羞!”
  
  “大皇子敢下界,说明他已全然拥有天界,看来与他为敌的诸宫仙家也躲到了人间避世,我们还得探探神仙栖身之所,有事好托人情。”
  
  张翕捧腹大笑,黑昱又语重心长地说:“殿下,虽然天帝托身于你,可法力在他不在你,你的功力也会悄悄被天帝吸取,所以万万要注意个人安危,你若死,天帝也死。”
  
  “这个我知,不然也不至于被小魔女乱了心智。”张翕虽然看得开,可是心里忧虑,怕自己一旦动用法力,就成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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