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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出北冥 096:青丘有勇之重获自由(上)

狼出北冥 096:青丘有勇之重获自由(上) (第2/2页)

他反而吻了她。起初她试图反抗,接着便将嘴巴顺从地张开。他记得她舌尖美酒和丁香的味道。她颤抖着。他扯开她的裙服,撕裂丝绸,再没人去管步扬家的孩子……
  
  下游,初升太阳的光芒照耀在清风吹拂的河面上。南岸都是丰润的红土,如道路般平整。条条小溪汇入大河,被浸没的**枝干还靠在岸边。北岸是一片荒野,耸立的山崖足有二十英尺高,上面长满桦树、栎树和栗树。青丘有勇发现前方高地上有座了望塔,正随船浆的划动而变高变大。但在到达之前,他就明白那儿已经荒废,塔历经风吹晒的石头上爬满了玫瑰花。
  
  风向改变时,夏侯雨帮那肥妞儿升帆。这是块红蓝条纹的硬三角布,慕容家的色彩,若遇上青丘家的部队肯定招惹麻烦,但这是他们仅有的帆。
  
  赤松月掌舵。青丘有勇扔出下风板,移动时铁镣嗒嗒作响。之后,行船速度快多了,风向和潮流都顺着他们。“你何不把我交给我父亲?大家乐得节省路程,”他指出。
  
  “慕容恪夫人的女儿人在光明城,我誓死也要带回她们。”
  
  青丘有勇转向夏侯雷,“表弟,匕首给我。”
  
  “不行,”女人紧张起来,“决不给你武器。”她的口气如磐石般毫不妥协。
  
  她怕我,即便是戴铁镣的我。“夏侯雨,看来不得不请你为我修面了。别动胡子,把头发剃掉。”
  
  “剃成光头?”夏侯雨诧异地问。
  
  “全国上下众人皆知青丘有勇是个无须的金发骑士,一位留着肮脏黄胡子的秃头也许不会引人注目。当我戴着铁镣时,宁可不被认出。”
  
  这匕首并不具备应有的锋利。夏侯雨拿它狠狠劈砍,裾开纠结的头发,将其扔到一旁。毫奢的金色卷发在水面飘,向船尾缓缓流去。乱发落下,一个虱子爬到他颈上,詹姆反手捉住,用拇指捏碎了它。夏侯雨从头皮上捻起其他虱子,轻弹入河中。青丘有勇弄湿头颅,指点克夏侯雨磨利匕首,再把剩下的黄毛残株全刮去。完成之后,他们又认真修剪胡须。
  
  倒影在水中的男人他根本不认识。不只秃头,黑牢的岁月使他看上去至少老了五岁:脸变消瘦,眼窝凹陷,外加从未有过的皱纹。我不再和姐姐一模一样了。她会恨我的。
  
  正午时分,夏侯雨进入梦乡,发出的鼾声活象一对交配的野鸭。青丘有勇探头望向船尾渐渐消逝的世界。离开黑牢之后,每块岩石、每棵树都是奇境。
  
  沿途不断越过许多简陋的单人木屋,它们由长长的细杆子支撑,看上去活象水鹤。没有居住的迹象,只有鸟儿在头顶飞来飞去,或于岸边的树枝上怪叫,青丘有勇还瞥见银鱼划过水面。直到看见更糟的——好几根漂流的原木其中一根原来是苍白肿胀的尸体,披的斗篷无疑为青丘家族的青袍。他思索这是否是他认识的人。
  
  三叉戟河的支流为人、物穿行河间地提供了方便。和平年代,河上满是渔民小艇、运粮大船以及出买衣服和缝衣针的商人的浮船,甚至有涂得五颜六色、极其花哨的戏船——它们的风帆用超过半百不同颜色的布料缝成——向上游行驶,路过一个个村庄城堡。
  
  战争带走了一切。他们经过村庄,却没看到村民。被砍破撕裂的空渔网挂在树上,算是渔人居住的唯一迹象。一个在河边饮马的小女孩瞥见风帆就全速逃走。嗣后他们经过一座被烧焦的塔楼,十来个农民在塔楼躯壳下的田地里掘土,用无神的眼光打量着小船,确定来者不是威胁后,便回到劳作中。
  
  红溪河既宽且慢,蜿蜒的河道处处回环弯曲,缀满树木茂密的小岛和阻隔航道的沙洲,而水面以下暗礁点点。赤松月似乎极为敏锐,常能预知危险,发现通道。青丘有勇赞她江河知识丰富,她怀疑地看着他,“我不熟悉河流。但我学会骑马以前就懂得如何桨弄帆。”
  
  夏侯雨坐起来,揉揉眼睛。“老天在上,手臂好酸,风没停吧?”他嗅了嗅,“我闻到雨的气息。”
  
  青丘有勇希望下场大雨。望海城城的黑牢可不是七国最干净的地方,现在的他闻起来定像块酸败的羊。
  
  夏侯雨眯着眼望向下游,“烟。”
  
  一根纤细的灰色手指弯弯曲曲地升起。烟柱在许多里外的南岸,盘旋升腾。在它下方,青丘有勇隐约看到一座大房子,旁边有棵挂满死女人的槲树。
  
  这些尸体乌鸦还没开动,细细的绳索深深地勒进她们咽喉下柔软的皮肤,清风吹得她们转动摇摆。“这不是骑士风范的行为,”驶近看清之后,赤松月说,“真正的骑士决不会饶恕这般无耻的屠杀。”
  
  “真正的骑士每次上战场都做得更糟糕,妞儿,”青丘有勇道,“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赤松月转舵朝岸驶去,“我不会让无辜的人被乌鸦吞噬。”
  
  “好个没心肝的妞儿!乌鸦不是活神仙,也需要食物裹腹。走我们的路,留下这帮死鬼,傻女人。”
  
  他们在那棵斜伸出水面的大栎树上方着陆。赤松月降下风帆,青丘有勇爬出去,镣铐让行动显得十分笨拙,红溪河水浸满他的鞋子,湿透他褴褛的马裤。他笑着跪下,把头深埋进水里,湿辘辘地甩。胳膊上都是结块的污泥,等仔细擦干净,这双手终于变回白皙纤细的模样。可他的腿僵得要命,几乎站不稳。妈的,我在望海城的黑牢里呆得太久了。
  
  赤松月和夏侯雨把船拖上岸。尸体就挂在他们头上,散发出腐烂水果的气息。“得有人去把绳索砍断,”妞儿说。
  
  “我来爬树,”青丘有勇叮叮当当地跋涉上岸,“先请你把镣铐去了。”
  
  妞儿不理他,只目不转睛地凝视一具女尸。青丘有勇的脚镣才一尺长,只能迈着小碎步凑过去。当他看到悬得最高的那具尸体颈项上挂的粗牌子时,不由得哈哈大笑。“人与狐狸同。”他读道,“啊哈,是的,这完全不是骑士风范的行为……但是你们这边干的,不是我们的人。可怜的女人,到底造了什么孽唷?”
  
  “她们是旅店女招待,”夏侯雨说,“记得这儿曾是个旅店,我上回来望海城,还带着队伍在此过夜。”如今这栋建筑除了石地基、倒塌的房梁及一些烧得焦黑的灰烬以外什么也没留下。轻烟从瓦砾堆中冒出来。
  
  很久以前,青丘有勇就把女和妇都留给青丘有病去关心,他只有有容一个女人。“看起来这些女孩取悦了我父亲大人的士兵们,也许给他们送过吃喝,所以得到了叛徒的颈圈——就为一个吻和一杯麦酒。”他向河的四周来回巡视,确定附近没人。
  
  “赤松月,”他说,希望礼貌一点可以让她听听他的话,“如今天下大乱,恐怕道都将遭到封锁。”
  
  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丝不确定。“你受我的保护,除非杀了我,否则谁也不能碰你。”
  
  “我不认为这对他们能造成什么困扰。”
  
  “我的武艺和你相当,”她防备地说,“我是赤松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是家族彩虹卫的首领,我并不惧怕任何一个男人。”
  
  “彩虹护卫?想必是个七仙女骑士团啰?有位歌手曾说穿丝袍的女人个个美丽……但他和你没照过面,对吧?”
  
  女人脸红了。“我们还得掘墓。”她开始爬树。
  
  她爬上树干,这棵槲树的下部分支大得可以让人站立。她手握匕首,穿行在树叶丛中,砍落尸首。躯体落下时,苍蝇一下子围过来,落下的尸体越多,臭气也越来越重。“正派人干嘛帮女埋尸呀?”夏侯雨抱怨,“再说,也没工具掘土,瞧,没有铲子,我可不会用我的剑,我——”
  
  赤松月惊叫一声,飞跳下树,“上船,快,远处有帆。”
  
  他们全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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