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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最靠近,最遥远(7-2)

终章 最靠近,最遥远(7-2) (第1/2页)

刚到牛津的三个月,最记得的事是每天会走到齐尔维河的河滨步道,看看夕阳下的河面船只,然后回来时路过一家中国超市,再去面包店买上明天的早餐之后,去超市采购为未来一月准备的生活用品,和明后两天要吃的水果和食物。
  
  我很喜欢每天在回家之前来这家超市逛逛,即使什么东西都不买,只是随便看看,随便问问,但是能在这里自由地说着母语,跟华人面孔的售货员和收银员交流,总是会有一种故乡的亲切感。那是在那段时间,即使在母亲身上也没有找到的慰藉。
  
  孤独,是只有在异国他乡那种地方,才是少年不用为“赋新词强说愁”,不上层楼,也能明白的滋味,甚至在最熟悉的生活里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不会化成烟飞走,也不会在雾中开成花来,每天都被叫醒,就像是清晨六点的开门声,唤醒大门下安装的声控灯,灯,再唤醒这栋独院独户的楼房。
  
  我走出院子,回头关上铁门的时候,总是很容易会跟住在二楼的房东对视上一眼。她那时好似刚起来,站在窗边,用手整理着头发。右手手指梳理,左手手掌抚平,右边几下,然后换手,左边几下。她总是瞧见我最后一眼,是我刚用手锁了门,她整理完头发,然后把视线拉回来暖和的屋子里,哗的一声拉上玻璃。
  
  晚上7点回家,被锁在院子外,房东夫人披着一件长款针织衫下来,一手捋着头发,一手握着衣襟。
  
  她打开门,问道:“这回又是把门禁卡给忘了?”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院子小路旁的灯亮了,挂在树梢下,光将空间切割成明和暗的两个空间,这光线方便了她,她瞧见我半身泥泞,惊讶出声:“呀,这是怎么了这是?”
  
  我低头看了下牛仔裤被擦破的地方,还有上身的白色衬衫,两只袖子被擦过一片黑色的污渍。原来摔倒不是只在摔下来的那一刻才会痛的,只是后来你忘记了的那种感觉由肌肉记住了,一步一步蹒跚,慢了下来,不至于一瘸一拐太明显。
  
  越痛越明显。
  
  我一边回忆着,将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告诉她,我说,在回来的路上为了躲突然出现的轿车,不小心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当时摔下来可惨了,还是下坡,自行车也摔了出去,幸好没有砸到我腿上,只是打了个滚,脚崴到了一点。那个人后来还回来问我有事没有,我觉得也没伤到什么地方,就让他走了。
  
  我说:“也不怪人家,那条巷子本来就藏得深,我也没有控制好速度。”
  
  她什么也没说,上了楼梯,边往家里走边回头:“早点回屋吧,洗完澡擦点药再睡。”
  
  刚关上门,“砰砰砰”猛烈的砸门声响起,房东夫人惊疑,迅速地开了门,看到我,这会真的被疼哭了,顾不得手掌上的伤,一边使劲地用袖子擦脸,一边急切地问她,眼睛虔诚地看着,不敢眨一下。
  
  “我妈妈呢,我妈妈呢?她不在屋子里,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房东夫人回忆:“不知道,早上就出去了,她不在家里?你别着急,你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
  
  “万一丢了呢?”万一丢了呢?怎么办?越想越急,越想越害怕。
  
  “如果她回来了请您打电话给我。”说完,急匆匆跑下楼。
  
  房东夫人跟在后面喊:“你上哪去?你知道去哪找她啊?”
  
  “我知道的。”我大声回答说。
  
  穿过两条幽静古老的街巷,离住的地方不到一公里处就会看到一个宽阔的广场,周围拱顶式的巴洛克式建筑远远映入眼帘,古色古香,氤氲着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情调,在阳光不算明媚的时候,这几条街道就像被时光尘封在书籍中,是一行行的文字被人打开,让人向往,又让人觉得沉重。广场的西角有一座基督教堂,同样是巴洛克式的风格,但是市中心的教堂总是祷告的人不多,显得有些寂寞和枯凉,倒是广场的东南角,开着一家三层的书店,旁边紧挨着一家珍珠奶茶店,白天在此处的人络绎不绝,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倒是又惬意又热闹。
  
  母亲总是喜欢在广场周边流连,她心情最差的那段时间,在这几条街一呆就是一整天。遇到过横行街道的天鹅,也听街头音乐家的弹唱,看街头画家的艺术作品,也跟流浪的诗人聊天。我周末不上课,有时会去书店看书,母亲坐在广场街角晒太阳,她穿着一条天青色暗底复古的碎花长裙,裙角飞扬,比她欣赏的天鹅还要高高在上。
  
  那时候我一直不明白,像母亲这样出身名门,气质高贵磊落,又是爱得炽烈奉献的女人,父亲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我是男儿,对于这样的美人,定是爱也爱不够的。当时还怪父亲不仅眼瞎还心瞎,不懂珍惜,让母亲一片痴心错付,害我们一家落得如今破碎不堪的地步,对他是便是又怨,又恨,还不敢爱。
  
  母亲还经常在广场上喂养的附近出现的流浪猫,她白天带着猫粮和水出门,晚上有时候会捡一两只弱小的猫带回来。她对养猫耐心不够,不到几天就会喜新厌旧,等小猫健康起来,她就会把它送出去,送给我们愿意收养它的邻居。就这样,一只一只猫被她捡回来,喂养过几天,又被她一只一只送去一户好心的人家。
  
  有段时间,我们这片小区的居民很久都没看到过流浪猫在附近出现了,有人说可能是有一天晚上,被这片区域的片警偷偷捕杀了,也有人说是因为天气冷,流浪猫都藏起来了。我倒是怀疑,这附近的猫怕不是全被母亲捡完了,打了疫苗,送去给了有爱心的居民,如今应该已经都是有家的猫了。
  
  猫都有家,人比猫却可怜。至少那猫窝在她怀里的时候,让人嫉妒,我一路着急担心,皮肉绽裂,连风都带着无情的嘲讽,它却可以安心安稳地享受她的怀抱,有她暖,有她顾,凭什么不让人嫉妒和难过呢。
  
  母亲从巷子口走来,走近了才看到我,不解问我:你这是去哪?
  
  我说,我在找你,我在找你啊。
  
  回家吧。母亲说,这猫胆小,喂食都抢不过其他的猫,我要是不给带回来,估计没两天就会饿死。
  
  我跟上前,那猫可怜,无助无措的眼神,像是在外面受了好多欺负,看得让你心疼。
  
  我也挺可怜的啊,我不招人心疼吗?您看看我,您看看我啊,我不比它更可怜,更招人心疼吗。
  
  这话我是自己在心里说的,回头自己嘲笑自己,要跟这畜牲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回到家,跟住在对门的房东夫人打声招呼,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惊扰了她。
  
  房东夫人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但是她说晚安,她要进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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