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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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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那个年代的人,受着那个时代新思想的渲染是最不信邪的。讲完梦后夫妻照常去上班,他们父亲在那些天里,就是关注着在那车间悬挂了很久的一台没有组装好的大型机器,那台机器足有1吨半重。那机器本来是三个人配合组装的,但是那两个年轻点的人都投入到运动里面去了,在这组装得即将完工的情况下,他父亲是巴不得尽早把它做好。
  
  不幸的是他刚换上工作服,带上安全帽和手套侧身进去操作时,一连串哗啦啦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轻响,他除了一条完好的手臂和头,其余他的大半截身子都被砸扁在巨型机器下。
  
  大半个小时后才有人发现这事故,当救护人员赶到,他早已断气,当他泣不成声的妻子闻声赶到,她那哭成泪人儿悲痛欲绝的手摸着他的头和手,最后她看到了他没有被压着的那只手的指尖处,在那灰尘厚实的地上写了个模糊的艹头。
  
  当她申诉狂吼,歇斯底里没完没了的哭喊,可是那个时候谁都知道她是伤心过度,谁都认为她是伤心过度而胡乱。当她意识到要刻意保留现场时,混乱而杂乱的脚步早已把那个艹头弄得没了影子没有了痕迹。在那个年月那个时期,尤其是在那个特殊时期的平民百姓,能向谁伸张正义。
  
  后来在几个好心的女工友搀扶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这已有两个月生孕的可怜母亲的悲懊。在那时,这石沉大海的冤屈,在茫茫人海中也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夜深了,小雨道别出门的时候殷红坚持要送他。她的两个哥哥也没有异议,看得出他们对这小妹不但放心,也看得出他们三兄妹的坦荡。过意不去的小雨阻止不了她也就随着她了。
  
  走出门殷红说:“今天晚上我很高兴碰上了你,虽然以前我们没有交情,可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诚实的人,单从外观我就这样判断的。你看我哥哥他们好信任你,第一次见面就像老朋友久别重逢一样,我们的家史他们是很少对外人说的,我都有点奇怪他们今天晚上的举动。”她继续说:“我爸爸死的时候,我还在我妈妈肚子里才两个月,我爸爸死的时候才39岁。过后我妈妈也去找了上面,她说厂里艹头姓的本来就不多,一定是那姓黄的报私仇。姓黄的先把那机器的托架做了手脚,他知道我爸爸那些天都是一个人在那里做机器,一定是我爸爸出事前他看到了姓黄的身影,因此在临死前想写出姓黄的名字。你猜上面怎么说,他们说:“你可不能随便说这样的话,我们做事是要有依据的,就凭你这么说谁能相信。你说那个艹头字除了你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证明,那是你当时过度悲伤有些糊涂吧,这我们理解。唉,算了吧,你家的事我们也很同情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就节哀顺变吧。”
  
  殷红说到这已经是很悲伤的样子了。“可怜我妈妈那时有冤无处伸,她那时候还怀起我。”殷红已经包不住眼泪了。“真的值得怀疑,是那姓黄的害的你爸爸,我想那托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散架。”小雨这时插了一句嘴。殷红说。“那是肯定的,最后这件事下来,我爸爸的事解决了700多块钱,700块钱,那时说来也是大数目了,因为那时的工人一般才20多点一个月的工资。”
  
  这时他(她)们已慢步的走到了寂静的江堤上,此刻的小雨陪着这外貌看似洒脱,还微带风流的美丽姑娘漫步在灯火通明的江边柳荫下,但是他的心情好像已经融入在了她一起,他替她悲伤也为她心哽,他想:“世界上很多事是用眼睛看不到它的实质的,就像殷红,从外表谁能知道她和她们家有这么多离奇的经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来:“怎么我耍这么大夜都是听他(她)们说话去了,都没有问问她们妈妈在哪里,哥哥结婚没有。”于是他说:“今晚上没看到你妈妈,她走人户了吗?”“我妈妈83年得病就去世了,到现在已经5年了,我妈妈死的时候才刚刚50岁,还不是劳累怄气多了的原因。爸爸死后哥哥他们也不大听话,哎,还是恶人命偏长,那姓黄的瘫了十几年了,到现在都还活着,只是他那样活着也造孽,在轮椅里屎尿都要人服侍。”
  
  小雨唏嘘着又问:“你大哥结婚了吗?”“没有,他说他不想结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小雨有点不好意思再问,本来他想问她两个哥哥在做什么工作,他想,不要去打听城里人吧,反正人家比你农村优越多了,看看人家屋里的摆设就很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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