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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尘埃落定

第七十五章 尘埃落定 (第1/2页)

话说元皞在教乐坊大摆宴席,他持着琉璃盏,斜靠在引枕上,醉眼惺忪,俯看众人喝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
  
  大殿中央新进来一群回鹘女子,红衣金钏,大面积地露着胳膊,腰肢,她们打着赤脚在三股加捻圆金线羊毛栽绒地毯旋转,一双含情目流转眼波,像勾魂摄魄的海妖,只微微一瞥,就有足够的力量让人带进欲海。
  
  女人越转越快,红色的披帛绕着她们曼妙的身姿,花瓣一样绽放。
  
  他忽然快步下了丹墀,跑到大殿中央,矗立在其中一位女孩面前,他使劲眨着眼睛,她的眉弓,眸子,鼻锋,还有那娇怯怯微微赧然的样子,是那么熟悉。他又使劲眨了眨眼,圆金线加捻花样红帛面纱下若隐若现的脸部线条,也是那么熟悉。
  
  不可能啊,元皞心里想着,他趔趄着脚,握住了她的手臂,说道:“不用跳了,给我斟酒去。”
  
  众人见怪不怪,并不当成一回事。
  
  女孩跪坐在元皞身边,为他的琉璃盏满斟了一杯酒,不慎斟地太满,溢了出去。元皞啧了一声,问道:“你是谁送来的,难道没有学过伺候,替人斟酒,斟七分便可,这也不知道?”他满口酒气,语气不善。
  
  女孩缩着肩膀,双手握拳放在双膝上,低着头不说话。
  
  元皞又直起身来打量她,呢喃道:“真像,太像了。”
  
  女孩蓦然抬眼将他一瞧,又迅速低了下去。
  
  元皞如同焦雷在身上滚过,他微微怔了一怔,扛起女孩就往二楼去。
  
  这会子,众人有些奇怪了,说自己要洁身自好的兀卒,守了半年的节操,今夜要碎了?他们很快又觉得无所谓,碎了就碎了呗,还守下去才要奇怪。
  
  元皞关上槅门,转过身来时,女孩已经摘下面纱,露出了真容,笑道:“我只知道斟茶不能满过七分,原来斟酒也是如此。”
  
  元皞喜不自禁,阔步上前将她高举着抱了起来,仰望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忆之低声道:“怎么,不欢迎我啊。还是说,今晚想见见新人,结果还是我这张老脸。失望了。”
  
  元皞轻轻掐了掐她的腿肉,疼地她小脸全皱在了一处,她扶着他的肩膀,嗔道:“疼啊。”
  
  元皞笑道:“疼就对了,我元皞睚眦必报,你让我心疼,那你就得肉偿。”说着,已经将她放倒在榻上,裹着狂风骤雨一起压了上来。
  
  她痒地咯咯直笑,不停摆头来躲避,明晃晃的珠翠金银头饰,远观时美不胜收,近玩时无比碍事,他无数次被冰凉凉的“暗器”划出红印子,不得不说道:“脱了,脱了,快脱了,全脱了。”
  
  忆之笑着推开他,走到镜台前摘首饰。
  
  元皞直瞪瞪望着她,说道:“说真的,你怎么来了?”
  
  忆之望着铜镜里的他,说道:“听闻你煽动辽境里的党项人反叛,辽兴宗出兵镇压时,你还派大军驰援,俘虏的辽将当众斩杀了不说,还将头颅悬挂在阙搂示众。”她摘下华丽的首饰,解下披帛,拨了拨乌黑的长发,挽到一侧梳理。她又说道:“你不是说你不打了吗。”
  
  元皞道:“辽兴宗趁火打劫,勒索完你们,又来勒索我,也太卑鄙了。你们宋国小皇帝讲仁义礼治,好说话,我心眼小,最受不得委屈。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乱打。”
  
  忆之听到后头,忍不住要笑,又按了下来,说道:“辽兴宗不许宋国和西夏议和,只差说一同讨伐西夏了。”
  
  元皞朝忆之走了过来,他搂着她,使每一寸肌肤都紧密相连,他问道:“你宋国皇帝同意了?你舍不得我,就叛宋了?”
  
  忆之蹙眉道:“你不怕吗?”
  
  元皞低声道:“幸亏你乔装成回鹘进贡的美女,否则就危险了。”他的鼻尖在她脸上轻轻碰过,温热的喘息,裹着酒气喷在她的脸上。
  
  忆之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双唇,浑身起战栗,她的呼吸愈发紧促,问道:“什么意思?”
  
  他嗅着她的肌肤,说道:“你父亲过世,你回汴京后,我一面同宋国议和,一面同辽国小打小闹,后来把辽兴宗给惹急了,命耶律崇元辽驸马等人率领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深入夏境,卓罗和南军在贺兰山脉一带与耶律崇元率领的马步军正面交锋,七万精兵折损了一半。
  
  把那耶律崇元给得意的,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不过他们来势确实凶猛,我只能下令让卓罗和南军撤军,并沿途烧毁房屋粮草。又派章元去辽军大帐谢罪请和。耶律崇元自然不肯,不过越深入,越是人无粮,马无草,又僵持了几日,辽兴宗不同意也只得同意。”
  
  他的手顺游而下,剥开她的衣裳,解出白嫩嫩的肌肤,又将她捧在掌心,说道:“耶律崇元决意不肯谈和,随后被调离了前线,又对持了一段时日,我忽然听说,耶律崇元从宋国回来,还怂恿辽兴宗娶你,不过也无妨,那个时候,我的铁鹞军正悄悄往忻州挺进。”
  
  忆之与他坦诚相见,她扶着他的肩膀,问道:“所以,议和不过是障眼法,虚晃一招?”
  
  元皞道:“富良弼挑拨那兄弟二人生嫌隙,使我随手捡了个大便宜。我把他送回宋国,破了他的困境,也算一报还一报,这人世间的缘分,当真是巧妙地很。”
  
  忆之疑惑道:“那你方才为何提到危险?”
  
  元皞道:“辽兴宗不许宋国与西夏议和,又纠集兵力,悄悄往兴庆府挺进,以为我不知道,还沉溺在议和后的安逸里,只知道争歌逐色。”他将她抱起,坐在镜台案面上,一寸一寸吻着她的肌肤。
  
  “你来了也好,我总不能成日干喝酒,不吃肉。”
  
  他见她笑了出来,眸子里那团白色的火焰弱了一弱,他又问道:“赵臻决定按兵不动,又派了你来安抚我。”
  
  忆之道:“倘若你胜了,我就是‘安抚使’,倘若你败了,我就是淫奔私逃,所作所为与宋国无关。”
  
  元皞点了点头:“小皇帝愈发聪明了,面面俱到。”
  
  忆之掬起他的脸,说道:“我也聪明,这也是我的主意。”
  
  元皞笑了一声,去吻她的唇,说道:“对,你也聪明。”
  
  忆之踟蹰了半日,说道:“你和宋国的议和,不是虚晃一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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