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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冬除守岁

第七十六章 冬除守岁 (第2/2页)

这枚花签,仿佛就是她的判词,陪她走了一路。
  
  倏忽听见远处敲响梆子,她从梦中醒来,直起了身子,见书房里四角烧着炭盆,春意黯然,大条案上春盘,杯馔狼藉,地板上散落着打马,花签,骰子,词牌名等玩物,众人睡得东倒西歪。
  
  又呆了一阵,不觉站了起来,打起帘笼往檐廊下走,刚迈出书房,一股冷风就迎面扑了过来,将暖暖的热乎劲儿吹散了些。
  
  天色灰蒙蒙的,晏荣持着栀子灯,正将三只雪白的炊饼放入报晓僧人的粗瓷大碗中。
  
  她望着互相作揖的二人,耳边恍惚响起说笑声。
  
  昨日除夕守岁,众人虔诚供奉晏纾,祭过石杰,感怀了半日。振作精神,聚在庭院投壶取乐,输了便要吃酒,众人皆不敌灵芸,个个被罚地面红耳赤不再话下,唯有韩玉祁能与之较量。
  
  又投中一箭,韩玉祁高兴之际,见她心不在焉,又时不时去看那道侧门,便去问究竟。灵芸抢着答道:“每年这个时候各国来使都要来朝贺,今年西夏国主上表,要亲自来呢。她能不惦记?”
  
  忆之笑着反诘道:“也不知哪一位,但凡官人回来晚些,就两眼直直,望眼欲穿,待官人回来了,又唠唠叨叨,唧唧咕咕,取笑起别人来,倒是有底气的很。”
  
  灵芸说道:“那怎么了,我就是惦记他,不行吗?”说着,笑着往富良弼怀里钻,富良弼面色发红,笑得不失庄重。
  
  众人被齁地直打颤。
  
  欧阳绪只得道:“宛娘怎么还不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忆之忍俊不禁,说道:“她自然得等到祭过祖才来的,过会子,毓贞与冬青夫妇也要来。”
  
  韩玉祁不太高兴,说道:““你们都成双成对,这也太欺负我……”后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淹没在笑声中。
  
  想到此处,忆之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富良弼跟了出来,他捧了裘绒为忆之披上,又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你。”
  
  忆之瞠着眼,问道:“问啊,还有什么不敢问的?”
  
  富良弼踟蹰道:“你真的打算放下恩怨,放过吕易简?”
  
  忆之眼望着迎着初冬的枯枝头,缄默了半日,说道:“谁能料到未来会如何,总之,我需要宋廷的支持。”
  
  富良弼神情一松,笑道:“你能想开最好,说实话,夏松的死,让我们都非常担心你。”
  
  忆之蹙眉道:“是啊,隔三差五寄一篇万字以上的信,我都懒得细读。”
  
  二人对望着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忆之又问道:“你和灵芸成婚了都这么久了,还一直住在这,又打算什么时候搬去驸马府?”
  
  富良弼思忖了一阵,说道:“倒是灵芸说的,驸马府冷冷清清,不如清明院有家的感觉。”他又顿了顿,说道:“等你嫁去西夏后再说吧,或许会搬,或许不会。”
  
  忆之不觉感激感动,她出神道:“晏荣叔不愿意陪我去西夏,他说他就想守在院里。姜妈妈陪着母亲与舅父一起在杭州,也都不愿意去西夏。周二叔倒是肯去。”
  
  富良弼笑道:“那就好,你的一等大事总算解决了。”
  
  二人又一同笑了起来。
  
  忽听院门笃笃作响,富良弼与忆之望了过去,晏荣开了门,见元皞走了进来,一时眼望着他,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富良弼笑着朝忆之递了个眼神,识趣退回书房。晏荣作揖退下。
  
  忆之整了整衣冠,朝他走了过去
  
  元皞笑道:“原来朝贺这样麻烦,早知道我就混在使臣堆里,一入汴京城就溜。”
  
  忆之望着他笑,心里无限涟漪。
  
  元皞去握忆之的手,说道:“外头这么凉,还是回屋吧。”
  
  院里积着厚雪,白皑皑一片,忆之往他怀里钻,低声呢喃道:“里头人多。”
  
  元皞笑着将她搂紧,问道:“今年可有什么安排?”
  
  忆之想了想,说道:“眼下也没有什么事了,想四处游历一番,去江南看看舅母和母亲,回清涧城走一走,拜访拜访那位大名鼎鼎的狄庆将军,同秀瑛讨论讨论《武经》,给刘大哥哥家的胖小子送金锁。还想去趟回鹘,听说回鹘很美,景也美,人也美,或许能找到麦提亚。”
  
  元皞点头道:“我可以陪你游历。”
  
  忆之脱出他的怀抱,两眼星光璀璨,纳罕道:“真的啊?”
  
  元皞道:“眼下确实没有什么事了,西夏文有章元吴皞,武有苏努尔贺兰真,我甩手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忆之情不自禁,踮起脚去轻啄他。
  
  柔情对望之际,却听檐廊下一声咳嗽,二人望了过去,但见欧阳绪,韩玉祁,富良弼一人咳一声,挨个掀起帘笼往外走,在檐廊下并列站着,充满善意地鄙夷。
  
  忆之讪红了脸。
  
  元皞向诸位问好,诸位向元皞问好,半日闲话。
  
  屋内忽然叮当脆响,宛娘与毓贞惊呼了一声,苏冬青大喊有贼。
  
  众人心内一动,忙往屋里飞跑,但见灵芸握着匕首,将一黑衣人摁倒在地板上,骑在他的身上,威风凛凛。元皞抽出大刀朝他走了过去。
  
  那人唬地浑身打颤,连忙摘下面罩,露出白嫩嫩的俏脸,她举着双手,一叠声说道:“我可不是小偷,我是债主,我来讨债的!”
  
  灵芸啐道:“放你娘的屁,这里有谁能欠你银子?”
  
  那女子怒道:“韩玉祁,你还不救我?我好歹跟了你一二年,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连个只言片语也没留下,说始乱终弃就始乱终弃了呢!”
  
  众人的目光霎时都朝韩玉祁射了过去。
  
  韩玉祁见她指名道姓,连忙上前仔细去看,又听她胡言乱语,鲜少有波澜的脸顿时飞红,他薄怒却又不失肃穆,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灵芸眨着眼去看富良弼,富良弼朝她递了个眼色,她会意,撤回匕首,从她身上爬了下来。那女子气鼓鼓坐起,没好气说道:“要不是看你生地俊俏,你那点破事,我才懒得管呢!哪里知道你竟然是个用人时脸朝前,不用人时脸朝后,卸磨就杀驴的负心汉。”
  
  韩玉祁正欲辩解,忆之嗳了一声,说道:“闻着味,想是二叔的红豆元子好了。”众人连声附和。
  
  欧阳绪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看来时机到了。”说罢催促宛娘,说了一叠声走走走,吃元子去。
  
  韩玉祁又想同富良弼解释,富良弼笑着摆手,又道:“我懂,我懂。”说着,拉着灵芸外去,又叮嘱着说道:“你上回就吃撑了,这回不许多吃。”
  
  韩玉祁哭笑不得,说道:“你懂什么呀。”
  
  他见毓贞与苏冬青笑望了他一眼,也打起帘笼往外走,愈发急了,却顿了顿,对忆之说道:“她是赏金猎人,收银子办事……”
  
  忆之语重心长道:“嗯,嗯,我懂,真的,我也懂。”她拍了拍韩玉祁的肩膀,又对元皞道:“咱们快点去吧,省地被他们吃光了。”
  
  不由韩玉祁分说,打起帘笼往外去,把他的辩解声抛之脑后。
  
  此时,一轮红日初出,天地大白。
  
  忆之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幸福。她望着天际短出了一口气,又去挽元皞的胳膊,她心中想到,家的意义就在于此吧。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总有那么一群人,能给你力量,使你有勇气,敢于去直面深渊。一起分享幸福,一起分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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