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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点(五)

第一章 雨点(五) (第1/2页)

白御桐强盗一样一脚踹开了木门,他急匆匆地把病殃殃的雨点平放到了床上,然后来到还没有熄灭的火坑前,往里面再添了一把干柴。
  
  只见焉巴巴的火焰很快将干柴包覆,吞噬,火星燃烧得愈来愈烈,然后整个火堆都燃烧起来,就像是年夜上绽放的绚丽的烟火,金光璀璨。
  
  但天空依然格外的阴沉,乌云压顶,一阵阵黑风拂过灰色的草原,像是夜晚的湖水晕开了一层层绵长的弧形波澜,草原深处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草尖相互摩擦后产生的。雨丝不停的从灰色的云层中坠落,急促而显得杂乱无章。
  
  白御桐关上木门,冷风被挡在了屋外,整个房间也都暗淡了下来,墙上不断闪烁着暗黄色的火光,忽明忽暗。他回到火坑前把兽皮平铺到火堆旁,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雨点抱到兽皮上,雨点的娇躯有些微微发烫,但四肢却出奇的冰凉。
  
  他看过一部很老的电影,叫《第一滴血3》,在片子里,男主兰博清理伤口那一段给白御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见他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山洞里,橘色的火光照亮了阴冷的石壁,山洞里回荡着木柴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兰博将烧红的木柴顶到流血的伤口上,好让伤口快速结痂,那一瞬间好像烙饼一样发出嗤嗤嗤清脆的声音,但是兰博却一声不吭。
  
  那时候白御桐觉得兰博酷毙了!男人就该那样,他憧憬的想要成为那样的男人,即使再痛也要把哭喊藏在心底,像是亚特兰蒂斯的宝藏被掩埋在大西洋漆黑冰冷的海床上一样。
  
  他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雨点,她那张苍白的俏脸上残留着冰冷透明的雨水,几缕散乱的湿漉漉的黑色发丝粘黏在湿滑的脸颊上。
  
  她美极了,像是伏在窗台上晒太阳的花猫一样安静,闭上眼睛躺在温柔的阳光下小憩,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你可以轻轻抚摸她柔顺的毛发,可以慢慢揉捏她小巧的爪子,可以深深亲吻她温热的脸颊。
  
  事实上现在白御桐可以对这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女孩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如果他是那种很没节操的人的话,但他不是,因为他是三好学生啊。
  
  当白御桐那些亲爱的高中同学们都在谈甜甜蜜蜜的恋爱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那时候开始思考:为啥学校明令学生禁止谈恋爱,但还是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在谈那该死的恋爱?
  
  晚自习下课后,白御桐手里捧着一套语数外物化的练习卷,老师布置的晚间作业简直就是耽误学生按时就寝的老鼠屎!在回宿舍的路上,他悲怆的瞧见穿着校服的男女在楼梯走道、宿舍门口前拥吻。
  
  这些情侣多得可以组成两支足球队!但却没有什么老师来打搅他们。
  
  当他还在被委以单身狗的名称担心今晚能不能在十二点之前把作业做完顺道吃个小零食的时候,别人已经开始了计划生育的第一步。
  
  他知道这些人完全没有秀恩爱的意思,只是逮着机会就想激情两把,否则今晚就要陪作业过了。
  
  但他羡慕啊!就像两个小朋友,其中一个感觉饿,于是就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士力架啃在嘴里,另一个小朋友看着馋嘴了,于是就开始了自己不要脸的蹭吃之旅。
  
  士力架可以蹭,但女朋友可不行,你总不能说嘿哥们儿!我见你和女票亲得那么爽,能让我上手试一试吗?我还没有女朋友嘞……能说出这话你是有多欠?你是哪门子的大鼓,你找锤啊?
  
  每每撞见情侣拥吻,白御桐会停下来观察,眼神里说不出的羡慕,这时不少反侦查意识强的情侣就会有所察觉:
  
  “嘿,你看后面,那个人你认识吗?”
  
  “那个呆样儿的傻逼?不认识,咋滴啦?管他干嘛?我们接着……”
  
  “别闹,他一直在看咱俩呢!”
  
  “怕什么,估计是在吸收我们的经验吧?哈哈哈。”
  
  “你就不怕他是学生会纪检部的人?”
  
  “说的有道理,是得小心点儿了,毕竟七夕就要到了嘛,最近学校抓得严呢!我们还是谨慎点……”
  
  “对了,你说七夕我们去哪儿?”
  
  “要我说啊就该……”
  
  他将雨点湿透的衣服往上轻轻推了一下,露出腰间瘆人的伤口,白皙的肉上几个血窟窿还在不断的流淌着鲜血。
  
  白御桐起身从墙上取来了一条两米长的麻绳,事实上这条麻绳是一条崭新并且时髦的腰带,雨点一直舍不得盘在腰间。
  
  白御桐把雨点的双手压到她自己身下的腰背处反绑起来,他看起来就像对这种事驾轻就熟的人贩子。
  
  做完这些他念叨出声,“雨点啊会有点疼啊!别怪我,我可是为你好来着……”
  
  白御桐直接坐到雨点闭合的两条大腿上,还嘴欠的说了句,“怎么这么软!”
  
  他双手前探,颤巍巍地伸到雨点的嘴边,他用手指硬生生的将雨点的嘴掰开,像是给狗喂药。
  
  但白御桐没有喂雨点什么东西,而是将自己左手手臂放了进去,在确定她咬紧了之后,他扭头从火堆里取出来一根末端还在燃烧的柴火。
  
  他用力吹熄木柴上残余的火焰,像吹灭生日蛋糕上的彩色蜡烛一样。
  
  白御桐是想学习兰博来处理雨点的伤口!一般来说,处理伤口前需要消毒,家用消毒液一般选用高度的医用酒精,也就是乙醚,有时候也用老白干和茅台一类的白酒代替。伤口不消毒即使是处理好了也会有发炎或感染的风险。
  
  还有一种消毒方法就是高温消毒,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不仅容易造成处理失误,而且伤口痊愈后还可能留下疮疤,很难看的。
  
  白御桐没有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将木柴烧红的那一头伸到了雨点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上。
  
  嗤嗤嗤嗤……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间小屋里,听起来像是厨师在烹饪香喷喷的法式牛排。
  
  雨点本来是昏昏沉沉的,在白御桐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先是猛的睁开眼睛,瞳孔变大,然后狠狠的咬在白御桐的手臂上,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口中还发出呜咽的声音。
  
  雨点的那一对大眼睛瞪着她眼前面容扭曲的白御桐,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的头被白御桐的左手用力抵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压在自己的身下,双腿被白御桐压在身下,她能做的只是狠狠的咬着他的手臂,然后瞪着他,同时承受着来自腰间烫伤的痛楚。
  
  白御桐咬紧牙关,忍受着来自雨点的啃咬,眼底有水波在不停地打转,他极力地想收住泪水。他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因为手臂上传来的巨大痛苦而不断扭曲的抽搐着,像是断了头的鱼还在菜板上扑腾着。
  
  雨点的力气大得惊人,不愧是女版贝尔格里尔斯,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反抗白御桐这个闷骚的成年男性,她似乎快要挣脱了。
  
  “别动!雨点。”白御桐说道,“你被熊咬了,我在替你处理伤口!你得相信我,我没有理由去伤害你,听懂了吗?”
  
  雨点点了点头,额发从她的额头上滑落,露出了一片光洁的额头。
  
  白御桐抽了抽雨点嘴里的手臂,然后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觉得疼就咬住我的手。”
  
  雨点含着泪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白御桐再次举起一根烧红的干柴,然后伸向了雨点腰间的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气声,那听起来像是在对山歌。
  
  白御桐抽出左手看了看,手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牙印,锯齿状的沟壑里流出深红色的液体,液体顺着手臂向手肘汇集,滴落到雨点的肩膀上,最后滑落在她身下粗糙的兽皮上。
  
  火光照在血上,像一面黑色的镜子,里面印着两张近在咫尺的模糊人脸。
  
  雨点的肋骨一张一合,口中传出剧烈的喘息声,苍白的额角布满汗雾,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牙齿上残留着红色的血迹,两缕黑红的血迹沿着她的嘴角向颈部滑落。
  
  她的双瞳水雾暗涌,眼角还残留着豆子一样大的水珠,在火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白御桐趴在雨点身上,眼神里说不出的……猥琐!他只是有点累,今天他冒雨背着雨点走了大约两公里的路程,相当于负重八十斤越野跑,鬼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白御桐很困,但是他还不能休息。
  
  “好疼……”雨点的声音哽咽,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白御桐,像是犯了错的小女童对手持皮带的老爹撒娇。
  
  白御桐目光呆滞,这卖萌是个啥路数啊?他本以为雨点会把他赶出木屋,就像大酒店驱逐要饭的流浪汉一样。
  
  他现在说什么也不是,即使他想跳起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把她绑起来,自己为什么会不穿衣服,等等?他为什么会不穿衣服?
  
  见鬼!白御桐忘记他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给雨点穿了,真是败笔。
  
  现在他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丁字内裤!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日本昭和时代的农民。
  
  关于雨点的内裤是四角的前卫型区别于白御桐的内裤是丁字型的原因是——雨点的内裤对于白御桐来说太小了,完全穿不上,所以这小妞就用麻布给小伙子缝制了个纸尿布一样的内裤……如果有人敢于在中国这样穿内裤的话,那这个人要么是个行为艺术家,要么这个人是脑子抽了……
  
  这是什么羞耻play?白御桐想。
  
  “我说……雨点你能不能不要再看着我下面了?”白御桐红着脸弱弱地说,他埋头啃着右手上抓着的红圈圈番茄。
  
  白御桐现在的样子很不雅观,雨点湿透的衣服还在火堆旁烤着,估计明天之前是不会干的,所以他得保持这样到明天早晨。
  
  雨点回过神来看着白御桐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发出憨憨的笑声。
  
  白御桐吓得手里的果子差点都掉了,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吃完就睡吧,你受伤了需要休息。”白御桐岔开话题,希望能分散雨点的注意力。
  
  “哦,咳、咳……”雨点应声之后,咳嗽了两下,显然是受凉了。
  
  “发烧了?”白御桐吃完果子的最后一口,意犹未尽,奔劳了一天,他实在太饿了。
  
  “有点,咳咳……”
  
  “给你烧点热水喝吧,这天怪冷的……”白御桐强忍着困意,用新鲜的竹筒煮了点热水。
  
  两个人守着火堆,一言不发。白御桐时不时地往火堆里添一把柴,而雨点总是抱着膝盖偷瞄着白御桐。
  
  这姑娘蛮乖巧的,不哭不闹,明明遇见了那么大一只熊。只要想想那只黑熊白御桐的腿就止不住地哆嗦,也不知道当时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刺瞎那只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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