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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山都巢城

第十八章、山都巢城 (第1/2页)

第十八章、山都巢城
  
  裴千牛身为至道者,能够身随元神,不受重力压制。他见势不妙,挺身而出,手里毛笔一抖,“木神鞭”刷刷刷向前飞舞。
  
  这一条藤鞭是支离邪的遗物,取自木巨灵青主,能够攻破“盘古土瘴”和“息壤石甲”,落到夸父身上,甲穿盔裂,皮开肉绽,巨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嘴里发出痛楚的哀号。
  
  “裴千牛,”盘震洪声高叫,“你的对手是我。”
  
  夸父王挥舞法杖,挤过人群,来到天关星面前。裴千牛鞭花翻滚,风雨不透,穿过盘震的法杖,啪啪两声,在它身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鞭痕,紫血泉涌而出,斑斑点点地洒落一地。
  
  盘震咬牙忍痛、步步后退,反复操纵息壤,变成种种形状,如龙如蛇,如山如墙,可是无论如何变化,碰上那条青郁郁的长鞭,如同老鼠见了猫、虫儿见了鸟,息壤退缩收敛、很快波平浪静。
  
  裴千牛杀得性起,跳到半空,挥鞭劈落。盘震下意识举起法杖,尽力向上一格,藤鞭所过,法杖断成两截,跟着鞭子抖直,刷地缠住它的脖子。
  
  夸父王暴喝一声,马步下沉,裴千牛运笔向后,两人同时发力,藤鞭绷得笔直,鞭身青光暴涨,深深地勒入盘震的脖子,藤蔓分支开叉,竞相钻入血肉,水蛭一样吞噬元气;盘震痛苦难当,伸手抓向藤鞭,不料稍一触碰,手掌即刻萎缩,它无计可施,憋得两眼翻白。
  
  咻,金脸落到盘震面前,倏忽扭曲变化,变成一把金色巨斧,夸父王稍一愣怔,反手握住斧柄,冲着藤鞭猛力砍出。
  
  嚓,藤鞭断成两截,断口流出深青色的黏液,如同垂死的大蛇流淌碧血。
  
  裴千牛手握断鞭,张口结舌,忽听盘震狂吼一声,抡起金斧,向他头顶劈来。
  
  裴千牛扔掉断鞭,抖出一条长枪,枪尖弯如残月,迎着斧刃挑出,当,他弹出老远,虎口迸裂流血,双臂失去知觉。天关星就地一滚,变成一头青色犀牛,五米长,四米高,铁蹄踹地,声如轰雷,有如加足马力的坦克,不顾一切地埋头向前,鼻尖的独角有如一弯残月,闪烁犀利冷光——为了抗衡巨人,裴千牛露出青兕变相。
  
  盘震盯着青兕,弯腰沉身,抡起金斧对准牛头,不料青兕奔跑中背脊一耸,刷地冲出两扇翅膀,青筋白羽,左右舒展。青兕后蹄一翻,腾空跳起,越过金斧的锋刃,撞上夸父的脑门。盘震仰天摔倒,满脸紫血流淌,它痛吼一声,抱住青兕,术法异能抛在一边,双方凭着蛮力在地上摔打起来。
  
  这边胜负未分,盘甲率领夸父突入看守阵中,巨斧左起右落,所过鲜血横飞。道者受制于重力,好比田里的麦子任人收割,死者身首异处,七零八落,伤者倒在地上,被成群的天狗撕得粉碎。
  
  “怎么办?”简真吓得魂不附体,缩起大身子后退不迭,无奈重力扯住双脚,眼看盘甲拎着斧头走了过来。
  
  “拼了!”吕品把手一甩,翻身变成红狐,笔直扑向盘甲。
  
  天狐法相妖力惊人,夸父的“镇星术”也仅能拖慢它的脚步。盘甲盯着红狐,瞳子幽幽发冷,它不躲不闪,嘴里一声呼哨,身后蹿出一条天狗,矫如闪电,直扑红狐。
  
  懒鬼刹住势头,变为向左翻滚,天狗转身撕咬,红狐扭腰摆臀,九条尾巴横扫过去,砰砰连,天狗挨了一顿乱棍,晕头转向,仓皇跳开,落到数米远处,发出痛楚的呜咽。
  
  红狐收回尾巴,挺身站起,忽听左边传来低沉的颤鸣,它毛发耸立,旋身回头,但见戌亢缓步走来,它是盘震的忠犬,天狗的领袖,比起别的天狗更加庞大。
  
  吕品背腹受敌,胸中涌悲壮之气,它厉声长叫,将身一摇,倏忽一分为三,一真两假,六只眼睛瞪向天狗。
  
  “咦!”狐白衣惊讶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天狐法相,九尾分身……”
  
  分身虚无灵体,不受重力限制,各各默不作声,齐齐扑向天狗,真身紧随其后,跳掷撕咬。刹那间,五道影子纠缠在一起,嘶吼咆哮,杀得难解难分。
  
  盘甲胜券在握,不慌不忙,绕过乱斗的狐、狗,大斧忽左忽右,砍死三名看守,目光投向简真,还没动手,大个儿先软了一半,他掉头就跑,拖着沉重的步子,跌跌撞撞地冲向墙角。
  
  盘甲大步流星,三两下赶上简真,“嘿”的一声,抬起右脚,向他后背踹落。
  
  简真听见风声,斜眼一瞥,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吓得他双手抱头,两腿稀软如泥,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眼看变成肉酱,忽觉身下滚热,一股力量贴地传来,有如无形的绳索拉扯简真。他身不由主,极速向后滑出,躲开夸父的脚掌,从它的胯下钻了过去。。
  
  盘甲一脚踩空,又惊又气,扭头看向简真,见他手脚并用,正向远处爬行。不由低吼一声,抡起巨斧,刚要转身,哧溜一道青光,正中它的胸口。盘甲踉跄后退,胸口抽枝发芽,颤巍巍开出许多白花,大如杯盏,冰雪皎洁,花朵娇美柔弱,汲取元气却是凶狠了得。盘震手软无力,斧头掉在地上,啪地变成一摊烂泥。
  
  简真看得发呆,忽觉耳朵剧痛,扭头一看,天素小脸苍白,瞪着他叫道:“快跑!”
  
  “跑不动。”简真哭丧了脸。
  
  “笨蛋!”天素双手挥笔,接连发出“天女幻花符”,击中盘甲的小腹、双腿,绿枝蔓延,白花怒放。
  
  巨人身字摇晃,连声怒吼,伸手抓起息壤,试图重新变化武器。天素不给他喘息机会,符笔抖动如飞,又写一道“仙藻万罗符”,让盘甲长了半身毛茸茸的绿藻,加上那些白花,不断抽走元气。
  
  简真看得发呆,忽见天素侧过身子,右手继续攻击夸父,左手毛笔扭转如风,刷刷刷地在他右边大腿写下符字,字迹纯青发亮,写完右腿,又写左腿。
  
  “你的笔打哪儿来的?”简真后知后觉,意识到天素有两支毛笔。。
  
  “死人堆里捡的。”天素收笔念咒,符字凝缩成团、闪电向下,顺着简真的双腿直达脚心,大个儿浑身一轻,双腿元气暴涌,恨不得纵身跳起,仰天长啸。他惊喜不胜,张口问道:“这是什么符?”
  
  “陆地神行符!”天素掉转笔尖,两支笔左起右落,打得盘甲东倒西歪。
  
  “没听说过!”大个儿挠头咕哝
  
  “废话真多……”天素向左横跳,巨斧从天而降,掠过她的肩头,贴着简真的鼻尖落在脚前,吓得他呆若木鸡,裤裆里传来一股湿热。
  
  “快跑!”天素隔着斧头高喊。
  
  “唉!”简真终于想起了逃命的事儿,掉头转身,撒腿就跑,但觉双腿有使不完的力气,身子飘飘欲飞,简直停不下来。
  
  “拿着这个。”天素一阵风追上来,把左手的毛笔塞进简真的手心,毛笔来自死掉的看守,笔头被鲜血染红,握在手里有些黏糊。
  
  “用木相符咒……”天素回头挥笔,“天女幻花符”和“仙藻万罗符”流水一样飞出笔尖,落到冲来的盘甲身上。
  
  夸父身形摇晃,动作变慢,它连吃苦头,气得狂吼大叫。附近的夸父听见叫声,丢开对手,大踏步冲向两人,左右包抄,前后围堵,投枪横飞,巨斧狂舞。
  
  天素握笔在手,简直脱胎换骨,出笔快准狠辣,浑如千手百眼。她用“五鬼搬运符”卸开投枪,用“金城不破符”挡开巨斧,用木系符咒迟滞夸父的行动,再以“排山倒海符”冲撞敌人……各种神妙符咒层出不穷,在最恰当的时间写出最合适的符咒,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动出人意料的攻击。她在息壤的浪尖起舞,就像搏击风暴的海鸥,她在巨人的丛林穿行,一如不可捉摸的微光,刺破阴霾与黑暗,成为神殿里唯一的亮色——
  
  六个夸父面对一个女孩,倾尽全力围攻,占不到丝毫便宜。它们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双脚猛跺地面,恨不得把天素踩成肉泥。
  
  简真抱头鼠窜,绕着神殿跑了一圈,忽然发现无人跟来。天素化身磁铁,吸引了一大半夸父,大个儿百无一用,反被丢到一边,他定一定神,张望四周——主战的看守死亡略尽,流淌的鲜血把息壤染成红色;投降的看守以巫唐为首,缩在墙角里面无人色。
  
  大个儿怒从心起,停下来两手叉腰,冲着那群人臭骂:“不要脸的鼠辈,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鼠辈”们瞪眼相向,手里毛笔齐刷刷举了起来,吓得简真把头一缩,仓皇向后急退,不料背脊剧痛,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势大力沉,把他砸翻在地。
  
  大个儿五内翻腾,两眼一阵昏黑,可他不敢躺下,翻身跳起,扭头一看,裴千牛躺在身边,脸色蜡黄,七窍流淌鲜血,青金色的铠甲布满斧凿痕迹。
  
  “天狱长!”大个儿惊叫一声,裴千牛闭眼不答,简真彷徨无计,冲着“鼠辈”们高喊,“快来帮帮忙,他可是天狱长……”
  
  有人神色迟疑,有人低下头去,还有人作势上前,却敌不过巫唐的目光,犹豫着退了回去。准魔徒发现机会,一个个蠢蠢欲动,忽听一声暴吼:“都也不许动,裴千牛是我的。”
  
  声如炸雷,震得大个儿神魂出窍,他抬眼看去,盘震遍体鳞伤,拎着金斧蹒跚走来,它活得太久,精力衰朽,尽管打倒敌人,可也并不轻松。
  
  “南明烈火!”简真抖手写出一道“极烈符”,火柱卷向夸父。盘震并不躲闪,张嘴吹了一口气,把火焰吹得无影无踪。
  
  “可恶!”大个儿留也不是,逃也不是,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简真……”裴千牛忽然睁眼,口气异常虚弱,“快逃!”
  
  “往哪儿逃?”简真没好气说道,“我们的人都死光了。”
  
  “你听我说……”裴千牛声音细微,简真下意识把耳朵凑了过去,冷不防天狱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五指用力,深陷肉里。大个儿痛得“哎哟”一声,不及挣脱,便觉一股热流涌上身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副青金色的甲胄,星星点点,块块片片,他还没回过味儿来,裴千牛的铠甲一片不落地转移到身上。两人高矮相当,胖瘦有别,穿在简真身上,尽管不太合身,倒也马马虎虎。
  
  “这是……”简真看着自身,感觉像在做梦。
  
  “青兕聚灵甲,”天关星褪去铠甲,暴露所受创伤,伤口血肉模糊,白骨森然可见,“孩子,穿着它逃命去吧!”
  
  “可您……”大个儿话没说完,老星官抖索索站了起来,面对夸父之王,双拳紧握,发出一声大叫:“夸父盘震,我还活着呐!”
  
  他浑身浴血,披头散发,面孔纠结成团,透着无比狰狞,如同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凶狠的气势让盘震停下脚步,望着对手拿不定主意。
  
  “天狱长!”简真满腔悲愤,“我……”话没说完,就听裴千牛低吼:“快滚!”
  
  “可我不能变化,”大个儿絮絮叨叨,“我有‘天狱禁锢符’……”
  
  “符咒已经解除了。”裴千牛冷冷说道。
  
  “解除?”大个儿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傻小子,我可是天狱长,”裴千牛凄凉一笑,“这是我最后送给你的礼物。”
  
  盘震跺脚咆哮,冲了过来,裴千牛长啸一声,挺身相迎,避开下落的金斧,手里毛笔抖动,一道“排山倒海符”击中巨人的左腿。盘震闷哼一声,身子剧烈摇晃,天关星绕到一旁,一道“勾芒碧灵符”写就,龙吟声清越震耳,纯青色的幻蛟飞出笔尖,刷刷刷缠向夸父的胳膊。
  
  “呵!”盘震反手一撩,金斧劈中幻蛟,轰隆一声,幻蛟当空炸裂,神殿里像是下了一阵青绿色的暴雨。
  
  骤然披上甲胄,大个儿有些不知所措,忽听凄厉尖叫,掉头一看,血脉贲张——九尾分身荡然无存,红狐身边多了两只天狗,它遍体鳞伤,陷入合围。戌亢涌身一跃,把它扑倒,其他三只天狗随之赶上,分别咬住红狐的后腿和尾巴,四只犬妖齐齐发力,想要把它撕成数块。
  
  “狗东西滚开!”简真冲了上去,元气注入铠甲,“青兕聚灵甲”光芒暴涨,他奔跑之间,变成一头巨大的青兕,风驰电掣,势不可挡,砰砰两下,撞开两头天狗。
  
  戌亢听到风声,回头看来,青兕沉身低头,弯刀似的独角尽力一挑,戌亢的胸膛上多一道紫血淋漓的伤口。天狗王吃痛后退,吕品趁乱跳起,把它顶开数米,尾巴呼啸而出,把剩下一只天狗缠住甩开,忽听呜呜连声,两只天狗去而复来,左右夹击,一个照面就把青兕扑翻。吕品想也不想,冲了上去,却忘了身后的大敌,把后背的要害全都卖给了戌亢。
  
  戌亢也不客气,蹿上去咬中红狐后腿,狠狠一拽,把它拖倒在地,张开血盆巨口,白森森的獠牙直奔它的咽喉。红狐扭头避开,但被咬中肩膀,犬牙深深陷入,红烟汹涌喷出。红狐呜咽一声,躯体收缩,变回吕品,躺在天狗的爪子下面,鼻青脸肿,浑身是血,说不出的渺小可怜。
  
  戌亢眼露凶光,牙齿对准吕品的脑袋。忽然它僵住了,爪下的小人儿眼射奇光,炽亮,倔强,仿佛垂死的恒星迸发出最后的光芒,吸住它的目光,攥住了它的神志。
  
  “呜!”戌亢低声怒吼,极力抗拒吕品的目光,脑袋一点点向下垂落,粘稠的涎水滴在懒鬼脸上,双方越来越近,吕品闻得到天狗腥臭的鼻息,狗爪压住胸口,让他呼吸艰难,懒鬼的意识渐渐模糊,晕眩的感觉猛烈袭来……
  
  咻,一道火光撞上戌亢左胁,爆炸的气浪把天狗掀翻。
  
  胸口压力一轻,吕品稍稍清醒,就地一滚,扭头看去,天素飞奔过来,细长的双腿轻盈有力,就像掠水而过的飞鸟,完全无视强大的引力。这个天才的少女,激烈的战斗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素白的面孔一尘不染,冰蓝色长发丝毫不乱,宛如浴火而生的神女,焕发奇妙的圣光,承载所有的希望。
  
  “天素……”吕品死里逃生,激动得快要哭了。
  
  女孩瞟他一眼,笔尖符咒如麻,“羲和惊爆符”接连不断地落到戌亢身前,逼得天狗王连蹦带跳、连声怒吼;三道“排山倒海符”推开了围攻简真的三只天狗,不容它们喘息,“仙藻万罗符”当头落下,细密的绿藻交织成网,罩住三颗狗头,死命钻入血肉,天狗痛不可忍,嚎叫着蹿向一边。
  
  青兕摆脱对手,颓然摔倒在地,变身很快消失,简真口吐血沫,张着嘴巴狠命喘气。天素赶到近前,望着两个男生微微皱眉,危字组再一次汇合,可是除了天素自己,其他两人已经无力再战。。
  
  天狗摆脱符咒,再次包围上来,身为盘古遗种,它们的再生能力极为惊人,刚才所受的损伤正在飞快地愈合,肉眼可见地恢复原状。
  
  主战的看守全军覆没,夸父们踩着尸体,跟在天狗后面,庞大的身躯如同高耸的城墙,四面八方围得密不透风。
  
  简真挣扎起来,吐了一口血沫,悲哀地看着同样虚弱的吕品。三个孩子相互依靠,面对空前强敌。
  
  “让开!”盘震推开属下,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拎着一具血淋淋人体——裴千牛一败涂地,低头垂手,不知死活。
  
  金斧飞到天上,再次变回人脸,天宗我的目光扫过三人,落到狐白衣身上:“你外甥还不错。”
  
  “是啊,”秘魔皱了皱眉,“可他不肯入魔。”
  
  “唔,”天宗我眯起双眼,审视三个猎物,“天素、吕品,我给你们最后的机会,加入我,崇拜我,服从我……”
  
  “怎么就他们两个?”大个儿反手指着鼻子,“我呢?我呢?怎么不问我加不加入,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闭嘴!”吕品给他屁股一脚,“你只配给魔徒当食物。”
  
  “别瞧不起人,死狐狸,”简真叉着两手直喷粗气,“刚才没有我,你就喂狗了。”
  
  “怎么样?”天宗我耐着性子说道,“我给你们十秒钟考虑。”
  
  “一秒钟都不用,”天素冷冷回绝,“我不会服从任何人。”
  
  “噢?”金脸人眯起眼睛,“你决定了?”
  
  “对!”女孩一字一句,“危字组,永不屈服!”
  
  两个男生热血冲脑,异口同声发出怒吼:“危字组,永不屈服!”
  
  “有意思,”天宗我看向盘震,“他们归你了。”
  
  “砍掉他们的头,用来祭祀盘古,”夸父王狞笑,“盘古喜欢年轻人,青春的血液就是上好的美酒。”
  
  巨人和天狗咆哮逼近,包围的圈子不断缩小。天素的笔尖来回移动,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身后的两个男生。但从离开母亲,她从未真正在乎过他人,她喜欢独来独往,她喜欢自行其是,她宁愿在星空下独舞,坐在孤岛上聆听大海的风声。
  
  可在这个夜晚,她却融入了一个团队,成为不可分割的一员,别人痛苦她也痛苦,男生们遭到重创,她也无比的揪心,这种感觉新奇无比又让人困惑,她也说不清其中的原因,她只知道一点——为了危字组,她会战斗到死。
  
  夸父和天狗更近了,浓烈的体味让人窒息,天素握紧笔杆,元神灼热发烫,快要燃烧起来。
  
  “慢着,”狐白衣忽然回头,“巫唐。”
  
  “我在……”副狱长面无人色,抖索索回应。
  
  “你能控制‘天狱禁锢符’吗?”
  
  天素心头一沉,变了脸色,巫唐早已会意,答道:“能!”刷地扬起毛笔,指向三个孩子。
  
  简真若无其事,他的符咒已被裴千牛消除;吕品安然无恙,他舍生忘死,强行突破了符咒的禁锢;唯有天素跪倒在地,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明亮的火光冲破了衣裳,她拼命咬紧牙关,不愿**一声,可是剧烈的痛苦汹涌而来,吞噬她的神志,鞭挞她的元神,令她不堪忍受,簌簌发抖,符笔向下垂落,几乎把握不住。
  
  她是危字组唯一的支柱,秘魔轻轻一句,就把她彻底摧毁。
  
  “天素……”简真搓着两手几乎想哭。
  
  “冰山女……”吕品望着女孩,绝望的寒意渗入骨髓。
  
  天狗发出兴奋的低吼,夸父举起了手里的巨斧……突然地皮震动起来,地底传来奇声怪响,像是乌鸦的悲号,又像遥远的风声。天狗躁动不安,夸父纷纷低头,天宗我忍不住叫道:“盘震,你在干吗?”
  
  “不,”夸父王流露讶色,定定地望着脚前的息壤,“那是……怎么可能……”
  
  “不是你用‘镇星术’……”天宗我话没说完,神殿突地一震,豁啦,盘古神像前的地面从中裂开,息壤狂涛怒卷,一个巨大的影子冲了出来,黄澄澄,光灿灿,如同巨大的灯盏,照得神殿如同白昼。
  
  “土伯!”盘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土伯落到地面,猫眼骨碌乱转,它自幼困在地底,对于地面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忽听一声呼哨,来自土伯的牛背,众人举目一瞧,发现牛背上还有两人,一站一坐,一男一女,坐着的女子白发苍苍,站立的男孩不高偏瘦,圆润的五官透着稚气。
  
  “方飞!”简真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还活着呀,混蛋……”
  
  方飞看他一眼,目光挨个儿扫过吕品和天素,进而居高临下,把满屋的尸首尽收眼底。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愤慨,他一拍土伯,吹了声口哨。土伯应声一跳,越过二十多米,撞开两个夸父,势如一阵飓风,悍然闯进人群。
  
  “土伯,停下……”盘震丢开裴千牛,大踏步冲向妖兽。
  
  “冰龙咆哮!”方飞右手一扬,拳头大的冰雹凭空凝结,铺天盖地,打得老夸父双手抱头,它大吼大叫,尽力向前,如同风暴里的卡车、海啸里的巨轮,摇摇晃晃,可是屹立不倒。
  
  “空碧生灵!”方飞食指抖动,指尖符光星闪,“勾芒碧灵符”瞬间写就,但听一声龙吟,青碧色的幻龙蹿出指尖,摇头摆尾地冲向夸父,围绕它们盘旋起舞,所过绿意涌现、百花怒放,肆无忌惮地汲取巨人的精气,夸父痛苦抓狂,展开长臂乱抓乱舞,可是幻龙灵动,若有若无,夸父手指所过,唯有一片虚空。
  
  土伯跟天狗杀成一团,爪子闪电落下,拍碎一颗狗头,身子盘旋跳起,又把一只天狗扯进息壤漩涡,它灵巧地躲开戌亢的扑击,咬中天狗的背脊,尖锐的牙齿在戌亢身上留下深深的血孔,天狗王忍痛反击,回头咬中土伯的后腿,皮破肉烂,紫血泉涌。
  
  土伯嘶声怪叫,血腥加上疼痛激起了它的凶性,牛身猛地一旋,把戌亢甩了出去。戌亢翻身跳起,厉声狂吠,所有的天狗应声蹿出,途中分成三队,一队攻击土伯的咽喉,一队袭扰它的侧翼,戌亢亲率一队,兜了一个半圆,来到土伯身后,用心歹毒,想要攻击它的肛门。
  
  土伯就地盘旋,通身黄光炽亮,照中附近地面,息壤翻涌而起,变成三个“土伯”,活灵活现,把真身围在中间,分别迎战扑来的天狗。双方扑咬厮杀,搅土扬尘,怒吼、惨叫此起彼伏,不时有天狗飞出圈外,落地一个翻滚,又不管不顾地回身猛扑。
  
  “苍龙方飞,”金脸不急不恼,盯着牛背上的男孩面露微笑,“久违了。”
  
  “天宗我!”方飞认出那张脸——他最痛恨,也最恐惧的脸。
  
  铮铮铮,金脸四周长出无数尖刺,伸长扭曲,软中带硬,活是一群尖头的怪虫,弯弯曲曲地向他飞来。
  
  “火魔千手!”方飞锐叫一声,火焰凭空出现,轰然向前奔流,分成许多红艳艳的触手,一根触手缠住一根尖刺,金光火气,相互渗透,翻涌之间发出嘶嘶异响。
  
  火克金,“象蛇元珠”尽管不会烧毁,可也受制于五行相克的铁律,面对火焰触手,来回逡巡,停滞不前,火焰占据上风,循着细长的金刺螺旋上升,分从四面八方攻向金脸。
  
  “咕!”金脸张开口唇,金生水,黑水爆涌而出,顺着金刺流向火焰,所过烈火消弭,黑气腾腾。霎时压住火势,卷起滔天黑潮,火势急遽萎缩,金刺趁势向前。
  
  方飞并不恋战,一面放出化身,一面催促土伯,轻轻一个前突,来到“危字组”面前,冲着三人招手:“快上来。”
  
  “那个……”简真望着巨兽胆颤心惊,吕品二话不说,冲上前去,黄光一闪,土伯操纵息壤,缠住他大力一甩,吕品翻身落上牛背,手舞足蹈,发出一声欢呼。
  
  “死懒鬼!”大个儿落后一步,又喜又妒,刚要上前,忽又想起天素,回头看去,女孩困在符锁,正在经历非人的折磨。他一步跨上,扶起女孩,谁想天素把手一甩,冷冷将他推开:“你去,我不去。”
  
  “为什么?”大个儿莫名其妙。
  
  “我不接受叛道者的帮助。”
  
  “啊,”简真傻了眼,“你会死的。”
  
  “死就死,我不怕。”
  
  节骨眼上,女孩倔强发作,宁可一死,也不肯接受方飞的帮助。简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原地团团乱转,好比热锅上的蚂蚁。
  
  “小素!”混乱中一个声音飘来,尽管虚弱,可是清晰,天素应声一震,茫然四顾,忽见坐在牛背上的女子撩起白发,露出面庞,那张脸惨无血色,可是眉眼间的神韵一如分别时候。
  
  尘封的情感汹涌而出,梦幻般的狂喜压倒了禁咒的痛苦,天素呆呆望着母亲,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快来,”灵昭的眼中透着焦急,“小素!”
  
  “妈妈……”天素不自觉靠近土伯,息壤涌出地面,缠住她和简真,扶摇直上,送向牛背。
  
  母女俩越来越近,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天素的泪水夺眶而出,灵昭的眼里也泪花乱滚。
  
  忽然身子一沉,耳边传来土伯的痛吼,天素悚然一惊,跟着疾风扑面,方飞迎面撞来,她刚要躲闪,方飞已经将她绕过,落到她的身后。天素这才发现,方飞的左手揪着土伯的长毛,身子腾空,右手向前,指尖快比闪电,画出一个光环,色泽天青,完美无缺,嗤的挡开一道细锐的绿光。
  
  “阴蚀符!”天素扭头看去,狐白衣冲了过来,手里毛笔狂舞,“阴蚀符”的光芒接连飞出。方飞左右晃荡,不断画出“圆光符”,忽大忽小,忽左忽右,接连挡开致命的符咒。
  
  “一指龙文!”天素不胜吃惊,“他也学会了一指龙文?”猛可想起母亲,下意识抬头望去,灵昭探出身子,尽力伸出右手,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她,充满了得而复失的恐惧。
  
  嗤,土伯又挨一记“阴蚀符”,中符的地方血流如注。怪兽发出悲鸣,同时惨叫的还有简真,大个儿失去息壤支撑,手舞足蹈地向下掉落。
  
  “御物凌空!”天素咬牙写出符咒,“搬运符”裹住简真,尽力向上一托,靠近土伯脊背,吕品眼疾手快,双手抓住简真,把他拽了上去。
  
  秘魔白眉一扬,面有怒容,掉转笔尖指向天素,女孩扬笔画圆,可是画到一半,禁咒发作,笔尖微微一颤,圆光无声消失。
  
  “小素!”灵昭发出绝望的叫喊,眼看绿光飞向女孩,忽然人影晃动,方飞挡在天素面前,来不及画圆,“阴蚀符”钻入他的心口。
  
  “方飞!”天素失声惊叫,仿佛也被符咒击中,胸中传来难忍的痛苦。
  
  方飞应声瓦解,变成黏糊糊一团向下急坠,这种死法古怪离奇,天素看得发呆,还没明白过来,腰身一紧,被人揽住,跟着身子一荡,落到土伯背上。灵昭冲上前来,张开双臂,用尽力气把女儿搂入怀中,心中千言万语,全都变成泪水涌出。
  
  “方飞!”天素心系男孩,挣开母亲,冲着下面尖叫。
  
  “傻孩子,”灵昭叹气说道,“那是息壤化身……”
  
  天素一愣,忽见人影晃动,方飞翻身飞上牛背,活蹦乱跳,毫发无伤,男孩也不瞧她,高叫一声:“土伯!”
  
  怪兽应声狂转,身下的息壤化为巨大的漩涡,秘魔站立不住,随之滑向漩涡,吓得他收起毛笔,翻身变成白狐,连蹦带跳,好容易才摆脱漩涡。
  
  盘震暴吼一声,甩开大步冲了过来,法杖杵地,笃笃有声,漩涡应声变缓,忽听有人高喊:“盘震!”
  
  夸父抬眼望去,方飞挺身站起,男孩和巨人四目相对,方飞扬起右手,轻轻一挥,如同乐队的指挥,伴随悦耳的吟唱:“树王灵孢!”
  
  神殿一下子亮了,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光团,密密麻麻,纷纷扬扬,就像上天卯足劲儿下了一场大雪,只不过这些雪花是青绿色的。
  
  青雪沾染的地方,草木生发,繁花怒放,盘震的身体也不例外。它的视线模糊不清,浑身又痒又痛,如同长满了虱子跳蚤,虽不致命,可也无比难受,它忍不住腾出手来,抓扯皮肉里长出的细藤弱枝、嫩叶苞蕾……
  
  “盘震!”天宗我声如雷霆、当空炸响,“别让他们逃了。”
  
  夸父王心头一凛,忍痛冲向漩涡,天狗、白狐也同时赶到,霎时你冲我撞,乱纷纷倒下一片,叫骂、咆哮此起彼伏,伴随漫天青雪,说不出的古怪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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